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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8.安冉没想到雨势会来的那么大。是带着雨伞出门,本以为会有恃无恐,结果有了伞,也抵不过来势汹汹的雨,生生的被淋成了落汤鸡。
      跑着回客栈厅堂三三两两的旅客喝着茶,谈天说地,头顶的钢化玻璃被雨砸的噼啪作响,如音乐一般回绕在厅堂中每一处的空荡间。
      余音绕梁,安冉拿起了相机,雨夜的主楼,惬意喝茶的旅客,浅笑交谈的旅客,在静谧的一瞬间,又像极了一幅画。
      吧台依旧是阿谢在那里,吧台前站着几位旅客,估计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雨弄的措手不及,匆匆忙忙的,拉着行李箱,已经是狼狈至极了,阿谢在操作电脑,进行身份证登记,笑脸相迎。
      她看见梅暮了,梅老板正在墙上敲钉子,吧台上铺了一张纸,以防敲下来的墙灰落在台子上,梅老板已经很轻手轻脚了。
      他停了敲打,将盛灰的纸揉成团丢进了垃圾桶,然后从装饰柜上拿过了相框,挂在了那钉子上。
      安冉就这么听到了那几位旅客说“这家客栈真暖人。”
      她走过去的时候,入住的客人已经拉着行李箱走了过去。几位客人一走,吧台也就空了,安冉放下手中的相机在吧台上,然后看到了那个刚被挂上去的相框,是张合影,相片里都是客栈的工作人员。
      老板梅暮,服务员阿城和阿谢,保洁阿姨齐阿姨,大厨王师傅。
      五个人,一起经营这西镇的客栈。
      安冉笑了,是挺暖人的。
      到了晚上,吃完饭,要了一杯热饮,主楼人太多,吧台处也一样,安冉不太喜欢人多,太扰心绪,所以端着热饮就回房上了阁楼。
      今晚是注定看不到什么美丽的星空,下雨夜,天台也上不了,乖乖的呆在阁楼里,这雨下的还是一如既往的大,没点停歇的样子,豆大般的雨珠,被风吹在阁楼落地玻璃面上,雨声风声,打在玻璃上发的声音也是好听。
      这两天睡的太多,好像把所有的疲乏都睡尽了。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屋内挂了钟,看时间已经是凌晨1点多了,无奈,下床,脚底沾着毡毯,舒服的很。
      准备下阁楼,也准备出房间下楼,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的,也没心思放在那雨上,出了门,这雨倒像是刚刚停的,耳边还能听到雨从屋檐落下的滴答滴答声。
      梅暮在吧台收拾东西,这么晚还没休息,瞥眼看见墙角边上的相机,她放在那里,回房间的时候忘记了,安冉的相机面上有个明显的磕痕。
      梅暮想起来,相机被磕坏的时候,他看到安冉眼中的湿意,挡也挡不住,她表现的不明显,却被他捕捉到了。
      逗弄她的心思也只是一时兴起,自己倒是过瘾,没想到让她不高兴了,太过意不去了。
      四周很安静,静的心也静的出奇,光线昏暗,只剩下一盏灯挂在吧台顶上,照出淡淡的光辉。
      梅暮坐在那里,听着外面传来的雨水低落声,然后,混在这细微的雨滴声中,他听到了微微的铃铛响动声,循声望过去,楼梯上,安冉就这么穿着睡衣,外面罩着一件白色厚长毛衣外套,脚上拖着客栈备的拖鞋,客栈的拖鞋是阿谢准备的,和普通酒店备的拖鞋一样,一次性,又薄又轻的,一碰水就没法穿。
      怎么穿这双鞋下楼,也不觉得冷。
      安冉下楼梯朝吧台走去,懒散的样子,双手插在衣兜里,拖拉着走了过来。
      甚脉脉,阑干凭晓,一握乱丝如柳。——宋·仇远
      大意就是双眼含情脉脉,面带倦容,头发散乱如乱柳。
      这句诗句倒是很符合走过来的安冉,不过,眼神含情脉脉,倒是没有,她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失眠了?
      梅暮将暖气往上调了几度。
      安冉走近的时候,梅暮又听到了那阵细细的铃铛声,声音很清脆,这安静的四周里,听着这传来的铃铛声,意外的好听。
      梅暮移了下眸,就看见安冉脚腕上的脚链,红绳带着铃铛戴在她细白的脚腕处,她的脚看起来好小,拖鞋就显得好大。
      扬起嘴角的笑容。
      “笑什么?”安冉没想到梅暮这个时候还没睡。
      “睡不着?”梅暮转身在消毒柜里取出一个水杯,倒了杯温水给她。
      安冉没有在意梅暮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也正好渴了,喝了口水。
      抚着那杯水,杯壁上不知道是从消毒柜里刚拿出来的余温还是水的温度。
      “睡太多了。”说是这么说,但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他抽了张纸给她,安冉接过,擦了擦眼角哈欠带出的湿意。
      梅暮点了支烟,安静的时候,心思上来了,压在脑子里,烟瘾就上来了。
      他把烟放在烟灰缸上磕了一磕,一些烟灰掉在外面。
      正眼瞧过去安冉,她没动静趴在桌面上。
      烟屁股放进烟灰缸里,就看到一只纤细的嫩手拿了水杯倒了点水在烟灰缸里。
      他又抽了张纸给她,她顺势接过,刚才擦眼角,这次擦手。
      安冉有了点精神,灯光的余辉下,她将纸揉成团,学着梅暮白天的样子把纸团扔进垃圾桶。
      她笑了,笑的温柔缱绻。
      那头有些散乱的波浪长发,被她拨弄整齐,这么因为扔纸的动作,发丝又乱了,沾在她潮润的嘴唇上。
      心烦意乱,烟瘾又上来了,又抽了一根烟。
      主楼吧台,一方小天地里,有灯的余耀,温暖且朦胧,还有一抹淡淡的烟气,尼古丁的味道,烟草的气味,不难闻。
      安冉平时也抽烟,但是没有烟瘾,纯属解压,那时候的烟气好闻。
      不过,这个时候更好闻。
      “你来这里做什么?”梅暮问。
      “旅游,拍照。”安冉回答。
      没了声响,灭了烟,好兴致的将烟灭在了那水里,看着瞬间熄灭的烟,心情一下子又平静了。
      “最近去哪里了,也看不到你的身影。”
      “菜没拿全,下山了。”
      心里突然一下子就变捏起来了,想知道他去哪里了,却又觉得不该知道,想这么多又有什么用。
      “木头送鱼吗?”
      梅暮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问她,想吃鱼?
      安冉看到了他的眼神,忙解释“不是,上回你拿完菜,我看没有鱼,我就问问。”
      他是怎么回答的,他说,这里不卖鱼,如果要吃鱼,就去后山的那条河抓鱼。
      安冉想到了天台上,高处望向远方,或高处或低处,在天台上,安冉看到过一条河,夹在群山间,川流不息。
      “如果家里只有老人,没有年轻人,想吃鱼怎么办?”
      这话问的好像是在为难梅暮一样。
      梅暮一愣,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安冉会问这样的问题。
      “我和你说过,这个小镇在没有发展好之前,人们都是住在山岩洞里的,邻里之间,哪家有老人,哪家没有年轻人,谁都是一清二楚的,不愁鱼的问题。”
      安冉点点头。
      “木头不送鱼,也不运回鱼,路况太长,冬天还好,氧气充足,夏天就不一样了,鱼很容易就变得不新鲜,这样也卖不出去好价钱。”
      “你带我去抓鱼?”安冉莫名问了一句。
      梅暮心里一沉,觉得是被面前的女人给摆了一道。
      “抓鱼不是我的工作,都是阿城去。”
      安冉不屑,“梅老板真差劲。”更加不屑了。
      又是一阵沉默。
      “喝奶茶吗?”
      她有些受宠若惊,然后点点头。
      梅暮又抽起眼来了,烟瘾真重,从刚开始到现在,这都第三根了。
      只见他从吧台下拿了些东西,煮奶锅,一包茶叶和一包冷藏的牛奶,还有一小包冰糖,包装袋发出来的声音没有办法表达。
      电磁炉很方便,用就拿出来,不用就放起来,炉子插上插头,“嘀”的一声,炉子通了电,指示灯都亮了,奶锅放在炉子上,片刻,奶锅满上冒出热气,梅暮转身拿了茶叶和冰糖,适量取了点,将茶叶放进去,翻炒茶叶。
      安冉好兴致的看着梅暮在吧台里温火炒茶,吧台前是高脚凳,她就坐在上面,调皮的甩着双脚,脚腕上的铃铛脚链发出清脆的声音。
      静谧的空间里,发出任何的声音都是格外的好听。
      他炒茶叶混着冰糖一起炒,温度让冰糖融化,包裹着茶叶,茶叶变软,渐渐的,就有一股子的茶香带着丝丝甜味开始四溢飘散。
      安冉闻出来,是红茶。
      红茶是滇红,味道浓香醇厚,很好闻,安冉喜欢喝红茶。
      待茶叶裹着糖散发出的焦香味愈加浓厚以后,梅暮又转身把牛奶拿过去,正要打开,就见奶盖已经被打开了。
      梅暮笑了,今夜的笑容似乎格外的多。
      将牛奶倒进锅里,焦糖色融入奶白色里,然后搅拌,奶香也飘了出来,回绕在两人鼻尖。
      奶茶好了,他把茶叶分出来,在消毒柜了拿出杯子,将奶茶倒进杯子里。
      奶茶的颜色是淡淡的咖色。
      一种沿边,相辅相成的结果,都融合在了一起。
      安冉意外的是,阿城说梅老板从来不做饮品也从来没见他喝过,一直以为他不会做,没想到的是,他是会做的,恐怕是没有那个心思吧!
      一杯奶茶,准备的东西多,还要等,没心思做那肯定是多点的。
      安冉对奶茶的评价是好喝,红茶,冰糖,牛奶配比很恰当。
      奶茶喝完了,安冉有了困意,不停的打着哈欠。
      她刚要起身,就看到,梅暮将她的相机放到面前。
      相机,她居然忘记了,不好意思的道了声谢,拿着相机反复看,然后就看到了那一处缺口角,居然被邮票贴了起来,一张西镇当地的邮票,还被贴的稳稳当当。
      她抬起眼,梅暮把洗好的杯子又重新放回消毒柜,“邮票多少钱一张。”
      “两块。”
      “怎么贴的邮票?”她好奇。
      “相机来过。”说完,他出了柜台。
      “要不,你也给我贴一张?”这语气,带着调侃。相机来过,她也来过。
      梅暮没好气的瞥了安冉两眼,他看她穿过大厅,即使她迈的步子轻,梅暮依旧能听到她脚腕处传来的铃铛声。
      等她顺利上了楼梯,他关了暖气,拔了消毒柜插头,关掉厅堂最后一盏灯。
      楼梯处,一下子变得漆黑,楼梯上的灯突然就灭了,漆黑中,安冉心跳的格外快,她以为是梅暮关错了灯,“梅暮,你把灯开一下。”
      好一会没声音,安冉的心跳的更快了,黑暗中,“啪啪”的两下,是梅暮在按灯的开关,然后他说话了,“灯估计是坏了,走的时候看好脚下。”
      身后,木质地板传来“吱吱”的声音,脚步身也近了。
      实在是还没适应黑暗,走楼梯也很局促,楼梯台阶与台阶之间的间隔低,抬脚也就低,睡衣穿的是睡裙,走上楼梯的时候,裙子的问题,每迈一步都很容易踩到裙边。
      她走的很是小心翼翼。
      脑子分左右脑,心分不了两个心,眼睛要适应黑暗,脑子要想着脚不踩到裙边,即使是再小心,安冉还是措手不及,她惊呼出声,踉跄的被裙子给绊倒,向后仰了去,她恐慌了。
      视野里,她习惯了黑暗,却不习惯了周身的温度,不是第一次肌肤接触,却像是第一次接触。
      她向后倒,手无意识乱抓,抓不到什么,她害怕起来,无法想象倒下去的后果,手足无措是此时的反应。
      所幸,倒向的不是层层的台阶,而是一个温暖的怀抱,带来的不是摔倒以后的疼痛,而是心跳加速以后脸上的潮红。
      楼梯处的宁静比刚才在吧台那刻的安静还要安静,都看到彼此的此时的表情,黑暗依旧是暗黑。
      怎么会那么黑,不然就可以看到彼此的表情了。
      他使了劲,要将安冉扶好,突然他就不动了,刚刚一瞬间的感觉是什么?脖子间的温度还在,有些痒,片刻才反应过来,安冉亲了他,在他的脖间。
      安冉也有些慌张,她并不是有意要亲梅暮的,她也是怔愣了一会儿,转了头,脖间没了她细轻的呼吸,发丝还在脖间,穿堂风微微的吹着,那发丝就像羽毛一样在他脖间挠弄着。
      第一次,是这么近距离。
      梅暮最后使了力,安冉顺势也用了些力,扶好站稳,黑暗中,他的手举在那里,下意识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想把手放在安冉的后背上,想给她顺顺气,最终,他也没将手放到她的后背上。
      如果这会灯是亮着的,梅暮一定会看到安冉脸红的表情,如果这会灯是亮着的,安冉一定会看到梅暮举在空中的手。
      “麻烦精。”他催促她快走,越过她自己先上了楼。
      他又叫她麻烦精了,是什么语气,她听不出来,是什么表情,她也看不到。
      他上了2楼,她住206,他住207,相近的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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