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呢喃》树伶

23、第23声呢喃

　　等车子开在了去厉许之公司的路上时，时喃才开始回想自己为什么要答应。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拖久一点等回到学校再处理也没什么差别。
　　时喃偷偷看了驾驶座上的人一眼：一定是这人太会蛊惑人心了。

　　车子在一个商场门口停下。

　　“等我一下。”厉许之下车，迈开腿大步向里面跑去。
　　没过多久厉许之就提着一个优衣库的购物袋回来，放在了车的后座上。

　　车子再次启动，十分钟后在一栋写字楼的车库里停下。

　　厉许之先把袋子提起，又下车帮时喃开门，“今天是周六，不会有什么人，放心吧。”
　　时喃两只手抓着厉许之的衬衣，慢慢起身，等厉许之锁好车后随他一起走入电梯。

　　电梯停在了11层。
　　时喃探头，又跟着厉许之往里面走了几步，发现果然如厉许之所说，人很少。

　　“我们公司在这边。”厉许之推开玻璃门，示意时喃先进去。
　　时喃走了进去，最先看到的就是“宜修科技”四个大字，接着是一面灰色的水泥墙，墙上什么也没有。

　　再往里走，从茶水间到会客室，全都特别简洁，没有令人热血沸腾的标语，也没有像别的公司一样到处摆放着的奖杯。
　　但是时喃觉得，比起那些，这里更像是装得下梦想的样子。

　　“跟我来。”时喃循声望去，发现厉许之已经站在了一间房间的门口，手搭在门把手上，正叫她过去。
　　时喃点头，跟着走了进去，发现里面摆了一张气垫床，还有一个简易的衣架，以及一些生活用品。

　　“很多时候工作完已经挺晚了，所以我把这个房间收拾了一下，大家累了都可以来休息休息。”
　　厉许之把一直提着的袋子放进时喃手里，往后指了指，“里面有一个小的洗手间，基本的洗浴用品都有，洗手台下面的柜子里有一次性毛巾。”

　　厉许之又把房间的窗帘拉上，打开台灯，然后走到房间门口，说：“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叫我。”
　　等厉许之关上房门，时喃先把盖在自己屁股上的衬衣拿下来，走进洗手间扭过身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衬衫裙上红了一大块。

　　还好有他。

　　时喃把厉许之递给她的袋子打开，发现里面有一条黑色的针织连衣裙，和一条......女士内裤。
　　时喃脑补了一下厉许之拿着这两样东西去结账时的样子，尴尬之余又忍不住笑出声。

　　等把两样东西都拿出来时，时喃才发现里面还有一个超市的塑料袋，装着一包姨妈巾。

　　时喃洗完澡换上衣服出房间的时候已经下午5点多了。

　　她刚走出来就看见厉许之正坐在落地窗旁的办公桌后，夕阳穿过玻璃落在他的身上，连发丝都镀上了金色的光辉。
　　时喃不禁想，如果自己是不小心闯进神话世界里寻不到归路的凡人，那他就是让人一见便自愿留守在其身边永不离开的太阳神。

　　“阿波罗。”时喃低喃。
　　“嗯？”
　　厉许之因为时喃出声才发现来人，“你刚才说什么？”

　　时喃笑笑：“没什么。”
　　厉许之点头，视线转向屏幕，顿了顿，又落回时喃身上。

　　之前因为时间紧张，他走进商店拿完女士内裤之后随便抓了一条裙子就去结账。
　　现在看到眼前的小姑娘才发现，自己随便挑的......好像也不错？

　　时喃就站在房间门口，头发散了下来，几根刘海被打湿。polo领在胸口扣紧，微敞的裙摆更显双腿修长，被针织衫紧裹的细腰——
　　厉许之不动声色地把视线转回电脑屏幕，却发现编译器里的代码已然入不了脑子了。

　　他右手握拳放在嘴前装模做样地咳了两下，问时喃：“饿了吗？”
　　时喃真有些饿了，中午在茶餐厅本来就没吃多少，刚才折腾一通更是觉得消耗了不少体力。
　　“有点。”

　　厉许之点头，拿起手机晃了晃，“点外卖可以吗？”
　　过了几秒，他又补充道：“本来想带你去吃这边一家不错的餐厅的，但刚合作公司临时让我改个代码，只能委屈你吃外卖了。”

　　时喃摇头，“外卖挺好的，你工作要紧。”
　　时喃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然后看见厉许之朝自己走来。
　　他把手机打开到外卖界面，递给时喃：“选你想吃的，点好了拿给我付款。”

　　时喃从他手中接过手机，又看了一眼已经回到电脑前的厉许之。
　　这是自己第一次用他的手机。

　　虽然很想把手机里的内容探个究竟，她还是忍住了只停留在外卖界面。
　　时喃觉得自己嘴里有些无味，特别想吃辣的。
　　等她点好把手机放进厉许之手里时，对方只是点击立即付款然后按了一下指纹就放下手机继续工作了。

　　时喃看着他紧皱的眉头，自觉地坐回沙发上看手机，努力保证一丝影响厉许之的声音都不发出。
　　四十分钟后，晚餐按时送达。
　　时喃点了两家店，刚好由一个外卖小哥一起送了过来。

　　时喃把包装盒全部打开放在茶几上，又跑去茶水间倒了两杯热水放在一边凉才去叫厉许之吃饭。

　　厉许之很快就暂停了工作走到会客区，在时喃对面坐下。
　　他看着桌面上的东西有些惊讶——除了半只切好的北京烤鸭，辣椒炒肉、酸辣鱿鱼须，还有一份和辣椒酱分装放在一起的拌面。

　　厉许之挑眉，“点这么辣？”
　　时喃还是决定解释一下：“其实我很爱吃辣的。昨天晚上那样说，是因为......大姨妈。”

　　厉许之了然，想了想又说：“可是她现在还没有走吧？”
　　时喃停顿了三秒才意识到“她”是谁，她摸摸鼻头，说：“大概是的。”

　　“那你现在就不能吃这么辣的。”说着，他把烤鸭推向时喃，把另外两个炒菜放在自己面前，又把拌面放在和烤鸭并排的位置，当然辣椒酱被留下了。
　　厉许之看着面前的小姑娘慢慢撅起嘴巴，只好补充道：“不是不给你吃，是你现在不能吃辣的，身体最重要。”

　　小姑娘依然撅着嘴巴，眼睛微红，好不可怜。
　　但“厉爸爸”看起来态度十分强硬，一点也不肯让步。

　　时喃对着那两碗小炒看了半分钟后，还是认输：“好吧，”然后带上手套开始吃蘸了甜酱的烤鸭。
　　厉许之满意地点点头，脑子里已经开始思索下次该带小姑娘去吃什么来弥补了。

　　-

　　车子停在了和厉许之中午来接时喃时相同的位置。

　　虽然厉许之一直说“不用”，时喃还是把那件帮了她大忙的黑色衬衫用袋子装了回来，说要等把它洗干净再给厉许之送回去。
　　厉许之左手撑在方向盘上，侧过身看着时喃：“我之后可能会有点忙。”

　　密闭的空间因为发动机停下而更显安静，生出几分旖旎的气息。
　　时喃轻轻点头：“要多多注意休息。”

　　厉许之看了看表，下车帮时喃开门，又把人送到14栋楼下，“你回去也好好休息，等......过去了再吃辣的。”
　　时喃说好。

　　“上去吧。”
　　“学长再见。”

　　厉许之看着穿着黑色裙子的小姑娘往前走去，蹦蹦跳跳两下又好像意识到什么，慢慢走上楼。
　　他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真是一只傻乐呵的小兔子。

　　-

　　接到社团通知的时候时喃刚上完一节英语课，这门课虽然考试简单，但老师时不时会点人起来回答问题，她不得不全神贯注的听课。

　　【喃喃，你看到社团的通知了吗？】金晶菁给时喃发来微信。
　　【看到了，看来我这个手残要原形毕露了。】

　　社团在群里通知晚上在逸轩楼201进行团扇的制作，材料社团都会提供。
　　主要是给社团投资的金主爸爸想看到一些社团的作品来决定要不要继续投资，大家虽然没有做汉服的本事，但在团扇上钉珍珠、绣些花样还是可以的。

　　时喃和室友一起吃完晚饭就去了教室，金晶菁已经到了，还带了两杯烧仙草。

　　时喃拿起一杯插入吸管，喝了一大口：“你肠胃刚好就喝这个没问题吗?”
　　金晶菁摆摆手，“我早就没事了，也不看看我是谁。”
　　时喃：“是猪。”

　　两人说话的间隙，教室里的人也基本坐满了，副社长正在给大家发材料。
　　时喃拿起刚领到的团扇看了看，除了基础的扇形，扇面上面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请问我可以和你们坐在一起吗？”时喃正准备拿铅笔往扇面上画花样，一个女生走了过来。
　　时喃抬头，眼前的女生留着有些厚重的齐刘海，长长的直发一直到腰，身上穿的也是简单的连衣裙，看起来很可爱。

　　金晶菁没有说话，只是专注于自己手上的事。
　　时喃顿了顿，然后对面前的女生说：“好啊。”

　　女生看起来很开心，在时喃前面的位置上坐下，而后转过身来：“你们好，我叫安心蕊。”
　　时喃点头，“很好听的名字，”而后又补充：“我叫时喃。”

　　安心蕊笑了笑，又看向金晶菁。
　　时喃也看向金晶菁，发现对方压根没有抬头，只好拿手肘轻轻推了推金晶菁。

　　金晶菁“啧”了一身，然后抬头，看向安心蕊：“我叫金晶菁。”
　　安心蕊愣了一下，然后眯眼笑了起来：“你的名字真有意思。”
　　金晶菁已经低下头继续做自己的团扇了，没有回复安心蕊。

　　时喃有些无奈，只好略带歉意地对安心蕊说：“她一认真起来就不喜欢跟人说话。”
　　安心蕊看起来也不恼，笑着说了声没关系就也开始做自己的团扇。

　　过了半小时，时喃终于把自己扇面的大概样子画了出来，可以开始往上面钉珍珠了。
　　“晶晶，你把你旁边那张桌子上的剪刀拿过来。”时喃一边从材料盒里找珍珠一边对金晶菁说。

　　不等金晶菁转身去拿，一把剪刀已经出现在时喃面前。
　　“给你。”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把剪刀递给时喃。

　　时喃停顿了一下，而后接过剪刀向对方道谢。

　　安心蕊凑近时喃：“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时喃皱眉。她不认为安心蕊和自己已经熟到可以随便开这种玩笑的地步了，但对方看起来实在太过真诚，时喃也不好直接说出来，只是摇摇头：“别乱说。”

　　或许只是安心蕊比较自来熟吧。

　　结束社团活动已经晚上九点多了，时喃和金晶菁走在回寝室的路上。
　　时喃抓着金晶菁的手揉来揉去，问：“你刚才怎么不理安心蕊？”

　　时喃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金晶菁向来很容易和别人玩到一起去，待人也都很热情。

　　金晶菁：“我有吗？我只是比较专注而已吧。”
　　时喃不信，“是吗？”
　　金晶菁把手抽出来，又勾住时喃：“可能她长得太乖了吧，和我气场不合。”

　　时喃听她这样说，也不再问，毕竟也不是会有多少交集的人。
　　她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给厉许之发了一条消息：【学长，你的衬衣我帮你洗好啦。】

　　对方很快回复。
　　【我周五晚上去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