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泡沫》兮与离离

15、第十五章

　　孟水芝还在原地纳闷的同时，谢屹却在催促她：“快点。”
　　她愣了愣，不解地问：“你这人怎么每次都在催我？”
　　谢屹看了孟水芝一眼，将手中环抱着的基本教材放在胸前示意孟水芝自己接下来的行程，并不多言：“你自己回去吧。”
　　她看了看谢屹怀中的几本高三物理习题集，咦，做家教？她一时有些有些好奇：“你在哪里做家教啊？”
　　“就在学校旁边。”谢屹说着，顿了顿，看向孟水芝毫不留恋：“我走了。”
　　怎么就这么急着要赶她走？孟水芝内心有些不满，她的眼珠转了转，开始打起自己的如意算盘，她难得来找他一次，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地抱憾而归？于是她想了想，向谢屹挪近了几分，谢屹见状，立马又警惕地拉开与她的距离，冷漠地问：“有事？”
　　“这个呀……”孟水芝盈盈一笑，“我就是想和你一起吃饭呀，难得来C大，听说好吃的很多，你都不带我去转转吗？”
　　“没空。”谢屹冷冷扔下这一句话，正要拂袖而去，袖口那一端柔柔弱弱的力量却将他拉扯住了，他回头，看见孟水芝一副可可怜怜的模样，正眼巴巴地望着自己：
　　“那我等你做完家教出来我们再一起去吃饭行不行呀？”她跟在谢屹的身后，柔柔弱弱地说。
　　她的声音娇娇嫩嫩的，谢屹忽觉心底有一股烧灼般的痒痛感，让他无疑地生出一股烦躁，他偏过头去，任由孟水芝拉着他的袖子，却不去理她。
　　她就这样跟在他的身后，扯着他的袖子，与他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但那一只手又这样不温不热地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黏黏腻腻地与他纠缠在一起。
　　两人走出C大的正门外，孟水芝跟着谢屹过了马路，谢屹的脚步就停了下来，孟水芝抬头一看，恢宏大气金灿灿的大门中间是一处人造假山，还多有几分恢宏气势，中间还喷涌着几簇蓬勃的喷泉，旁边小区牌匾上就是四个大字：C大花园。
　　好土豪，好恢宏，真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C大的家属公寓，孟水芝想，不过C大不是国内的top级院校嘛，怎么学校的家属住宅没有一丝诗情画意学术氛围，反而令人觉得这像是暴发户的聚集地呢？
　　她正这样揣测着，旁边谢屹的声音却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我进去了。”
　　孟水芝抬眼看谢屹，谢屹也看着她，又看了看她还缠在自己衣袖上的手指，孟水芝也看了看自己的还缠在谢屹衣袖上的手指，然后又看看谢屹。
　　两人四目相对，谢屹冷漠地开口：“松开。”
　　孟水芝便委屈巴巴地望着他：“那你一会要带我去吃好吃的。”
　　谢屹：“……”
　　孟水芝做出拜托的模样：“好不好嘛。”
　　她撒起娇来软软糯糯的声音像棉花糖一样甜，却又腻得慌，他不是爱吃甜的人，此刻便不知如何是好，只想逃避。这一刻的不知所措，就让他失了分寸。
　　他躲似地甩开手，烦躁地说：“你烦不烦？”
　　话才说完，他自己却愣住了，他看了一眼孟水芝，她站在原地，一双眼看着自己，杏眼中有微光闪闪，她低下头垂着眼什么也没有说。
　　谢屹心底那一股烦躁更甚，他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小区里。手里抱着的一堆沉重的书本此刻他却感受不到重量，他低头看了一眼那几本书：化学、物理、数学，都是习题集，谢屹突然觉得脚步很沉重。
　　他想回头看一眼，却不敢回头。
　　“我这是怎么了。”他自己问自己，有些不明白，有些不甘愿，不甘愿承认一些奇怪的东西，一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化。
　　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手机，上面是一条信息，看见时，他的眼中却不由有了笑意：
　　“你再凶，一会做完家教还是得请我吃东西！我在门口等你！”
　　他收回手机，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可下一瞬间，谢屹的心中突然又升起一股彷徨的情绪，将这一股甜蜜给冲散。
　　他的眉头又微微皱起。
　　前一刻还艳阳高照的天空，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惊雷，乌云密布，处处皆是阴霾。
　　谢屹按下门铃，开门的是一位四十岁上下的中年女子，慈眉善目，看见是他，立马笑了笑：“快进来吧谢同学，小姐正在等你呢。”
　　谢屹走进门内，里边传来一位年轻少女的声音：“孙妈，是谢屹来了吗？”
　　“是是是，谢同学刚到。”孙妈回应着，二楼的楼梯上，走下一位梳着齐肩短发戴着黑框眼镜的瘦弱少女，鼻梁边有点点雀斑，她见到谢屹便激动地走下楼梯，主动接过他手中的课本：“我看外面突然变天了，一看就是要下大雨的模样，还说让韩妈到门口拿把伞去接你，没想到你已经到了。”说完，她看了看手腕上那一支金色小巧的手表，有些狡黠地对着谢屹说，“你今天比平时晚了十五分钟。”
　　“是吗？”谢屹淡淡地说，他看了一眼一楼落地窗外乌云密布的天空，有些心不在焉。
　　“虽然你今天依旧没有迟到，不过这不像你平时的作风。”付寻薇看着谢屹说，谢屹听后顿了顿，随意地回答：
　　“大概是被耽搁了一会吧。”
　　耽搁？付寻薇敏锐地察觉到了谢屹言语中的另一层话的意味，她想开口继续问下去，但谢屹却已经走上楼去了，她也只能打住自己的疑问。
　　谢屹把练习题递给付寻薇：“你先做这一个小测，十分钟，把你上周的作业拿给我，我这会改。”
　　付寻薇将谢屹上周留给自己的作业递了过去，正要落笔，书房外传来几声敲门声，孙妈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和一杯牛奶一杯白开水走了进来。她安静地将水果放在书桌的一旁，牛奶放在付寻薇的旁边，白开水放在谢屹的旁边。
　　突然窗外“轰隆”一声惊雷响起，好大一出声响，惊得孙妈的手一抖，杯中的白水洒出了几分滴在了谢屹面前的习题集上。孙妈连忙道歉：“真是真是……不好意思啊，这雷声太响，把我给吓着了。”
　　谢屹摇摇头，示意没事。孙妈用纸巾擦了擦打湿的习题集，谢屹没有阻止她，望着窗外乌云密布的天有些出神。
　　“这个天哦，又是一场大暴雨。”孙妈把习题集上的水渍擦干之后，望着窗外的阴霾的天空随意感叹一句，走出了书房。
　　付寻薇还在努力做题，这一道题有些难，需要画一个图来打个草稿，她开始寻找自己的草稿本，抬起头，却发现谢屹还在望着窗外出神。
　　豆大的雨点突然落下，一滴两滴三滴……从滴答到沙沙，从沙沙到哗啦……倾盆大雨瓢泼而下，付寻薇觉得，今天的谢屹很不一样。
　　“你怎么了？”付寻薇忍不住问。
　　“没什么。”谢屹回过神来，垂着眼，隐藏住了他眼中的情绪。
　　*
　　当谢屹拂袖而去的时候，孟水芝承认自己的自尊心的确有那么一点点受伤。
　　然而她并非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她必然不择手段。
　　她没有忘记，自己为什么要选择谢屹作为自己的目标。
　　此刻的她站在C大花园有些不知所措，门口嗅觉敏锐安全意识超前的保安大叔见她一直站在门口，便一直在暗中观察她。孟水芝注意到了门口保安大叔对自己不信任似的眼光，一时间啼笑皆非，拜托，她看起来像是会危害社会公共安全的不法分子吗？
　　她朝着门口警惕的保安大叔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表示自己并非是意图谋害公共安全的不法分子。
　　然而……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孟水芝本想，不然找一家咖啡店舒舒服服地坐着玩会手机等谢屹出来。可问题是，谢屹什么时候出来？她对于谢屹的时间安排问题一概不知，要是那一头她在咖啡店里等着等着，谢屹做完家教出来人就已经走了她还不知道，那她今天岂不是又是白来了？
　　那么……她一定得找一个能随时观察到这小区进出口的地方。
　　她的目光一抬，刚好，对面一排一排的有好多家商铺：兰州拉面、沙县小吃、炸鸡汉堡……全是一些小吃商铺，她仔细看了看，很快锁定了对面一家奶茶店。
　　恰好就在C大花园的对面，座位旁就有窗户，有便于她时刻观察这边谢屹出来没有。
　　那么就它了！既然这样决定了，孟水芝就要朝那家奶茶店走去，才过马路，天空爆开一声惊雷，她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要下暴雨的天气。
　　她正这样想着，黄豆大似的雨点瓢泼落下，她急忙匆匆用手挡在自己的头上，跑进了对面那家奶茶店里。她在门口拍着自己有些淋湿的衣服，理了理还有些打湿的头发，望着外面的瓢泼大雨，不由心想：谢屹啊谢屹，我可是为你付出了好多，下这么大雨我都还在这等你，你一会可不能不领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