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篁》春桃tur

6、瞿凡

　　我与瞿凡相遇时，我正在摊前等一份糖果。
　　这是我货比三家比了好多次才找到的一个糖果摊，他们家的糖果甜而不腻，人间美味。

　　瞿凡在我身边停下时，我一开始并未注意到，但在我拎着我那份糖果准备离开时，他却忽然揽住我的脖子，好像好兄弟般对我道：“陈兄，你怎么拿了自己的糖果就要走，也不等我一等。”
　　我莫名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所以尽管我并不知道陈兄是哪个，我还是愣怔着任他把我拐走了。
　　瞿凡将我拉到一家酒楼，我终于想起这副场景为何如此熟悉了，于是有些惴惴不安地看着瞿凡，生怕他也是个深藏不露的上仙或是什么。
　　我胆战心惊地想，如果他抓了我到天庭，麟阳和文乐会不会帮我求情，万一他抓都不抓，直接将我就地正法，那如果麟阳知道了，会不会为我惋惜…

　　“你来人间做什么？”
　　我愣了愣，才意识到他是在跟我讲话，下意识就咽了口口水道：“我是来买糖果的，我不吃人。”
　　瞿凡盯着我看了一会儿，道：“我怎么知道你不吃人。”
　　我看了一眼他认真的表情，忽然意识到这大概真的只是个人类。心里竟有些不屑地想，当年麟阳可是一眼就看出我是个不吃人不做坏事的善良小妖，而这个人竟然质疑我，自然应该不会是上仙了，于是我问他道：“你是人么？”
　　瞿凡听到我这么问好像愣了愣，幸亏我是个有礼貌的小妖，以为他没听明白，于是又耐着心性问了一遍：“请问你是个人吗？”

　　瞿凡盯着我半晌，随后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
　　我满意地点点头：“陈兄，我真的不吃人，我只是爱吃那家的糖果，每七日才来买，真的不吃人，你放心。”
　　他还是盯着我，过了一会儿道：“我不唤陈兄。”
　　我有些烦躁地想，我当然知道他不叫陈兄，可是他又没告诉我他姓甚名谁，既然他叫我陈兄，那我也自然可以叫他陈兄。

　　“对不住，陈兄，那么请问你的姓名？”我早说过，我当真是有礼貌的小妖。
　　“瞿凡。”
　　我听着，觉得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不过我来不及多想也回答他道：“我叫明篁。”
　　瞧瞧，这可是麟阳给我取的名字，我心想，真有面子，我这个名字一听就很有韵味，不像那些讨人厌的妖怪一样要么没有名字，要么很难听，这个瞿凡一定也这么觉得。
　　我骄傲地想，却听着隔壁桌的两个大汉逐渐吵了起来，他们看上去都十分义愤填膺，好像有一腔正直的怒火。实不相瞒，要说我有什么不太好，就是因为我是个爱凑热闹的妖怪。
　　我好奇地竖了竖耳朵，趁着瞿凡喝茶发呆的空，听那两位大汉的谈心。

　　“欸！陈家那案子到底结了没？”
　　“结什么结，朝廷几个月前就说什么派大理寺少卿来查案，来了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前几日又死了人，也没人去查，那瞿凡算什么官？！”

　　“！”我僵硬地喝了口水，抬起头偷偷看了一眼我对面的瞿凡，没想到竟与他对上了目光。
　　尴尬呀尴尬，我心说，这可怎么办，刚相识，就听到有人骂我的新友人，这让我怎么说得出话来。

　　“咳…你…您就是瞿凡？”瞿凡实在太沉得住气，我又喝了两口水，终于忍不住道。
　　瞿凡似乎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点点头应下了。

　　随后又喝了口水，说：“是。”
　　我看他如此坦荡，应该是不在乎别人对他的指点，于是很欣慰道：“原来你就是瞿凡，我跟你讲哦，你查的那个案子，有妖怪在捣乱。”

　　仔细想想，我后来和瞿凡的相识，也就是因为我多了那一句嘴。
　　离开酒楼后，瞿凡硬是跟着我回了我的宅子，又买下了我附近最近的一座民宅，逼着我帮他查了十九日的案。
　　可我从未想过，我每日在等待的人，竟然就是他。
　　欸，为何天道要如此折腾我这只可爱的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