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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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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被一只兔子缠的心烦,他揉着额角,无奈笑道,“真这么想吃它?”
楚宜娇委屈并郑重其事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元珏那臭小子打得兔子就都归你了,红烧还是清蒸,随意处置,就算是直接架堆火在他营帐面前烤,朕也支持你。”
“父皇。”小姑娘鼓着脸颊,想要去拉对方的袖子,但由于手太脏,被自家父皇用了挡折扇挡在面前,无情拒绝。
她不甘心跺着脚,拖长声音,不满撒娇,“这能是兔子的事吗?是五哥不讲幸运,搞偷袭,明明第一口应该是我的,五哥欺负人。”
“朕算是被你们吵得怕了,从小到大什么小事都能闹腾起来。”楚言煜温声用扇子轻轻敲了一下女儿的头,含笑道,“但偏偏无论最后罚谁,朕都成了恶人。”
“手还疼吗?”他将视线移到被裹得严严实实的伤口处,即使猜到没有多严重,但看这个形状还是忍不住梗了一下。
“这是谁包的,怎么这么丑?”
“是裴公子和赫连小姐啦。”楚宜娇感受到对方颇为嫌弃意味的目光,可怜巴巴抽着鼻子,嘟囔道,“父皇好过分,不仅不关心儿臣今天差点回不来了,还嘲笑儿臣。”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朕听到你不见的消息一天都提心吊胆的,不信你问德礼,朕是不是把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了。”
正带着太医往进走的高公公闻言连连称是,他白胖的脸上瞬间堆出笑意,笑呵呵开口,“公主可不知道,陛下今天都快急疯了,就深怕您有个三长两短·······”
“哎呦。”他似是意识到这句话不妥,连忙又改口,“瞧奴才这嘴,公主金枝玉叶,吉人自有天相,自然事事都能化险为夷,一生平安喜乐。”边说还边打了自己几个耳光子,打得不重,但也能听到响声,再配上对方搞怪夸张的表情。
楚宜娇被逗得咯咯笑了起来,不自觉将手后背,向桌边压去,然后······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啊”她哀嚎看着太医给自己上药。
由于动作过于激烈,伤口被重新撕裂,留起鲜血。
太医在将裹着的布料与红纱小心解下时,还带起部分伤口处的皮肉,小姑娘活像吃了黄连,龇牙咧嘴,即将皱到一起的小脸,也被烛火衬得红彤彤的,平添了几分喜感。
楚言煜看着看着便轻声笑了起来,转身亲自从桌案摆放的小盒子中取出一小包蜜饯,拿起一个塞进女儿口中,温柔安慰,“吃一个这个就不疼了。”
“真的吗?”二次上药无疑是痛苦的,尤其是当伤口被正式处理时,楚宜娇泪眼朦胧抬起头,小可怜般乖巧咀嚼,然后一口咽下,她尝试着睁大眼睛表达自己想要再来一个的愿望。
只可惜······父皇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乖,就只有一个,你要是再乱动,玉容膏也会留下伤口的。”他一脸温柔。
“公主的伤可有大碍?”楚言煜看着已经上完药包扎好的伤口,可能是由于之前重新撕裂的缘故,地上的血迹倒是有些刺眼。他向低头立于一侧的太医沉声问道。
“公主的伤是被利器所伤,只需静养几日,期间不要动水,忌辛辣,多清淡便好。”
“嗯。”楚言煜点了下头,他眼带笑意捏了捏女儿的脸颊,“这下朕才放下心来,听见没,太医都让你最近安分一些,伤口要再裂开,可有你有的受的。”
楚宜娇没有什么诚意挣扎着,她含糊不清咕噜咕噜冒出一段话语,“不是早有人跟父皇报过信了,儿臣就是些小伤。”
“小伤也要慎重,万一留疤怎么办?公主把自己搞得满是伤口,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朕虐待你。”
“谁敢这样想父皇,怕是不要命了,儿臣第一个就不放过他。”小姑娘抬起头,用未受伤的那只手作握拳状,义愤填膺开口,但又没注意扯了下伤口,顿时龇牙咧嘴起来。
“行了,消停一会,你不累,朕都替你累了,整日像只猴子一般,上窜下跳的。”
“猴子怎么了,有像儿臣这么可爱美丽的猴子吗?”楚宜娇不服气辩解,但很快她的声音便低沉起来,脸上也出现了肉眼可见的落寞,“父皇,那些侍卫。”
“朕已经叫德礼处理了,一律厚葬,家里的封赏也已拟旨,若是有孤儿寡母的,朝廷能照顾的便尽力照顾,绝对不会让他们寒心。”楚言煜轻轻将女儿揽在怀中轻声安慰。
眼中满是温柔,“对了,乐成,你可对那些刺客还有印象?”他替小姑娘理着早已乱蓬蓬的头发,不经意问道。
“印象啊。”楚宜娇低头,沉吟片刻,阻止了下语言才认真开口,“有一个人脱下了面罩。”
“嗯?”
“他长得可吓人了,脸上有各种各样的伤痕,看起来还有烧过的痕迹。”似是想起当时的场面,楚宜娇打了个寒颤。
不是她怕对方差点杀了自己,而是那个如虫子一般的密密麻麻肉粉色伤疤,给她留下了深刻的阴影,现在回想起除了一开始的恐惧外,更多的还是心理上和身体上的共同不适。
“是他。”楚言煜在听到女儿的描述时瞳孔不自觉收缩了一下,随即便是一阵果然如此的喜意。
手上的动作在稍稍一滞后,便很快便掩饰过去,若无其事继续进行着整理头发的举动,但心里真正想着什么,便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父皇认识他吗?”小姑娘从他的怀中坐直身体,眨巴着眼睛无辜问道,似乎仅仅只是好奇,虽然他没有听清父皇的话语,但对方身上的气息却是有着刹那间的变化。
托群内平阳昭公主和监国公主的福,她对冷意和杀气现在是颇为敏感。
“天下间想杀父皇的人这么多,父皇怎么会都认识?”
“一帮乱臣贼子。”楚宜娇捧着脸不悦附和。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楚言煜微微眯起眼睛,轻笑出声,似乎对这个词极其满意的样子,“没错,都是乱臣贼子。”总有一天,他要将这些人连根拔起,毕竟,卿卿便是被这些人蛊惑的。
卿卿,他一手带大,疼到骨子里的亲妹妹,居然会和一堆外人来跟他作对。
简直是······死有余辜。
不过,他打量着面前乖巧打着哈欠,聪慧无比的女儿,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心里的空洞却是愈来愈大,真是······愈来愈像了啊,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
若不是当年那场事是他亲手谋划的,他恐怕也会以为自己真的着了母后的道。楚言煜单手撑着脸,看着绑好头发的小姑娘一蹦一跳跑向桌案拿蜜饯往嘴里塞的活泼样子,笑意盈盈。
他的棋局已经布置好了,现在就看其他人是怎么走了。算算时间,母后也该回宫了啊。
这宫里怕是要热闹一阵了。
最后楚宜娇在为赫连真、裴修瑜请完赏后,便抱着蜜饯离开了。尤其是前者,要是没有对方,自己可能很大程度上就要交代在那了,她还是很知恩图报,为这位赫连“小姐”说了不少好话。
小姑娘一边往嘴里塞着蜜饯,一边哼着歌向自己的营帐走去,没有看路,结果在宫中女眷居住的拐角处和一人撞了个满怀。
她倒是没事,只是对方被撞翻在地,半天爬不起来,现场顿时是一片慌乱。
楚宜娇细细一看,原来是父皇身边颇为得宠的郑氏姐妹,她撞得正是大郑氏。
弱柳扶风的美人在被妹妹扶起时面上还带着几丝茫然,一双水盈盈的眸子小心看向面前,在看到是乐成公主后,才连忙直起身问好。
她和妹妹虽然都是陛下的妃子,但身份低位,见到公主自是要行礼问好。
小姑娘歉意摸了摸鼻子,躲过面前的行礼,毕竟是她不看路撞得人。不过······楚宜娇狐疑望着大郑氏脸上的泪意与哀伤,好奇开口,“郑美人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无,无事。”对方瑟缩回答。
“真的无事?”小姑娘再次问了一次,骗人的吧,你脸上的悲痛是个明眼人都能看清。
“无······”不等大郑氏摇头,一直安静立于一侧的小郑氏便紧接开口,她们姐妹只相差两岁左右,却是一同入宫,不同于姐姐的柔弱,她整个人生得十分娇媚,平日里也是极其果断的性子,虽然是妹妹,但两姐妹的事却是由她来决断。
因此小郑氏一出声,她姐姐便不再多言。
“沐姐姐和王姐姐不在了。”她施了一礼后,平静开口,面容不见悲戚,极为淡漠。
“不在了?”楚宜娇愣了一下,但迅速便反应过来对方说得是什么意思。怎么回事,她记得明明昨天才见过两人,这次父皇出宫冬狩,带的也是往日里比较宠爱的几位低位妃子。
“是,是刺客。”大郑氏红着眼角抽泣道,“我,我也没想到,两位姐姐怎么就······。”
小郑氏看着楚宜娇渐渐沉下的脸,不着痕迹拽了姐姐一下,便柔声告退。
徒留小姑娘一人站在原地神情复杂,她想起了之前还在帐内问父皇身边可一切安全,对方还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告诉她无事发生。
原来这就是无事发生吗?楚宜娇愣愣看着高悬的月亮,即使散着光,却依旧让人感到几丝寒意,虽然她对沐贵人和王美人没有什么过多印象,但都是笑起来很温柔的女子。平日里在后宫也颇有几分宠爱。
死得却这般悄无声息,在枕边人心中也······激不起半分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