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上学第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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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琪琪，你更喜欢爸爸还是更喜欢妈妈呀？”
又被问到这个问题，我表示很反感：“那你呢？你喜欢爸爸还是喜欢妈妈？”
来人嘻嘻笑着走开了，我朝她的后脑勺翻了一个大白眼。
对了，顺便做个自我介绍。我大名叫张晓琪，弓长张，纪晓岚的晓，安琪儿的琪，名字是我奶奶取的，至于涵义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听说是个好寓意。
6.
九月一号阳光烂灿，六岁的我背着我爸给我买的《还珠格格》帆布书包去时美小学报道。
不是不害怕的，我还是头一次以一名学生的身份站在时美小学的升旗广场上。看着比我高出一头的陌生小哥哥小姐姐们穿梭在校园里，有种做梦的感觉。
我突然就很不开心，我不想坐在一大堆陌生人中间，不想背着手端坐在冰冷的课桌前，也不想听陌生的老师跟我讲一大堆陌生又复杂的课堂纪律。
我想回家，想端把小板凳坐在电视机前看《还珠格格》；想吃我妈做的油炸馒头片，蘸着麻辣粉和白芝麻那种；还想喝晾凉的橘子水、啃旺旺碎冰冰、吃大白兔奶糖......反正我就是不想上学，坐在四堵墙围成的教室里真的超级不自由，我中途想上厕所还得举手跟老师打报告，太麻烦了。
我亲眼看着坐在前排的敏敏哭着尿了裤子，被老师唉声叹气地拎出去了。
“敏敏，你干嘛要尿在裤子上呀？”等敏敏重新回到座位上，我趴在她耳边小声问。
见她不回答，我又抬高了嗓门问她，可她只是憋红了脸坐在那里发抖，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张晓琪！上课不许随便说话！”班主任蔡老师用教鞭指着我厉声道。
吓得我赶紧坐直了身子，抿紧了嘴巴，从心里怵起了这位面相凶残，极为严厉的班主任。
第一节课是自我介绍和一些七零八碎的安全教育、小学生守则等等。老师和班里个子高的几个学生一起给我们分发透着臭味的崭新教科书。我拉开书包外层的拉链把发下来的一摞书都塞进去，背回家让我妈用去年的挂历纸帮我包书皮。
别看我妈平时对我手下不留情，可包起书皮来那叫一个心灵手巧，温柔细致。
才一会儿的功夫，我的教科书就摇身一变。画着小燕子的是数学课本，画着紫薇的是语文课本，画着五阿哥的是描红本，画着皇阿玛的是拼音本。
我抱着“还珠格格教科书”钻进小房间，握着铅笔在封皮上写下歪歪扭扭的班级和姓名。
从此开始了我的学生时代。
7.
那时候，班里有个叫许飞的小男孩，是一颗多情的种子。
有一天，他满脸愁容地坐在那里，课间休息的时候也不跟大家一起出去玩。
我们问他怎么了，他只是苦闷地摇摇头，表示这事儿不好说。
直到蔡老师亲自出马：“许同学，你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可以告诉老师哦，老师帮你一起解决好不好？”
许飞终于说出了心里话：“愁死我啦，我不知道该娶同桌还是邻桌，她们两个都很漂亮呢！”
蔡老师当场笑出了声，无可奈何地拍拍许飞的肩膀：“小子，等你长大后再操心这个事儿吧。”
我却很霸气地指着许飞的同桌，“娶她吧！”
许飞一愣，直直地看着我，“为什么？”
“她们家开商店，娶了她你以后就有吃不完的零食了呀！”
8.
开学后的某一天，我坐在电视机前喝娃哈哈，我妈拎着满满一袋蔬菜推门进来。
“琪琪！你作业写完了？”我妈放下塑料袋，拍了拍手上的灰大声问我。
“啊？我早都写完了。”我头也不抬地说，电视剧里小燕子正在跟纪师傅学作诗，笑得我根本移不开眼。
“这么快？”我妈的语气有些怀疑，我却没有听出来。
她瞥了一眼电视机，皇阿玛被小燕子作的新诗弄得哭笑不得，又问：“你真的确定？”
“嗯嗯。”我对着电视机的方向捣蒜一样连连点头，咯咯咯笑起来。
我妈直接撂下一句话：“我刚刚在菜市场碰见你们班主任蔡老师了。”
“嗯？”我一听到蔡老师立刻条件反射般坐直了身子，紧张地转过头看着我妈。
“蔡老师跟我说叫你写两张自己的名字，星期一去了交。”
“啊？真的吗？”我不敢相信地张大了嘴巴。
“当然是真的了，我骗你干嘛。”我妈我妈面不改色地说，可我却觉得她有些得意。
“可是周五放学的时候他并没有提到这个作业呀？”
“都说了，是我刚刚在菜市场遇见他，又新补充给你的作业呗。”
“哦。”
小小年纪的我那时还不懂得，大人们经常会撒一些特别的谎言来达到他们的目的。比如：小孩子不听话会被警察抓走，比如浪费粮食会掉舌头，比如爱哭的小孩会被狼吃掉，比如撒谎的小孩会长出长长的鼻子……
如果真是这样，我妈一定会像皮诺曹一样长出很长很长的鼻子。
接下来的时间，我痛苦地关掉电视，趴在桌子上一笔一划地写着自己的名字。
张晓琪、张晓琪、张晓琪、张晓琪......
写到后面我干脆把名字简写成了长小七，这样笔划少多了，我很快就写完两大张。
周一早上，我翻出作业认认真真地上交给蔡老师。
“张晓琪，这是什么？”
我纳闷：“老师，这不是您布置给我的作业吗？”
“没有啊！我啥时候给你布置这个作业了？”蔡老师一脸迷茫，又问了学习委员一句：“赵迪，老师上周五除了练习册的作业以外还布置别的作业了吗？”
赵迪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还用那样不解的眼神瞪了我一眼。
哼！我俩从开学第一次见面就互相没啥好印象，没来由地看不顺眼，怎么都处不来，上次她还跟老师打小报告说我上课偷吃零食。
我跟敏敏、招娣私下里给她取了个绰号“长嘴精”。
谁让她总是仗着老师的偏爱和班干部的威风欺负我们，想想就来气。
“哎呦呦！没想到啊！我们张晓琪同学这么有觉悟，这么爱学习！”蔡老师第一次用这样充满赞扬的口吻跟我讲话。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傻傻地站在原地静候发落。
等到全班同学都开始热烈鼓掌，我才从突如其来的表扬里反应过来，红着脸坐下来，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甚至开始纠结自己以后到底是上清华还是上北大。
毕竟我在家里听到最多的话就是批评和打击。
我妈不遗余力地打压我的好奇心，用棍棒迫使我乖乖就范。整天拿我跟别人家的孩子作比较，骂我不争气。
我爸呢？是个和稀泥的老好人，基本上是任由我妈处置我，他能不插手就不插手。
我奶奶则坚持用老一辈的艰苦传统来教育我。她生于1936年，经历了物质极为贫瘠的岁月，年轻的时候又正好赶上□□，每天连吃饱饭都是问题。
听我爸说当年我奶奶拎着仅有的一点家当一路流亡闯关东。即使多年以后日子慢慢过得宽裕了，我奶奶还是没能改掉过度勤俭节约的好习惯，不肯浪费一点粮食，哪怕一粒米都不行。
每次我把讨厌吃的青菜，悄悄捡出来丢在地上，被我奶奶发现了都免不了要阿弥陀佛数落一番。
我只好一口气把所有青菜都塞进嘴里，然后放下碗筷跑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全部吐出来。
我知道这样做很浪费，可我就是很讨厌青菜的味道，这比让我吃药还痛苦。
如果青菜的味道吃起来跟大白兔奶糖一样好，那我肯定会吃很多很多，也不用我妈站在旁边监督。
9.
自从上次蔡老师表扬了我以后，我妈更是得寸进尺，三天两头给我加作业，累得我苦不堪言，小小年纪就得挑灯夜战，谁说童年就是无忧无虑来着，我的压力和烦恼一样都不少。
期末考试的时候，我的语文考了88分，数学85分，比期中考试进步了十名，排在全班第十五。蔡老师可高兴了，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奖励给我一个天蓝色的作业本和两支粉色自动铅笔，并在成绩单的评语那一栏毫不吝啬地表扬了我。
“妈，我们今天晚上吃啥？”等我妈从外面回来以后，我把成绩单递给她有些得意地问。
“红烧肉！”我妈冷冷地说，一点都没有很高兴的样子。
我有那么一丁点失望，可我最喜欢吃红烧肉了，于是屁颠屁颠地跑到客厅继续看《还珠格格》，等肉香四溢时捏起一块红烧肉边咬边吹气，我妈自始至终都没有对我学习成绩的飞快进步表示意见，也没有表扬我。
后来我才知道这不是例外，我高中同桌的妈妈也是这样，即使他回回考年级第一也没能得到想要的表扬，听他妈妈说是怕表扬多了他会骄傲，毕竟中国人有句古话：“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
就算很优秀也要再接再厉。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嘛！
上完学前大班的最后一个月，6周岁，7虚岁的我终于成为一名准一年级生。
我怀着紧张又严肃的心情，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作者有话说第2章 上学第一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