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另一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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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景象扭曲成模糊的光带，有东西在不停地爆炸，火焰顺着神经席卷全身。他模糊的感觉到自己喘不过气，但是他真的不在乎这点。那些作为燃料的情感混杂在一起，难受的让人想放弃所有，然而他最终仍然煎熬的前行。他分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意哪个事实：是莉莉受到攻击的愤怒、被斯莱特林挑战的不安、让人得知自己脆弱的恐惧、还是艾琳、亦或是艾琳——
四年级复活节假期的末端依旧寒冷，西弗勒斯穿着黯淡灰色的长袖衣裤走在马路边缘，冷风窜进没有保暖效果的衣物里，吹得他的双颊泛着不健康的红晕。他今天提早跟雇主结清工资，以避开托比亚回家的时间。虽然西弗勒斯更想要的是摆脱，而不是打看不到尽头的游击战。
西弗勒斯微微低下头，转进破败的蜘蛛尾巷，细碎的杂音不停的辗进他的耳朵，他不管不顾的加快步伐，把那些叫骂、呻.吟、哭泣的声音甩在身后。
家里的温度比起外面好上许多，但是仍然能感觉到无法摆脱的寒意。西弗勒斯抿起双唇，盯着客厅里的酒瓶碎片一会儿后，才迈步走到客房前，轻轻地敲了一下房门。
“请进。”
西弗勒斯打开房门，看到艾琳正在把一本书页泛黄的麻瓜书籍放在床边，她的身体带着长期生病的特征，就算有充裕的时间休息，她的眉眼也流露着虚弱和疲倦。
“艾琳。”西弗勒斯简单的打招呼后，直接进入正题。“这是我这两个星期的工资。”
“唉。”艾琳不自觉发出一声感概，她不再死气沉沉，神情征楞的拿起装钱的袋子，安静的数了一遍后，轻声说道：“给的少了。”
“我这个年纪就是这个薪资。”西弗勒斯解释，“我有跟别人打听过，不会被欺骗的。”
艾琳微微点头，认同他的说法，然后她把袋子推到他面前。
“西弗勒斯，这是你赚的钱。”艾琳温和的说。“我们家并不缺钱。”
西弗勒斯没有相信这个显而易见的谎言，也没有自己存钱作为日后紧急资金的想法。霍格沃茨距离家里太远，而艾琳在信里永远不会讲述遇到的困难，只有把钱亲自交到艾琳手上才会对她有所帮助。
“霍格沃茨是一所寄宿学校。提供住宿、餐饮跟日常所需。”西弗勒斯双手放在身体两侧，没有理会艾琳的举动。“霍格沃茨没有需要用钱的地方。”
艾琳看了他一会儿后，没有再坚持，沉默地把袋子收起来。
“我明天就要坐火车回学校了。”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而镇定，但是西弗勒斯感觉胃部像是紧缩成一团，一股股痛意沿着缝隙钻进心脏里。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知道自己正在做‘大逆不道’的事情，知道失败的可能性几乎百分之百，但是他总会绝望的尝试，祈求一丝改变的曙光。
“我在药局买了一瓶药。”西弗勒斯听到自己说，语气平静的像是在描述一件日常琐事，“应该对你的病情有帮助。”
“一瓶药？”艾琳机械性的重复他的话语。
“没错。”西弗勒斯说，把放在口袋里的塑料瓶拿出来，那是麻瓜药局里常用来盛放液体药物的小瓶子，塑料瓶里暗色的液体随着他的动作而小幅度的晃动。
艾琳动作迟缓的接过瓶子，彷佛对此犹豫不决，她安静地盯着瓶盖，像是遗忘了下一个步骤。
西弗勒斯没有催促她，他的目光转向房间的布置。物品整齐地摆放在书桌、架子和衣柜上，一眼望去没有任何和巫师相关的东西，麻瓜走进来也不会察觉到丝毫异样，不对，还是有很大的差别，所有物品都因为长期使用跟缺乏保养而弥漫一股破败的气息，这点跟正常人家里截然不同。
西弗勒斯可以立刻说出一些用来保养的咒语，也知道好几种偏门的咒语可以让物品焕然一新，他甚至找到用魔药来干涉物品的方法。但是最终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物品上面出现黄斑，只能看着艾琳在明明喝下一瓶魔药就能康复的情况下，虚弱的躺在床上休养。
艾琳终究没有出声拒绝，她颤抖的转开瓶盖，嗅闻药水的气味，微微晃动瓶子，观察液体的变化。
“麻瓜的药？”艾琳问。
“麻瓜的药。”西弗勒斯肯定的说。
两人都知道事情的真相，一时间空气安静的只有细微的呼吸声，西弗勒斯等待着拒绝、等待着劝戒、等待着负面压抑的情感涌上心头，然而——
——艾琳仰起头，一口气喝完了药水。
“西弗勒斯。”
艾琳的脸庞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模糊不清，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坐到了床边，而艾琳就在他触手可及的位置。
“西弗勒斯。”艾琳轻轻握住他的双手，“明天我送你去火车站，好吗？”
他应该没有响应，他怀疑现在自己还有说话的能力，然而艾琳温柔的拥抱住他，所以他应该还是回答了。
“妈妈。”在温暖的怀抱中，他听到自己沙哑难听的声音。“可以跟托比亚离婚吗？”
放在他的背部纤细的双手好像僵硬了一瞬，应该是他的错觉，因为他现在只感觉到温和的柔软，所以那必须是他的错觉。
“西弗勒斯。”艾琳的声音依然柔和，“托比亚只是生病了，我们等一等他，好吗？一切会渐渐好起来的。”
或许他应该要假装同意，让这段难得的温情得以延续。或许他应该要选择无视，至少这次他终于赢了一回。但是当时西弗勒斯只觉得从天堂跌入地狱，他只感觉到眼中的液体即将流出，所以他挣脱艾琳的怀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没有回头。
而那时的西弗勒斯从来没有想过，这会是他们之间最后一场谈话。
妈妈！你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吗！你知道托比亚做了什么吗！没有用的！讲不通！她没办法理解！艾琳没办法理解！莉莉也没办法理解！
他就应该要强硬一点，早点让艾琳喝下那瓶魔药！他就不该理会没有意义的规则，用咒语跟魔药解决一切！他早该知道退让只会得到短暂的和平，正确的道路总是伴随着孤独与寂寞。
在混乱的情绪中，西弗勒斯知道自己正在快步地行走着，却不知道自己走向何方，但是他现在真的不在乎这点。西弗勒斯知道莉莉无法理解他的做法，但是无所谓，他会用正确的方法解决一切。
而既然他是正确的，那这股情绪就不该包含不安、不该蕴含恐惧、更不该是绝望，现在的情绪只能是愤怒，必须只是愤怒！
西弗勒斯在一道空荡潮湿的石墙边停下脚步，他的本能引导他回到了斯莱特林交谊厅。
“纯粹。”
隐藏在石墙内的石门往两侧打开，西弗勒斯脚步不停地踏入他的学院。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另一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