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知所起》西柚娘娘

78、失败的父母

　　许婉晴第一天去音乐室培训就被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打断，搞的整间教室的人都对她横眉竖眼，好不容易安静下来，接着又是一条接一条的信息，弄的整堂课她压根没听进去几句。
　　据景修说，柳曼的精神状态似乎越来越不好了，请来的心理医生虽然每天都在帮她治疗，但效果还是不明显。
　　终于坚持到了下课，许婉晴飞快的拿着包出门打车去了医院。
　　“医生怎么说？”许婉晴推开景修门诊室的门，开门见山问道。
　　“医生说...”
　　景修话没说完，又一个人进来了。
　　“哎哟，这谁呀这是？”何煦一身白大褂，抱着一台咖啡机往景修的办公桌一丢，贼兮兮的眼神来回扫视着两人，“你俩搞情况搞到这儿来了？”
　　“你别乱说，谈正事呢！”许婉晴回了一句。
　　见许婉晴脸色不好，何煦撇撇嘴，“那行吧，你们继续，我走了。”
　　“等下。”景修叫住了他。
　　何煦以为要带他一起谈正事，一个急转身转了过来，结果景修指了指咖啡机，“搬到后面去，放这儿我怎么看病？”
　　“搞的好像你一天能看几个病人似的。”何煦嘟囔着，还是配合的把咖啡机搬走了。
　　“刘医生说，柳曼的内心积压了太多的事情，短时间内很难解开她的心结，而且她不是很配合，难沟通。”景修继续跟许婉晴说。
　　许婉晴听后一脸的无奈，“我对她的事同样一无所知。”
　　“你没问过她弟弟她们家的情况吗？”
　　“问过，”许婉晴说，“柳南说他父母重男轻女，按理说，这重男轻女应该对弟弟会好点吧？但据柳南说，他也没有觉得比柳曼好到哪里去，除了不会问他要钱，其他也没关心过。”
　　“那要来的钱呢？”
　　“赌了吧？”
　　景修陷入沉思。
　　“所以，这需要很长的时间。”景修过了一会才喃喃自语。
　　“是钱不够吗？”许婉晴小声的问。
　　景修笑了笑，“目前钱不是主要问题，现在的情况是她自身抗拒治疗，医生很难进行。”
　　“催眠？不是可以催眠吗？”
　　景修摇摇头，“催眠也是需要配合的。”
　　“那她就一直这样了？”许婉晴问。
　　“也许会更差。”一个女人从身后走了进来。
　　“刘医生。”景修见到她客气的把自己的椅子让了出来。
　　女人摆摆手示意不用。
　　“柳女士目前存在两个状态，对她都不利，一是她不愿提起的过去对她的困扰，二是由于胎儿的夭折造成的产后抑郁症，这两种心态让她现在的状况很糟糕。”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许婉晴急切的问道。
　　“你们？”刘医生看着他俩，还有刚走出来的何煦。
　　“我们怎么了？”何煦一直处在状况之外，然而即使他一脸懵逼也还是没人有空搭理他。
　　“景医生说，你们只是她朋友。”
　　“是。”许婉晴点头。
　　“既然只是朋友，你们有什么权利或者义务对她的治疗方案提供意见和帮助？”
　　刘医生的疑问也正是许婉晴一直思考的问题，她没有义务，更没有责任，柳曼对她来说只是曾经的工作伙伴，最多现在她把她当成朋友，但很明显，柳曼没有把她当真正的朋友。
　　“她没有家人吗？”刘医生问。
　　“有，但是还没来。”许婉晴答。
　　“她已经在这里这么多天了，她的家人没有来过？”
　　刘医生看着三个人的表情已经得到了答案，“好吧，我知道了。”
　　景修的手机，收到一条产科医生的信息。
　　“柳曼的家人来了。”景修念了出来。
　　几个人匆匆跑去产科病房，还没进去，就被小护士拦下了。
　　“在值班室呢！一来就大吵大闹的，影响别的孕产妇，只好把他带到值班室外的阳台等了。”
　　果然，离的老远，值班室那边传来男人吵吵嚷嚷的声音。
　　虽然值班室的门是关着的，但门口还是围了一圈听热闹的群众，小护士挨个劝都劝不走这一颗颗吃瓜的心。
　　“这么丢人的事喊我来干嘛？她有本事干这种不要脸的事就自己承担啊！快买票让我回去！我才不要待在这里丢人现眼！”
　　“老爸，她们说我姐现在有病。”
　　许婉晴听出这是柳南的声音。
　　“没病才怪！赶紧离她远一点！别传染给我们！你也是！赶紧跟我回去！呆在这儿干嘛？！”
　　“不是传染病，是抑郁症。”
　　“什么抑郁症？！你懂个什么？！就是活该！报应！死了才好！咱家的脸都给她丢光了！还以为在外面混的有多牛逼！我呸！真他妈丢人！”
　　许婉晴听的一肚子的恼火，她愤然冲进值班室，指着里面一个皮肤黝黑的壮汉喊道，“你还是不是人啊！你怎么为人父母的？柳曼有你这样的父亲才是耻辱！”
　　“你他妈谁啊？！敢骂老子？！”柳曼的父亲反应够快，见一个女人冲进来指着他骂，立刻怒目圆瞪，一掌把许婉晴的手呼了过去，“老子的家事要你个死丫头多管闲事！你谁啊！滚一边儿去！”
　　“爸，爸。”柳南稍微把他爸拽了拽，“她就是跟我姐一起上班的许婉晴。”
　　“我他妈哪记得什么晴？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酒吧上班的，跟你姐一样除了卖还能干嘛？”男人气焰嚣张，完全不把周围人当回事，说话也口无遮拦。
　　许婉晴气的身体开始瑟瑟发抖，胸口不断起伏想压制却怎么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愤怒。
　　“你他妈跟谁说话呢！”何煦挺身而出，挡在了许婉晴面前指着男人，样子比他还嚣张，“这里是医院！你他妈再吼一遍试试？！”
　　“干嘛？想打老子啊？老子不怕！老子就是农村种地的，我他妈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他妈敢打老子，老子让你一辈子当不了医生！”
　　“当不当得了要你废话！”
　　许婉晴以为出手的是何煦，谁知道景修冲了上去。
　　这一拳不偏不倚，正好打在柳曼父亲的鼻梁上，瞬间鼻子歪了，汩汩的鲜血涌了出来。
　　“他妈的医生打人了！”男人一手捂着鼻子嘴上还在叫嚣着，另一只手胡乱的抄起身边的一根扫把当武器，对着景修就是一顿乱挥，边挥还边不停的喊“医生打人了！”。
　　场面突然混乱了，许婉晴喊着柳南让他控制住他父亲，可惜柳南那小身板不但拉不住他父亲，还把自己弄摔倒了。
　　何煦帮着景修又给了那男人几拳，男人再强壮也抵不过二打一结局，最终被按倒在地。
　　“来人呐！医生打人啦！”男人身体动弹不得，嘴却一直没停下来。
　　“你他妈再不闭嘴，我就让你永远说不出话！”何煦扯着男人的耳朵吼道。
　　“爸，爸！景医生，你们放了我爸爸吧！”柳南躲在角落认怂，不敢打也不敢叫，只能求着他们住手。
　　景修蹲在男人面前，眉头一直紧皱。
　　“跟她道歉。”景修冷冷的说。
　　“道个屁歉！”
　　哗。
　　一小瓶医用酒精倒在了他的脸上。
　　“嘶！”男人倒吸一口凉气，然后“啊！”的喊了出来。
　　“道歉！”景修拿出另一瓶酒精。
　　“我他妈道什么歉？！我女儿就是跟她这种人学坏的！我凭什么给她道歉！”男人喊道。
　　“你女儿自甘堕落是你做家长的失职，怪不了任何人！”景修也跟着吼道。
　　“我他妈让她出去卖的啊！我让她去当小三的啊！”
　　“是你们逼着她要钱她才会这样的！”许婉晴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气，景修跟何煦已经替她出了，她努力压抑着的愤怒这时变成了眼泪迸发而出，“她走到今天都是因为你们对她的不闻不问！你配做个父亲吗！儿子教育不好，什么都怪到姐姐头上！你们有把她当自己的女儿吗？！世上有你们这样的父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