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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肖爱在讲她的恋爱故事时,声音有些颤抖,我原以为那只因为幸福。后来渐渐明白,人有时候就会如此:越是珍惜,越容易患得患失;越是渴望,越是踌躇着不敢向前。肖爱觉得自己太幸福,所以更加的害怕失去。

      高二的时候文理分科,我毅然决然选择了文科。虽然物理化学还要折磨我一年,但终究我可以甩开它们,所以也就显得没那么痛苦。即使看到卷子上令人苦笑的分数,我也没有皱一下眉头,仿佛面对枪林弹雨而毫不退缩的革命志士。只是有一件事让我有点不知所措,或者可以说,是有一个人让我有种茫然若失的感觉。这种感觉,我没告诉陶陶,没告诉肖爱,甚至没告诉日记本。

      他叫李想,我们文科班的班长,最大的理想就是当个记者。

      我不知风言风语从哪里开始。

      也许是因为我请教问题的第一选择是他?没有办法,谁让他学习成绩最好。也许是因为他有时通宵看球没有完成作业,我会利用自己英语课代表的身份假公济私那作业让他copy?同学嘛,帮点小忙不为过。

      也许是因为那次篮球比赛?
      那次年级篮球比赛,班里的几个葱花都上了,李想忽悠着班主任用班费给上场的选手都买了球衣,而他近水楼台的将23号球衣往自己身上一套,还就真以为自己是Michael Jordan了。
      有比赛的日子不用上晚自习,我们就都跑到篮球场上去加油。
      我陪团支书周晓雯去买水,中场休息的时候给他们送过去。李想站的最近,递给他水之后,我看见他大汗淋漓的,便抽出张纸巾给他。不知是谁吹了一声口哨,似乎在起哄。我把纸巾又分给其他几个,没有说话,那种无聊的人,越是理他越把自己当回事儿。周哓雯对他们说女生们都看着呢,一定要好好表现。李想擦完汗,看着脏乎乎得纸巾,冲我笑了一下。我看见他把纸巾扔进垃圾桶,继续在场上奔跑,心情莫名的明亮起来。

      又或者,因为那次他送我回家?
      周六没有晚自习,那次轮到我们那组打扫卫生。另几个人跑得比什么都快,只剩下我一个光杆司令。看着吧,看下个星期我怎么收拾他们!
      突然肚子一阵绞痛,站也站不直,只好蹲下来。
      “肖默,你怎么了?”李想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
      “你没回家?”
      “刚才跟老师谈点事情。你怎么了,不舒服?”
      “肚子疼。”
      “没事吧?要不然我扶你到校医院看看?”
      我笑了笑,“不用,一会儿就好。”
      “真的没事?”李想扶着我坐下来,“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他们呢?”
      “他们有事。”
      李想轻轻嘿了一下,没再说什么,拿过扫帚。
      “你……”
      “你休息一下,我一会儿就能干完。”李想没在理我,很快扫完了地,又托了一遍。那时学校里熙熙攘攘的,还有些人没走,教室里却很安静。倒完垃圾,李想回来收拾书包,“怎样,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谢谢你。”其实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
      “那走吧。”
      我等李想推自行车出来,他问道:“怎么回去?”
      “走着20分钟就到了。”
      “不用坐车?”
      “坐车还得等,再说就一站路。”
      李想跨上自行车,“上来吧,今天我送你。我可不能让病号自己回家。”
      我看了看他,“你会不会带人呐?可别把我摔下来。”
      李想笑着说,“放心吧,只要你机灵点,身手灵活,应该摔不坏。”
      “那我得考虑一下,生命安全最重要。”我笑着说,坐上了车子的后座。
      “你家往东走是吧,该拐弯的地方提醒我一下。”

      到了楼下,我向他道谢,而且请他当作忘了今天值日生都走了的事。
      李想挑了下眉毛。
      “我知道,不过这毕竟是我们组的事。而且,要是老师知道了,我好像就变成了……你明白的。”
      他点点头。
      “我会自己处理的,你放心吧。好不好?”我看着他,发现他比我高很多。
      “好,我忘记了。”李想爽快地答应,“那我走了,你上去吧。”
      “好,真的谢谢你。”
      “不用,回家好好休息。”李想笑起来眼睛弯弯的。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忽然想到他的家似乎在学校西边,这么说他是特的把我送回来的。

      有一次我刚想进门,就听见周晓雯的声音:“你可别打我们肖默的主意,班长听见了可饶不了你。”
      这样的玩笑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我抱定了清者自清的心态,不去理会。李想也淡定的很,似乎一点也没有受到困扰。说实话,就算我们是在交往,也不关别人的事。
      只是,有时我会问自己:真的喜欢他吗?似乎也不是那样。只不过,他给我的感觉很特别。有一点欣赏,有一点喜欢,有一点期待。但若说要发生点什么,大概不会。
      有一段时间我们是同位。记得有一天做眼操的时候我半死不活的趴在桌子上。李想碰了碰我,“你怎么了?肚子又疼了?”
      “没事,饿的,今天没吃早饭。”我有气无力的回答。
      “我知道你为什么总是胃疼了。”李想撇撇嘴。
      “切……”我继续装死。
      “走了,去做操。”他催我。
      “不要,我不舒服。班长大人帮我给体委请个假吧。”我谄媚的笑,想趁做操的功夫去小卖部买点东西吃。
      “不行,”李想一脸正气的拒绝,“这个月严打,抓住了会给班里扣分。赶紧走,快点!”
      我翻翻白眼,“我要是得了胃穿孔,肯定是因为这次。”
      “再忍上20分钟不会有事的。”李想笑眯眯的说。

      第三节课是英语课,我又要数卷子又要搬作业,忙完了里上课也就剩3分钟,来不及跑个来回。我腹诽:这时候倒是讲原则!
      回到座位,桌上端端正正摆着一包饼干和一盒蛋黄派,不待我说什么,李想说道:“不是饿了吗?愣什么神?”
      “你买的?”
      “它们自己飞来的。”李想一本正经地说,又看了看表,“你还有2分28秒。”
      “谢谢啊!”我也不客气,撕开袋子,抓起饼干就往嘴里塞。
      “你看你,狼吞虎咽的,哪像个淑女?你别噎着……我说什么来着……”李想念叨着帮我打开水壶,“知道这叫什么?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我送给他两个特大的卫生球,“乌鸦嘴。”

      上了高三,气氛陡然紧张起来。校长开会专门为高三的学生鼓劲,说到最后,又着重谈了谈禁止早恋的问题。我们班上有好几对鸳鸯,看来是严打的对象了。
      不过没想到,这场禁止早恋的风暴也会刮到我头上。
      期中考试前的一段时间,李想家里好像出了什么事。上课的时候,老师在上面讲,他就在下面疯狂的发短信。有一次我正好听见他在墙角处打电话,说什么“我回去再说,妈你放心,爸不是这种人。”再白痴也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了。只是这种事,他不说,我也不好问,只能尽量把笔记记得清楚些,方便他看。
      考试的前两天我就觉得鼻子不透气,到了考场上,脑袋里好像全是浆糊,不过自我感觉做得还可以。
      周一的时候发成绩,老师们批卷子的速度一向令人敬佩。我是第14名,以当时的状态来讲算不错。而李想,第15,正好在我后面。不过,这对一直以来基本都是全班第一,年级排名没出过前5的人来说,成绩算是掉得很厉害了。
      李想一直以来被寄予期望能以省里的优秀名次考上全国顶尖大学,这次的成绩,在年级里成了不大不小的新闻。而我,也顺理成章地连带着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班会的时候班主任赵老师总结,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话。我拼命在下面忍着咳嗽,差点憋出内伤。后来班主任又说了一些话,我脑子反映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把李想撤了,由副班长张海代替。我用余光瞥了一眼,李想端端正正的坐着,没什么表情。一会儿班主任又说道:“这是座位安排,同学们下了课自己换过来。”他把座位安排用投影仪打出来,我顺着看过去。果然,把我和李想分开了,而且离得还挺远。我忽然想笑,真是“防火防盗防早恋”啊,要是可能的话,早就把我们调到不同的班里去了吧。
      走的时候,赵老师叫李想跟他过去,一想就知道没好话。李想临走时朝我笑了一笑,耸了耸肩。
      我们的桌子里塞满了书,所以换位的时候一向是搬着一起走。调好了自己的位子,看见李想的还在那里,走上去要帮他搬,张海过来说:“我来吧。”
      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如果是因为早恋或者成绩下滑,为什么只撤李想不撤我?或者,还有别的原因?不知为何脑子里突然闪过《红楼梦》里晴雯的样子,是不是真的有人暗中使坏?只是,会是谁呢?按照一般的规律,谁是最大收益人谁的嫌疑最大。那就是说……不过一个破班长的职务真的值得有人如此吗?
      本来就不舒服,想这些就更头疼了。
      晚自习的时候我被叫到办公室,该来的总会来。
      赵老师具体说什么我没听清楚,总之是谈心,说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学习。自己应该对自己的前途负责。之所以以前没把我和李想分开是因为觉得我们在一起能互相促进,觉得我们都知道分寸如何如何。就在那时,我终于知道至尊宝的痛苦。但我什么也不能辩解,越描越黑。看起来李想好象没讲家里的事,我也不好说,有没有人在老师那里使绊子,也终究没有问。
      第二天,老妈找我谈话。老爸和肖爱坐在旁边,颇有三堂会审的意思。我当然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但确实没什么好说的。于是,谈话进行的不是很顺利。我开了小差,脑子里全是《甲方乙方》里的李奇的那句“打死我也不说”。
      肖爱一定看出我绷不住要笑出来,一个劲儿的使眼色 。
      此时电话铃响,肖爱去接,说是一个朋友找老妈,老妈气冲冲的瞪我一眼,接起了电话。
      “你老实一会儿。”肖爱用口语说。
      我做个鬼脸,我一直很老实啊。
      老爸皱起眉头。
      然后又是一轮审问,老妈又数落起老爸对我疏于管教。怎样才能结束呢?我真是又累又困,感冒还没好,老妈高八度的声音在响起,更加的头痛欲裂。
      就这样吧,我站起来说:“妈你别说了,都是我的错。”找准姿势,倒在地板上。
      这下把老妈吓个够呛,对不起老妈我不想的,我只是需要休息一下。三个人乱了套,还是肖爱冷静,说要送医院,之后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是真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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