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信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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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那只是梦，然而心里的痛楚确实那般真实。
萦绕耳边的是战场上的厮杀声。
充斥眼帘的是堆成山的尸骨。
又是那种令人讨厌的味道，血的味道。
然而。
征战，似乎已成一种习惯。即使眼前有一个活生生的人冰冷地倒下，也不会觉得心痛。
已经习惯了。
无论是挥剑，还是扣下火枪的扳机……
已经习惯了。
无论面对的是谁……
可是就在火红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的一瞬间，政宗的手踟蹰了。
再次见面，已是战场。
“天霸绝枪——真田源次郎幸村，参上！”
没有犹豫，又有彷徨。战场上，那个人的眼睛永远是如此澄净。对待敌人决不手软的武士原则，在他深红地眸子里闪烁得那般鲜明。
即使敌人是我，你也要打吗？真田……信……幸村……
还没下定决心，自己的马便如同往常一样冲了出去。
这一次流血的不是敌人，而是自己。
这一次，他又从身边离去。
这一次，又看见他的背影。
这一次，他去了，就再也回不到这里来……
真田幸村！你好狡猾……
对战之前，你就已经杀死了那个可以向任何敌人挥刀的政宗……
后方的本阵传来惊恐的喧嚣。
幸村刀枪匹马冲入德川的军阵，斩兵杀将，一条血路直开到家康跟前！
然而上天不会眷顾行将消逝的事物。
它选择了德川，放弃了丰臣。
然后，将最后的辉煌定格在真田幸村的枪指向家康的那一刹那。
之后……
幸村失手，拖着重伤的身子，逃离了德川的军阵。家康下令全军出动搜寻真田幸村。
政宗似乎听到有人在呼唤他。
凭着直觉，他骑着马向某个地方奔去。
那里，曾开着彼岸花。
可是。
一样的河川，一样的夕阳，一样的大阪城。
不一样的确实那些正在凋谢的彼岸花。
想见到的那个人，浑身是血的靠在彼岸花丛附近的石头上。
“你果然来了啊……政宗大人。”
政宗一言不发，只是看着那个不知改称作“幸村”还是“信繁”的人。
政宗的眼中，他在笑，笑得那般无奈，去又是那般坦然。
他知道，这个人离死亡已经不远。
“看来今日便是在下死去的日子，在下本希望能在这彼岸花的指引在下渡过三岔河，可是……”他望了望那丛凋谢的彼岸花，脸上露出浅浅的苦涩。
果然，一切都是勉强不来的……就像这丛挣扎着开放在夏日的彼岸花……
迎来的只有死亡……
“政宗大人……能再叫我一声……信繁吗？”平静的声音却在政宗的心里掀起了巨大的浪潮。又是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冲上酸胀的眼球。
“……信…繁……”
“谢谢你，听到了这样的呼唤，我想我可以平安地转生了吧……”
不远处，德川部的动静已经传来。
“看来时间到了。政宗大人，请您杀死信繁吧。”
政宗从刚才开始便一直僵在信繁面前。此刻，他更是连抬起手，抽出刀的力气都没有。
信繁强撑着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政宗身边。抽出刀，将它放在政宗的手里。可政宗没有握起刀。
“政宗大人，请您让在下像一个真正的武士一样死去！”
政宗还是一动不动。于是信繁便掌起政宗的手，紧紧地握住了刀柄。
“政宗大人，您的手好冷。”
温度从信繁的掌心传到了政宗的手上。
请您好好感受在下最后的温度吧……
政宗的刀就这样刺入了信繁的身体。鲜红的血顺着刀刃流了下来，染红了那片草地，染红了枯萎的彼岸花。
“政宗大人……您的愿望，在下已经知道了……如果可以……在下也想和政宗大人……可是……”
力量渐渐消失，信繁的身子软了下来。
“政宗大人……其实在下……从很久以……前就一直注视着您，您是那样……高贵……洒脱，每每看到您……在下便热血沸腾……见到您，其实就是……在下……最大的……心愿……”
抓着政宗的那只手的最后的力气也要消失了。
“最后……一句话……”
“政宗……殿……あなた様が……ずっ……と……好き……です……”
倒下的身体压碎了最后的彼岸花……
全世界的颜色在那一刹那都变成了红色……
残酷的红色……
火的红色……
血的红色……
信繁的红色……
喂……
真田信繁……你真狡猾……
每一次说了让人兴奋的话后，就马上走掉……
喂……
真田信繁……你每一次都为了贯彻武士道，而把我撇在一旁……
喂……
真田信繁……你给我回来……
喂……
真田信繁……别离开我……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信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