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白月光 ...
-
“停！你怎么跳的？”
舞蹈老师用力拍江美惠的腿，恨铁不成钢看着她：“腿得绷直，腰要下去！”
“我教给你的，你还记得多少？”
江美惠攥紧衣袖，半晌开口：“忘了一些……”
“马上就是表演了，你还跳成这样！”舞蹈老师在镜子前再次示范：“江美惠，如果这一次还不行，我们就换。”
“不行！”江美惠急忙开口，“我会…改的。”
这个舞蹈对于她来说很重要，她不能不跳。
所幸，江美惠后面的表现超出自己和老师的预期，为了更好展现演出效果，于是本来七点钟的课硬生生延迟到九点。
等江美惠下课的时候，江林生已经在小卖部的椅子上睡着了。
昏黄的灯打在少年的脸上，少年的手支撑着脸，一晃一晃睡着，就像一条小狗耷拉着脑袋，想清醒却总是昏昏欲睡。
江美惠忍不住笑，轻声走进，拍他还有些婴儿肥的脸：“江林生，回家吧！”
江林生抬头，打了哈切，不满问：“你怎么才来？”
“老师加练了，走吧，回家。”
江林生拿过江美惠的包，背上，面无表情地往前走。
江美惠内心一股暖流流过，她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和一起散步回家了，重生一次，她想陪伴在父母弟弟身边，护他们的周全。
“姐，不要太紧张。”江林生冷不丁来一句，“越是紧张越容易出乱子。”
“嗯。”
“也别太辛苦了，只是一次演出而已，又不会少一块肉。”
“嗯。”
江林生侧头，啧了声，“你听进去了没？”
“嗯，听进去了。”
江林生炸毛，“江美惠！你不要回答嗯！”
江美惠无奈：“哦。”
“江美惠！”
看着满脸黑线的江林生，江美惠突然觉得特别可爱搞笑，她揉揉江林生特意做的发型，“还在意形象起来了？”
“喜欢谁？要不要我搭桥？”
见江林生快要生气的边缘，江美惠跑得飞快，江林生在后面追，又担心江美惠不看路横冲直撞。
在一个十字交叉路口，刚刚帮李叔搬货的何野看到奔跑的江美惠。
江美惠的头发披散，穿着浅绿色长裙，白色路灯映衬她的身姿，她转头朝身后的男孩做鬼脸，男孩不甘示弱，跑向她。
“江美惠！”
少年的变声期使得嗓音变得沙哑，身体也青涩单薄，但在何野眼里，却是另一副光景。
他莫名不愿往前走，即便前面是他回家必经之路，何野目送江美惠和江林生回家。一路上，江美惠和江林生有说有笑的。
他看到少年跑到江美惠前面，轻轻扯了下江美惠头发，江美惠追着他跑步，耳边传来少年爽朗的笑声。
*
第二天，宋清淼笑盈盈看着江美惠：“美惠，我们家自己做的果脯，可甜了。”
江美惠接过她的果脯干，咬了口：“嗯，真的很好吃，不腻。”
宋清淼见江美惠心情不错，便开始自说自话：“美惠，你看这样行吗，我跟你一起跳舞，就选简单容易上手的舞蹈动作分给我就好了，我就当陪舞。两个人跳的话，就不会单调。”宋清淼接着说，“而且我有舞蹈基础，不至于教很久。”
前世，宋清淼是怎么对自己的呢？
江美惠答应和宋清淼一同表演舞蹈，结果当天自己的衣服破了好大一个洞，最终无奈只能由宋清淼一人出演。江美惠躲到厕所换衣服，却被反锁住，最后等到活动结束后关了很久才被何野救出来。反而宋清淼倒打一耙朝她泼脏水，说她和何野约会忘记跳舞时间，全校男女同学用恶意的眼光、憎恶的表情看着自己。孤立就像蚕茧，一步步保住自己，直至窒息死亡。至于她是怎么知道的——还得感谢自己离开后听到宋清淼和卫纪希的对话。
多可笑啊，前面就是自己的灵堂，自己的未婚夫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在离灵堂不远处密谋如何隐瞒自己的死亡真相。
这让她怎么不恨。
恨自己的愚蠢和轻信。
“谢谢你的果脯。”江美惠用平淡风清的语气回答宋清淼，语调却有些发颤：“这个舞蹈是单人舞，再怎么简单没有学过几年以上的初学者还是会很吃力，何况…只有一个星期不到了，我不想多生变动。”
江美惠突然想到什么，难为情问：“淼淼，你不会因为我不同意你就生气吧？”
宋清淼尴尬一笑，“怎么…会呢。”
宋清淼装模作样地分享自己的果脯，转头望向何野，“你…你吃吗？”
何野此时看着心情不太好，没有搭理她，是旁边的李晓接过果脯给宋清淼台阶下。
切，装什么装……
等体育课上课的间隙，宋清淼陪张红一起去高二找化学老师问题目，宋清淼正打算上厕所，不小心听到了两个女孩小声谈话。
“这次主持人好像没有你的名字…”
另个女孩不屑道：“是没有，不过我爸和评委老师认识，他说会让我顶替高一的宋清淼。”
听到自己的名字时，宋清淼心一颤，凑近厕所门。
“啊？你难道不怕被发现吗？”
“你怕什么？那个高一的是最后一名，踩线去的，我顶替她又不会影响整体。她高二还有机会当，我上高三就没机会表演了，把机会让给我又怎么了？”
说的理直气壮，冠冕堂皇。
等两个女孩笑着走出去，宋清淼也走出来，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
高二十六班……
宋清淼暗暗记住班级名，呆愣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宋清淼的朋友拍她的肩膀才缓过神来，宋清淼扯出勉强的笑容：“，我有点不舒服，就先回教室了。”
下午，宋清淼在宣传栏等着名单的公布。“第一组，霍城谢沅沅；第二组，卫纪希，孙诗意；第三组，陈予怀，蒋得莹……”
宋清淼一遍遍数着，一遍遍念着，待其他同学围上前，她还没看到自己去名字。原来不是假的，真的…自己是真的被顶替了。
“孙诗意也入选了？”
“高二十六班的孙诗意？”
“还是修罗场哎，她不是表白过卫纪希学弟还失败了吗？”
“真的吗，那她还敢参加？”
宋清淼在心里暗自腹诽，她有賊心可惜都是踩着别人才当上的。
“第一组主持人是谢沅沅和霍城；第二组是卫纪希和孙诗意；第三组是蒋得莹和陈予怀。有异议吗？”老师看着主持人都到齐，询问。
卫纪希举手，拿出表演名单，“蒋得莹学姐和孙诗意学姐有唱歌表演，如果把她们拆开，不好安排。”
老师同意点头，“那卫纪希和陈予怀一组，蒋得莹和孙诗意一组。
卫纪希心满意足缓缓走到陈予怀身边，在他耳边轻声道：“我来了。”
陈予怀脸颊通红，有些紧张：“你…你来了啊。”
卫纪希按摩他的肩膀，玩味：“那么害怕干什么……”卫纪希手指轻轻绕着陈予怀的发尾，“我和你一起主持，别怕。”
旁边谢沅沅、霍城饶有趣味的看着卫纪希，卫纪希偏头，无辜一笑，用唇语说：怎么了？
霍城指着老师，用唇语回复：听他说，别走神。
“主持人等会儿自习课来表演厅集合！”
同学们听到上课铃声，纷纷跑上楼。宋清淼转身，平静看着得意的孙诗意。
孙诗意感受到宋清淼的视线，抬头。
冰冷的憎恨，就像无声的谴责，有力让孙诗意不由心慌。
她避开宋清淼的视线，强装淡定，满不在意拉过蒋得莹的手臂，轻笑：“今天我们吃点麻辣烫怎么样？”
*
等结束后，陈予怀背上书包正准备离开时，被蒋得莹和孙诗意叫住。
“陈予怀学长，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卫纪希学弟啊？”
“之前就认识了……”
“看你俩关系不菲啊……”
孙诗意怼了下蒋得莹，有些殷勤讨好看着陈予怀：“看起来你和卫纪希学弟关系不错，可以问下你和卫纪希是怎么认识的吗？”
“就这样认识……”
“哎！你什么意思！”孙诗意正想和陈予怀理论理论，被蒋得莹一把拉过。
“算了算了，诗意我们走。”
蒋得莹和孙诗意见陈予怀不愿回答，便生气离去。
陈予怀淡淡看着蒋得莹和孙诗意的背影，仔细思考怎么认识的卫纪希。
就像是很久之前发生的事，他突然想起自己高一第一次见卫纪希。
陈予怀呆呆愣愣站在门外，轻轻敲了几下门，等了几分钟之后，门缓缓打开。迎面便是一位年纪虽小气场十足的男生。
他应该是刚刚洗完澡，身上有种淡淡的沐浴香。他眼睛生的及其漂亮，大而又有神，平视看人的时候却像是仰视十分盛气凌人，傲气无双。眼神冷漠阴鸷，语气更甚。
“喂，你来干什么的？”
陈予怀腼腆上下握着自己包带，“我，我是…来教……”
卫纪希单挑眉，冷笑：“学前教育？找错门了吧。”
陈予怀从包里翻出一个笔记本，说着卫纪希家的具体位置：“是这里…请问，你认识卫纪希吗？”
卫纪希将毛巾随手一放，“你是谁找来的？”
陈予怀疑惑，刚想反问，卫纪希像是解答他的疑问。
“我就是卫纪希，你是谁找来的。”
“我是我老师推荐我来的……”
“你进来吧。”
不算美好的初遇，可后面不知怎么的，居然和这样不可一世的富家公子成了还不错的朋友。
陈予怀松了口气，仔细算算好像和卫纪希也认识了三年了……
卫纪希已经在陈予怀不知不觉中渗透进入自己的身体乃至骨髓，他不想如此，却又只能如此。
开始慢慢记下他的喜好、厌恶、动作习惯……
谢沅沅打开饭盒，漫不经心问：“今天，怎么没看见卫纪希？”
霍城应声：“他一下课跑了，还没来得及问。”
“哎，霍城，你说卫纪希是不是……”
霍城肯定看着谢沅沅，耸肩“谢组长，卫纪希真没有做不符合这个年龄做的事。”
谢沅沅将土豆分给霍城，“那就奇怪了…”没事跑到叔同楼去干嘛？
“难道…”
“难道卫纪希要跳级？！”为了和某位学姐双宿双飞，跳级进入高三只为了陪伴她度过最艰苦的时光？
谢沅沅开始和霍城猜测卫纪希跳级的理由，说出来她觉得最有可能的原因。
“谁跟你说的……”卫纪希突然出现在霍城和谢沅沅身后，吓得她们大叫起来。
“纪希，你走路怎么没声……”霍城拍拍被呛到的谢沅沅。
卫纪希轻笑：“你家沅沅讲别人八卦不注意当事人在后面，这下被吓到了吧。”
“谁说你八卦了，我是担心你被坑蒙拐骗了！”
卫纪希从谢沅沅的饭盒里顺走两个果子，嘴角微翘：“哦，还真得谢谢了。”
“话说回来，你没事跑高三干嘛。”
“我的搭档是高三的，总要和他对对词吧。”
谢沅沅挪揄，“初中毕业典礼那么重要的场合没见你之前和我对得勤，现在怎么这么认真？”
“少贫嘴，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谢沅沅霍城卫纪希从小一起长大，是院子里著名的铁三角，家室背景接近，父母之间关系友好每年过年三方父母都会登门拜访。
“都和你说了高三还在上课，你跑到那里居心何在！”谢沅沅用手指装成枪的形状问。
卫纪希双手举起，漫不经心挑眉：“谢警官，冤枉我了。”
“叮铃铃——”
“下课了，我就不奉陪了，用餐愉快！”
谢沅沅摆手，“你看卫纪希最近太奇怪了。”
“纪希，好像很喜欢那个人。”
“哪个人？”
霍城一愣，见谢沅沅虚心求教真心发问的样子，忍不住扶额：“你真不知道？”
谢沅沅摇头。
霍城拍拍谢沅沅的脑袋，“好好吃饭，不要多想。”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白月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