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卖火柴的小女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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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
小时候很喜欢童话故事书，敏敏很喜欢《白雪公主》，宁宁痴迷于《美女与野兽》，而我，跟她们都不一样。
我家床头柜上有一本缺页的《安徒生童话》，泛黄的书页被撕得所剩无几，《卖火柴的小女孩》是唯一完整保存下来的故事，也是我听过的第一个故事。
我妈为了哄我，有时候会跟我讲一些有意思的故事，而我印象最深也最喜欢的就是《卖火柴的小女孩》。
那一天，我把家里所有的火柴都收集到一起，学着故事里小女孩的样子划一根火柴拢在手心取暖，等微弱的烛火熄灭之前再划亮另一根火柴，我甚至想象着是否我也可以像她一样在火柴燃烧的微光里看到我已经去世的爷爷。
爷爷去世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家里也没有关于他的任何照片。只能从我奶奶以及我爸爸的嘴里听到我爷爷的一些旧事，也只是些片言只语罢了。
不过，他们说我的性格跟我爷爷有一点像，都有些倔强。
比如，我过七周岁生日的这一天，嚷嚷着一定要吃生日蛋糕。
而当时我妈觉得买一个生日蛋糕一点都不划算，还不如买些鸡鸭鱼肉做一顿好饭。再加上我长了很多蛀牙，医生也叮嘱我要少吃甜食。
可我也只是个小孩子，就是很想吃一口生日蛋糕，甚至做梦的时候都会想。
我妈只能摇头叹气说我不懂事，我爸则完全听我妈的。
94.
那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样醒来穿好衣服洗好脸，乖乖坐在饭桌前。
敏敏和招娣提着一个神秘的纸袋子来找我。
“生日快乐，琪琪。”
她俩郑重地把手里的纸袋子交给我，并用期待的眼神示意我快点打开来看。
我怀着激动的心情打开纸袋子。
一个装满彩色星星的玻璃瓶出现在我眼前。
招娣说为了叠好这些星星，她们花费了整整一个月时间，每天晚上临睡前都在赶工，幸好在我生日之前叠够了整整200颗星星，寓意我们的友谊长存，两百年不许变。
“为什么是两百年？”我好奇。
“因为跟我俩分别一百年啊！”招娣认真地说。
“可是我们三个人不是一起的吗？”敏敏插了一嘴。
“那就是三百年？”招娣掰着手指头。
“哎呀，不管了，回头再算好了。”
我盯着纸袋子底下的一大堆零食，有星球杯、麦丽素、西瓜泡泡糖、干脆面和果丹皮，都是我喜欢吃的。
“这个干脆面还有抽奖，如果中了可以再来一包，我上次买了个三连中，可神奇了。”招娣特意强调了那包干脆面的威力。
我拆开一包，没中奖，却意外获得了一张西游记里猪八戒的卡片。
炉子里的火苗上窜下跳，烤红薯的香味儿飘得满屋子都是，我们仨围在火炉前烤手，我拆开一包麦丽素，把巧克力色的糖丸倒在手心里。
招娣和敏敏各取一颗笑嘻嘻地往嘴里送。
“先别吃！”我制止了她们。
“这是太上老君新炼的仙丹，吃了以后可以长生不老，心想事成。”我特意补充道，然后很神圣地吞下那颗仙丹。
“那我要学习进步。”敏敏说完吞下她的那颗。
“我希望爸爸妈妈快点回来，不要再去那么远的地方了。”招娣对着火苗自言自语，仙丹捏在手里都要化掉了才含进嘴里。
一袋麦丽素被我们消灭干净，招娣又拆开一包辣条。
我和招娣吃得手上嘴上都是辣椒油，舌头嘶嘶嘶的发出声音，敏敏却坐在那里不为所动。
“你怎么不吃呀？”我问。
敏敏略带担忧地说：“我妈说了，辣条都是工人们用脚丫子踩出来的，吃了会生病的。”
95.
晚上，关于生日蛋糕的执念又控制了我。
白天上课的时候，我亲耳听见许飞说他爷爷过七十大寿的时候，姑姑们买了一个超级大的寿桃奶油蛋糕，他一口气吃了七块，又软又甜，简直是人间美味。
“那你会长很多蛀牙的。”我小声嘀咕。
“才没有呢！你看，我的牙齿都好好的呢！”许飞说着张开嘴巴呲牙咧嘴地对着我。
我真的仔细看了，白花花的牙齿，没有一颗蛀牙。
我郁闷地掏出一个星球杯坐在窗前用小勺子挖着吃。
夜晚的天空有很多星星，可我却不知道哪一颗星星是属于爷爷的，大人们说每个人去世后都会变成天上的一颗星星，想念亲人的时候只需要抬头看看星星。
“爷爷，如果你真的能听到的话，就请帮我实现一个愿望吧。我的要求不多，就想尝一口生日蛋糕，一口就好。”我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对着天上离我最近的那颗星星默默祈祷。
天气太冷了，我钻回被窝，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很久以后，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人轻轻喊我。
“琪琪，琪琪，快醒来。”
“嗯？”我揉着眼睛从被窝里探出头来，看到奶奶端着一个插着蜡烛的生日蛋糕坐在我床头。
“生日快乐，吃蛋糕吧。”
“奶奶！”我太开心了，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疼得我叫了出来，原来不是梦。
奶奶一脸慈祥地笑着。
我把鼻子凑到蛋糕跟前闻了闻，很甜很香，然后憋足一口气，“呼——”吹灭了蜡烛。
“吃吧吃吧。”奶奶一边拿掉蛋糕上的蜡烛一边递给我一只勺子。
我幸福地挖了一大勺蛋糕塞进嘴里，奶油实在是太好吃了，我的脸上手上很快就沾满了奶油，才想起来奶奶还一口都没有吃。
我挖起一勺蛋糕送到奶奶嘴边：“奶奶，您也尝尝嘛。”
“我年纪大了，吃不了这些甜的东西，你慢慢吃吧。”奶奶推辞着又把蛋糕送到我嘴边。
“就尝一口也没事吧。”我坚持。
几次来回之后，奶奶终于在我的坚持之下尝了一口蛋糕，白色的奶油黏在她嘴角像一个白色的胡子，真的很好玩。
我们祖孙俩靠在一起度过了让我永生难忘的一个生日。
奶奶跟我讲了很多以前的事儿，讲她小时候在村子里见到的日本兵，讲她和我太奶奶一起学织布，一起下地挖红薯；讲我太爷爷年轻时候破例送她和我舅爷爷们一起去上私塾；讲后来的□□，他们是如何靠着树皮草根度日......
为了给我买蛋糕，奶奶绣了很多鞋垫，拿到集市上卖了。
又走了几里路去市里的蛋糕房为我买回一个生日蛋糕。
只是为了我。
不过我当时太贪吃，吹蜡烛之前都忘记许愿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