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马上》不才小女子

13、第十三章

　　言飒三人一路回了将军府，回府后，言飒先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这才来到书房，准备与武运武德议事。武运武德还是刚才乔装之后的打扮，桌子上摆着刚从魏源家里带回来的盒子，言飒坐在书桌前，借着灯光，这才得以细细打量这个盒子。

　　市面上最常见的六寸见方木盒子，任言飒端详了许半天，还是觉得它朴实无华，瞧材质应当是黄花梨的，年头也算久，但还当不得稀奇，面上用阴刻纹雕着一副龙凤呈祥，言飒食指屈起，敲了敲盒子面，听声响，里面应当不是空的。确认之后，言飒这就要打开，又瞧了瞧武运武德，说道“你们俩先出去。”

　　武运武德心领神会地出了门，以他们的功夫，若盒子真是有问题，怕也只是拖累言飒，未等太久，便听见言飒唤他俩进去。

　　书桌上，盒子已经被打开，里面盛着的东西正被言飒拿在手上端详，那是一只红釉花卉瓷碗，远瞧只觉得并无特别，但离近了才发现，那碗上竟有许多不规则的银色纹路，言飒用手细细地摸了摸，质地像铁，但是和瓷碗又几乎融为一体，完全瞧不出后天加工的痕迹，几乎像是从碗里面长出来的一样。

　　“这东西你们谁认识？”言飒虽然也不抱希望，但还是象征性地问了一下！不过听到意料之中的答案，言飒还是头痛了一下，好不容易查到的线索，算是断了。不过头痛并不能解决问题，那还是别痛了，眼瞧着夜也深了，于是便吩咐两人下去休息。

　　两人走后，言飒走到书架旁，自书架旁边放着卷轴的字画缸，将字画一一取出，这才露出缸底的一个铁环，言飒掌上用了内力，握住铁环朝上一拉，只见一条铁链被拉出的同时，书架应声而动，向旁边挪动了半尺，原来书架右下角柜子遮住的墙体上露出一道与墙壁同色的石门，石门慢慢向外打开，露出里面不大的空间，堆放着各种信函与几个木盒，言飒一个用力，将链条拉出卡住，又将装瓷碗的盒子放了进去，收拾完毕又将链子朝外一拉，链子顺着劲儿又被吞了回去，石门重新合起，书架重新归位。言飒慢悠悠地将一卷卷卷轴又插回书画缸里，做完了一切，这才吹了书房的灯，回房去歇息了。

　　次日，孟知礼在蓉晓儿房里刚用过早饭，田七和马三便赶着马车来接他，马车出了湳泾街，又循着昨日相同的道儿向着青罗街晃悠去了。

　　青罗街满春园，邹妈妈的心情自昨儿言飒走后就没再好过，便是厚厚的一层粉都挡不住的愁容。昨日她本想着今日言将军要人，就算一时不能撵那小贱人出去，总也得好好挤兑她一番，将干系脱清楚些才好！

　　但谁曾想湘红如此能耐，竟能哄得孟知礼为她掏月钱，若是往日里，邹妈妈高兴还来不及，但眼下这钱就是个烫手山芋，邹妈妈爱财，可还不想丢了自己的小命，可在盛京城里讨生活，这钱赚不赚哪里由得她做主，哪怕烫手，也得接着，于是想着湘红便更加气愤。

　　但饶是邹妈妈已气得五脏六腑都绞在一起揪得生疼，瞧见孟知礼来的时候，甭管真假，脸上还是堆了十成十的笑意。

　　“一日未见，邹妈妈憔悴了，有烦心事？”

　　“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当不得大人挂心。”

　　“我就不进去了，把红姑娘叫出来，我把人带走就行，晚上我会再派人送她回来。”孟知礼昨夜睡得好，眼下心情自然就好，对着邹妈妈也和颜悦色几分。

　　“这…”见孟知礼果然是要叫湘红，邹妈妈立刻犯了难。

　　“红姑娘不在？”见邹妈妈如此反应，孟知礼不禁有些冷了脸。

　　“孟公子说哪里话，您已经包了湘红了，我哪能这么做生意呢！”邹妈妈见孟知礼不快，赶忙解释道！

　　“既然人在，就带出来！”孟知礼的语气已是毫不客气的命令了！

　　但邹妈妈眼睛滴溜溜那么一转，已是在心头架了一杆秤，到底还是觉得不能为了孟知礼得罪了言飒，于是便开口道：“回孟公子，言将军昨日曾说过今日要来寻红姑娘的，这红姑娘就这一个，您看是不是…”话说到这儿，意思已经明了，是要孟知礼退步了！

　　“言将军？哪个言将军？”孟知礼不在朝堂，对言飒的印象当然不深，一时半会儿的，倒是真的反应过来这位言将军是谁？

　　“看您说的，咱们天佑国还有哪个言将军啊，当然是言飒言将军了！”邹妈妈状似打趣地说道！

　　听见邹妈妈的话，孟知礼嘴角不禁浮出一抹略带嘲讽的笑，合着原来是想狐假虎威，借着别人的权势来压他。若是孟二少爷，可能要退上一步，但今日来的是孟少司。当下便从腰间掏出少司腰牌伸到邹妈妈面前以便她看个清楚“言将军若是要人，你直接让她寻我就好！”

　　邹妈妈早在看见少司腰牌的时候心里就已是有些悔了。“这…这…”当下更是不知该回些什么！

　　“可以叫红姑娘下来了？”孟知礼揣回腰牌对邹妈妈说道！

　　邹妈妈愣了一下，这才对旁边一个姑娘说道“香儿，去叫湘红下来，说孟大人来接她了！”

　　被叫香儿的女子虽不情愿，但迫于邹妈妈平日里的淫威，到底还是上了楼去叫湘红，一边上楼一边不由得气闷，凭什么什么好事都落到湘红那个狐狸精头上，她哪样比她差，她只是，只是命不好罢了！香儿颇为不耐烦地敲了敲门，门开了，露出湘红那张未施粉黛，有些憔悴的脸，一时间心中更是妒火难耐，语气自然就带着几分火气，“孟公子来接你，邹妈妈让你快点下去！”

　　未及湘红回话，香儿便已经转头走了，湘红回屋简单地梳了个妆这才下了楼。

　　“孟大人，人就交给您了！”邹妈妈见湘红下了楼，这才有些如释重负地对孟知礼说道！

　　孟知礼未回话，只带着马三和田七一马当先地离开了，湘红紧跟其后。

　　今日，孟知礼没有补觉，马车也没驶向昭明司，而是朝着城南一路出了城门，行了大约半个时辰，这才到了一个山庄门前，门上牌匾书着小城别庄四字，然小城别庄并不小，乃是一座依山傍水建成的山庄，因着环境清雅，京中子弟来此出游的不占少数，孟知礼递了钱，有侍从领着孟知礼等人到一处无人的水榭，又为孟知礼准备好了钓鱼的一众器具，上了瓜果茶水这才退下了！

　　孟知礼在水榭边准备的小马扎上坐下，在饵料盒里挑挑捡捡最终捡了个麦饵置于鱼钩上，这才将钩下了水。

　　无鱼咬钩，孟知礼有些百无聊赖，正想着打打牙祭，一盘点心就恰到好处地递到了手边，孟知礼一回头便瞧见马三那谄媚的过分的笑容，未做过多理会，只拿了一块点心，示意马三在旁边的小马扎上坐下。

　　“让你查的事，如何了？”

　　“这，大人这才一天，昨日小人晚间归家，还没来得及查呢！”马三有些讪讪的说道！

　　孟知礼略微思索了一下，觉得马三确实是没时间去查探，便说道：“今日午后回去再查吧！”

　　“是，大人！”马三回了话后，两人一时无话，便只是坐在小马扎上，孟知礼瞧着水面发呆，也不知想了些什么，又啃了两块点心，突然将鱼竿提起，将鱼钩拽到跟前，问身边人道：“马三，知道鱼为什么不咬钩嘛？”

　　马三听见问话愣了一下，虽不明白孟知礼的意思，但还是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因为鱼饵还不够肥呗！”说着将鱼钩上的麦饵摘下，换了一块带血的生肉上去，又将鱼钩甩了下去，这次，果真没叫孟知礼等太久，鱼竿上便传来了动静，孟知礼当下便笑了起来，然后收竿，只见鱼线的尽头坠了一条大约五斤大的乌鳢，被拎上了岸还活蹦乱跳的很。

　　“今日有口福了，等会儿把鱼拎给后厨，中午吃了饭，下午便回城了！”

　　马三听此便要去拎鱼，手还未碰到，便听孟知礼又说道“那狗东西凶的很，反击起来更凶，小心手指头别被咬掉了。”

　　其实本也就是一条鱼罢了，但孟知礼的语气异常认真，搞得马三心里慌慌的，瞧着那鱼像是什么洪水猛兽，却是再也不敢伸手去碰了，只得叫了山庄里的侍从把鱼拎走了。

　　这一条五斤多的乌鳢，做了一道红烧，炖了一盅汤居然还有些剩余，虽是中午，但还是让厨房做了一道乌鳢粥，这一条鱼才算是物尽其用了。

　　饭毕，真的按孟知礼说的，未多待便回去了。回程的马车上，孟知礼问湘红“有人问你我找你何事怎么说？”

　　湘红瞧了孟知礼一眼，这才说道“孟大人嫌公事烦累，叫奴家唱曲解乏的！”

　　“小城别庄里有什么烦累人的公事？”孟知礼语气咄咄的逼问道。

　　“这，奴家不知，奴家只管唱曲儿！”湘红依旧是低眉顺眼，未见半点慌乱地答道。

　　孟知礼见此这才收起了一身气势，又恢复到原来的浪荡模样，未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