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九龙齐聚红楼梦》冬日暖歌

5、像要长脑子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也……没提前打个招呼……”

　　饶是贾王氏经历了不少风浪，却也从没像此刻一般失态过。

　　她脸上一派慈和的表情几乎要维持不住，口里那句“太不像话了”险些脱口而出，幸而她还留存有理智，硬生生的把话圆了回了，却也是说罢之后就赶紧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贾母，心里疑心是她将消息漏给了自己的外孙女。

　　但贾母的脸上却是一派惊奇：“玉儿这丫头，如何能想到还未回府，便要往庙里去？”

　　底下回话的，去林家接黛玉的贾家婆子，脸上表情也颇为不自在：“这……是林姑娘说，一来京里，就让她先去庙里还愿，这是林老爷吩咐的，我们也不敢多嘴……”

　　她话说的有些含糊，眼神不断瞟着身边被胤禛派来做代表的林家婆子，希望她能接过自己的话。

　　然而林家的这位，能被胤禛选来做代表，那自然是个不简单的，就是她原先在林家还算是个简单的，这段时间再船上，也被闲来无事的胤禛调教成了人精子，主子不问话，坚决不先开口。

　　这边林家的不说话，那边贾母却又开问了：“她是什么时候跟你说的？你怎么也不提前送个消息回来？”

　　“就……”贾家婆子哑了壳，她很想说，林姑娘是临上岸才说的，可惜一旁林家婆子在，她不能把黑锅扣在客人身上，要是当场拆穿，必有她的好果子吃，但若是说了实话……

　　正犹豫时，贾母等得着急，便跳过她直接问林家婆子道：“林家的，你说，你家姑娘是什么时候说要去庙里的？”

　　林家婆子当即也没犹豫，十分爽利张口道：“回老祖宗，我家姑娘上船没两天，便跟这位贾家姐姐说过了，当时这位姐姐满口应了，姑娘以为您几位清楚她的行程，没想到竟是不知道的，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疏忽了，事后自会到姑娘处领罚，只是姑娘已经去了天齐庙，还请老祖宗原谅姑娘的无礼之处。”

　　她的话说的跟崩豆似的干干脆脆，把所有的责任都拦在了林家下人的身上，顺便拖了贾家婆子下水，只看得屋里子一众的主子丫鬟目瞪口呆。

　　而贾家婆子在林家婆子话落之时，便立刻抢声道：“不是这样的，老祖宗，当时林姑娘跟我说的时候，我以为林姑娘的意思是，等回了府里安顿下来之后才会去庙里，所以才没有跟您提前报备……我真的——”

　　“还不快悟了她的嘴！”

　　门口处忽然传来一声厉喝，立刻就有另一个贾家婆子抢步上前捂了那强辩的婆子的嘴，并小声出言说了句什么，这才止住了那婆子的挣扎。

　　随着喝止声的落下，王熙凤已经带着平儿从屏风后转了过来，脸上已转了笑脸，对那林家婆子道：“好妈妈，你有什么错，不过是信错了人罢了，既然林妹妹已然去了庙里，咱们再追究这里的对错已是不合时宜了，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

　　说着又转头看平儿：“平儿，赶紧给林妹妹的诸位贴身人安排个休息的地方，好好的照应着。”

　　林家婆子却并不接茬，只是朝王熙凤行了个标标准准的礼，这才开口道：“这位想必就是琏二奶奶，给您请安了，您叫我邓聪家的就行，多谢您的好意，只是咱们休息是休息不得了，您只派个小丫头，领咱们去我们姑娘要住的地方就可以，姑娘东西虽不多，但也得收拾起来，回来好安心。”

　　话虽说得谦虚，但句句都想让屋子里的一众人反嘴，尤其是那句东西不多……东西不多，你们能装十几辆马车？

　　王熙凤深知邓聪家的如此之说，只是为了不让贾府的人小瞧了他们姑娘，但行事举止上也不愿落了话柄，知道这是个厉害的，于是便与她推托了几句，最终让平儿亲自领人去了碧落斋。

　　待邓聪家的离开，屋里一瞬间有些静，王熙凤看了一眼在场的三个长辈，贾母正笑眯眯的喝茶，仿佛很满意今天的事，哪怕她的外孙女在进京第一天没有第一个来见她。

　　王夫人的脸色有些阴沉，她难得在脸上表现出来真实的情绪，可见心情是真真不好到家了，本来送宝玉出府，是为了不想让“迎接表妹”这件事，显得太过重要，没料到居然弄巧成拙，可林家姑娘去天齐庙，那定的比宝玉还早，她能怪到林黛玉身上？

　　另一边邢夫人也是一脸笑容，还巴巴的凑到了贾母面前道：“老祖宗，你先前还遗憾两个孩子不能一来就见，这没想到，老天爷都顺着您的意，叫他们第一个见了呢！”

　　一面笑一面还瞟眼看向王夫人的眼神里，是遮也遮不住的幸灾乐祸。

　　王熙凤并不乐意看这种事情走向，并非她对林黛玉有什么偏见，而是王夫人心情不好了，那她这边就要被找麻烦，于是她主动走到了王夫人身边关切道：“夫人的脸色不太好，像是昨天夜里记挂着今天客人的事，所以没有休息好？”

　　她给她找的这个借口极好，王夫人的脸色几乎是立刻就缓和了过来，而贾母和邢夫人的注意力也被“拉”了回来，眼神已经由各自的情绪切换成了关切。

　　贾母道：“即使如此，你便先回去休息吧，晚上有点你忙的，别累坏了身子。”

　　邢夫人也假意符合着。

　　王夫人才不管婆母和妯娌到底真在想什么呢，她有了台阶下，便立刻道：“也好，那我便先回去了。”

　　“我扶您。”王熙凤道。

　　王夫人和王熙凤走后，邢夫人也很快告辞，贾母见人走了，脸上的笑才慢慢淡了，垂着眼睛思考了一会儿，才对鸳鸯道：“去接人的那个，赏她十板子，私底下补她二十两银子吧。”

　　鸳鸯低声应了，自去办事。

　　贾母盯着门口的屏风上的鹊桥相会兀自出神：……也不知道她的宝贝孙子和宝贝外孙女，是否真的能在天齐庙相遇，并且知道对方的身份呢？

　　且说胤禛这边，在码头仗着人多势众，强压了贾家的下人们，带了一小队人马到了天齐庙，却也不是只来逛逛，自然是要拜神的。

　　天齐庙又称东岳庙，是供奉泰山神东岳大帝的寺庙。

　　胤禛一直觉得，自己变成了林黛玉，是有些鬼神因果在里面的。

　　在扬州之时，林如海奉行读书人不信鬼神的原则，所以他不能轻易去寺庙道观之类的地方，离家上船之后，胤禛便有能力和余裕去做这方面的行动了。

　　认真来说，胤禛自己身为皇帝，虽然对外说信佛，但他更信自己，只是这次转生，他觉得实在是他自己都无法自圆其说，只得借助外力。

　　听贾家婆子，和原来在贾家后来跟贾敏一起到林家的下人们都说，家里人常去天齐庙，想到庙里的东岳大帝是泰山神，而他身为曾经的帝王，必是受过这位神仙照应的，就觉得去一趟再合适不过。

　　而时间上，他选择了进入贾家之前。

　　深闺女儿出门不易，何况他还想在进贾家之前，实实在在的打听一下，贾家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只是他没想到，在庙里居然能遇到贾家人。

　　“你是说，贾家的宝二爷，今日恰好来这里还愿？”

　　饶是胤禛也没想到，事情居然如此巧合，但想一想，若不是自己临时来了这么一出，怕是此时刚好要在府里与这位贾二爷错过了。

　　看来……这贾家，也有不想让贾林两家联姻的人存在吧，只是不知道是哪位。

　　“是，那小道童本不愿意说破贾二爷的身份，还是婢子给了他些功德钱，又表明了咱们的身份，他才有告知婢子的，语气颇为惊讶，看来是知道咱们跟贾府的关系的。”

　　她的丫鬟寻文低声达到，她是胤禛来后才提拔上来的人之一，相貌平平，话也不多，但能力在他目前身边的一众人中算是拔尖的。

　　胤禛对此并不惊讶，沉吟了一下道：“好，我知道了，咱们做好与贾……”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口才又接口道，“与贾表兄见面的准备吧。”

　　话才刚落不久，她们暂时停坐的禅房外面，便有人略微抬高了声音道：“里头可是林家的表姑娘？”

　　寻文看了一眼胤禛，见他点了头，这才上前一步，打开了禅房门，屋子里和屋外的人都朝彼此看去。

　　胤礽就见一个极秀极巧的南方姑娘，头发乌黑，眉毛微蹙，一双眼睛生得似两汪春水，一对酒窝浅得几乎看不见，而其原因么，自然是因为，这姑娘脸上一点儿表情也没有。

　　漂亮是够漂亮，但也是真的冷冰冰的，面对她像是面对冰块脸老四，一想到这样的姑娘跟自己有婚约，胤礽就觉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这样想着，脸上从容的笑容几乎有些挂不住。

　　另一边胤禛这里，在看到胤礽的那一刻，他心里是有些意外的，因为他觉得，这人跟他派人从贾家下人口中打听出来的完全不一样。

　　模样自然是极好的，面如满月，色如春花，鬓如刀裁，眉如墨画，眼似桃瓣……只是这眼神，却不太像未经世事的公子哥儿，反而仿佛如沉淀了许久的深潭，一眼望不到底。

　　可有着这么一双眼睛的人，嘴角却挂着一丝惯常的，礼貌的微笑，这礼貌并不让人觉得他是想给人留个好印象，反而应仅仅只是他掩盖自己想法的一个面具。

　　这个面具，他在很多人身上见过，但眼前这人脸上的这种，认真说来，有点像他的太子二哥。

　　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胤禛觉得自己一定魇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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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被暖气公司坑了，交了取暖费，停了暖，完了不给退费不给供暖，直接成了无赖……要知道，我现在住的地方，暖气才装两三年，当初花两万，结果就这……我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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