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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孩子们 ...
历史的足迹,走过一个又一个世纪,穿越一个又一个时代。在黑暗的甬道里,看见多少城市倒塌了又兴起;多少田园荒芜了又丰茂;多少帝王将相匆匆而过;多少英雄豪杰湮没于黄沙,被人们遗忘。沧海桑田,而后桑田沧海。多少欢欣的岁月,多少苦难的历程,多少默默等待的人们擦肩而过。
孩子们
一、
印度中部的茫茫平原有如诗一般的壮美:一望无际的原野覆盖在一片水蓝色的天空下,天空的边缘点缀着些许粉白色的云朵,仿佛这片天空和置之其下的平原相比起来,其统治领域完全没有区别。
自远方看来,一条蜿蜒曲折的河流从远方的山谷里宣泄而下,一直冲到这片深绿广袤的沃野。平原上到处是星罗棋布的小湖泊,雨后它们就会汇聚在这里,时时映衬着苍穹中的点点变幻。夏天来临的时候,太阳会在空中逗留好久,俯视着这片大地;而在冬日里,白天似乎只是交接晨昏的一段小插曲,平原好像永远都在寒风中倾听着散发出淡蓝色光晕的繁星们的浅吟低唱。
仿佛千百万年来总是如此。
然而现在是秋天,它既不属于夏,也不属于冬,世界在这个时候就会开始渐渐滑向混乱与无秩序的边缘。
秋。十月的秋。来得总是如此凄怆。
风凋碧树,落叶萧萧,似乎是秋为这个兵荒马乱的时代定下了它固有的格调。
一队骑马的人从远方向这片辽阔的平原奔驰而来。这些人中,既有劲装的汉子,又有华服的妇人,妇人的怀中还抱着一个瑟瑟发抖的男孩。
其中领头的那个男人就是那狄沙赫。他曾经拥有过属于自己的国家,并且曾在那片土地上建造过宏伟的宫殿和代表他显赫家族以及辉煌历史的神庙。然而现在这一切都不存在了。卧莫尔骑兵的铁蹄荡平了他的宫殿,践踏了他和他祖先的神庙,摧毁了那些曾经属于他的所有。
如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逃亡。
逃到更遥远的北方去、逃到北方某个土邦温顺的怀抱里,尽管在那儿他们仍将是异族异类,但他相信可以在那里获得一点喘息的时间。然而他深深地知道,那里永远也比不上自己的祖国,因为他的根始终都在那片已成废墟的土地上。
他旁边那位身着华服的女人是他的妻子。那曾是一个多么强悍的女人啊!多少男人曾在她闪亮的战刀下不停地颤抖,甚至不敢去偷看一眼她美丽的眼睛和洁白的脸庞,哪怕只一眼。但如今风霜在她的脸上刻下了太多的痕迹,尽管依然美丽,却已布满了沧桑。
在她怀里的男孩就是他们的儿子。他看上只有四五岁,有着和他父亲一样乌黑的眼睛以及黝黑的皮肤,但又俊美如同他的母亲。以前,他喜欢凝视家乡平静的湖面所映照出来的自己的倒影,然后呆呆地想象自己长大以后会像他父亲一样地高大,他一直认为父亲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人,他崇拜父亲粗壮的手臂和强健的身躯,甚至于他的沉默寡言;同样,他也深深地敬仰着他的母亲,他喜欢静静地躺在她怀里听她哼唱家乡的歌谣。
然而现在他的心中只有恐惧。
因为卧莫尔的骑兵就在他们身后,虽然此时还看不到他们,但他知道: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像蝗虫一样翻过山岗,来噬咬自己和自己脚下这片广阔的土地。
他们的战马不像在奔跑,却更像是会飞翔。
他闭着眼睛颤抖着,紧紧地抱住自己的母亲,想尽量扎进她怀里更深的地方。
风从他的耳边掠过,发出嗡嗡的声音,他听到了母亲安慰的话语,还有她激烈的心跳声。
“磨勒,没事的。”母亲喃喃着,“没事的……”
二、
当天晚上,那狄沙赫一家人和他的随从们歇息在了哥尔空达边境的一个小镇上。
这是一个很小的村子,整个村里不过十几户人家,连年的征战已将它蹂躏得面目全非。
他们住进了村东头一座破败的庙宇,黑暗中小庙的窗户微微地泛着一抹暗黄色的光,这一行人聚集在一起,缓冲着他们久已疲惫的神经。
磨勒此时正在做着恶梦。他躺在母亲的身旁,身子轻微地扭动着。
在死灰色的梦魇里,他回到了故乡,回到了他一直想要忘却,但又不能克制的恐怖记忆中。
他觉得自己仿佛正在父亲宫殿的上空飘浮着,俯视着脚下熊熊燃烧着的房屋和雕栏画柱,无数卧莫尔骑兵舞动着他们手里的弯刀在火中穿梭不停,他们的脸扭曲变形,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十分可怕。
突然,其中一个骑兵猛地抬起头来,翻起血红的眼睛看着他,他想要逃,但一步也不能挪动;他想要喊救命,却只能张开嘴半个字也叫不出来,这时,一个脸被烧得焦烂的家伙把他肿胀的舌头伸了出来,抻得好长好长,呻吟着叫他的名字:“磨勒……磨……勒!”
男孩被吓得从梦中惊醒,他的母亲轻声在耳边呼唤他,“磨勒,怎么了,做恶梦了?”但此时,磨勒听到母亲唤他的名字,马上又想起了刚才梦中的情景,惊恐的他闭上眼睛把头依偎在母亲的怀抱里。
母亲的体温渐渐平抚了他的恐惧和惊慌。
然后他听到四周有人在交谈,很多人的声音,低沉而又愤怒。
磨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十几个粗壮的汉子正围坐在他父亲旁边,有些人他认识:像坐在父亲身旁的查尔汗,他身材圆鼓鼓的,过去在皇宫里的时候,自己最喜欢和他一起玩儿,因为那时他总有想不尽的办法逗他开心、哄他高兴;还有蹲在父亲对面的那个高大的男人,他叫默依,个子很高、力气很大,男孩曾经亲眼见过他只用一只手就举起了殿前的石象……另外还有许多人他只是有点儿眼熟,却叫不出他们的名字,不过他知道他们都是父亲最信任的家臣和朋友。
默依此时正摇晃着他满头乱发的脑袋显得非常激动,他挥舞着满是伤疤,还少了根指头的双手,愤怒的说:“主公,让我去和他们拼了吧!就算是死,我也要光荣地战死沙场,我们哥尔空达的子民决不能做只知道逃命的缩头乌龟啊!”
但查尔汗摇了摇头说:“老车夫,你这个人做事怎么如此儿戏,我们现在身负保护主公全家的重任,怎能说出这么没有轻重的话。”
“两位兄弟,不必再争啦,我们现在虽然身处险境,但也决不能坐以待毙,更不能做阿克巴的奴隶。”父亲用他那深沉而又坚定的声音说着,“如果他们再追上咱们,保护磨勒和他母亲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我要你们把他们平安送到瓜达尔邦——那里是磨勒母亲的娘家,我要亲自去处理那些卧莫尔人。”
“这怎么行,主公万金之躯……我们冒死……”众人齐声道。
父亲挥了挥手打断了他们的话,他向爱妻和儿子这边瞟了一眼,用不可抗拒的语气说:“大家早些休息吧,明早还要赶路呢。”
夜深了。
三、
秋天的早晨静静地降临在这个破败的小村庄里。微风在茅草中低语着。几只瘦骨嶙峋的鸡在阡陌间啄食嬉戏。
磨勒这时正在庙里玩弄着他衣服上的饰带,父亲带着几个人出去了,大概是想向村上的庄户们买些粮食。母亲则坐在他旁边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突然,默依、查尔汗和几个汉子从外面闯了进来,几个人全都喘着粗气,呼吸很急促。
“他们来了!”默依沙哑的声音回荡在庙里。
“卧莫尔人吗?”母亲站了起来。
“是啊!夫人,快走!”查尔汗回答。
母亲一手取刀,一手拉起自己的儿子,这弄疼了磨勒的胳膊,但他母亲此时已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们跑出了破庙。是时,村子外面已然开始起火,隐隐地,有杂乱的马蹄声忽远忽近地传来。
磨勒看到了他的父亲。
他的身上沾着一些血污,原本整齐的发髻变得有点凌乱。
“你们快走!。”父亲大声地向他们喊着。
“主公,您……”查尔汗等人急步冲到了父亲的身旁。
“你们俩保护他们母子先走,其他人跟我来。”父亲用手点指着查、默二人斩钉截铁地喝道,“不许违抗命令,快去!”
磨勒的内心突然翻涌起一阵波澜,他勇敢地拔出内衣里揣着的一把镶有宝石的小刀——那是他五岁生日时父亲送给他的礼物,是尼姆查家族的家传之宝,跑到了父亲跟前。
“我……我要……和您一起去。”他搂住父亲披着甲胄的腰抽泣着。
听到了这几个字,父亲一时说不出话来,他跪了下来,紧紧地把他的儿子拥到怀里,凝视着他的双眼,父亲的目光开始变得模糊,泪水盈满了眼眶。
“是的,我知道……你可以的。我的孩子,我知道……”然而父亲还是没有流下一滴眼泪,并且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威严,他一把将自己的儿子推开,大声地对他说:“快和你母亲走,记住!照顾好你的母亲。”
磨勒含着泪重重地点了点头,这时候,母亲走到他身边,搂住了他的肩膀。
“别妨碍你父亲做事。”母亲的声音哽咽了。
父亲看了一眼他的妻子,就扭身跃上了战马,刚策马行了几步却又调转马头叮嘱道:“到瓜达尔和我会合,我会在那儿等你们,保护好磨勒,保护好……”
然而,父亲的马跑远了;声音,也听不清楚了。
还有他的勇士们。
母亲抱起男孩也上了马,查、默二人带着几名侍卫紧跟在他们后面,十几匹马向着北方奔驰而去。
远处,父亲绝尘而去的地方,一面猩红色的大旗在风中展开、飘扬着,晨曦照耀着上面烫金的梵文,那是尼姆查家族的族徽。
磨勒望着他的父亲,一直望着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看不到的平原尽头。
马蹄的扬尘弄迷了男孩的眼睛,他,终于大哭起来……
那,是磨勒最后一次见到他的父亲。
四、
太阳渐渐落山了。
征尘未洗的母亲带着磨勒来到了离瓜达尔邦不远的一座城镇。
这是一个很大的城镇。连绵不断的农舍外围绕着马匹、车辇,还有农人。镇里不知道有什么人死了,送殡的人们驾着装有石棺的马车向镇外哭号着远去。
秋风袭人,一行流浪者终于找了间小客栈住了下来。当夜晚来临时,磨勒正哭着坐在客栈房间的桌前,手捧着一碗温热的咖哩烩菜,而母亲已经开始吃了。
“快吃吧。”母亲沉吟着。
而磨勒只是小声地抽泣。
母亲不由自主得发怒了,“吃啊!你为什么不吃啊?”母亲冲着磨勒大声呵斥。
孩子放声号啕起来。
母亲愤怒地伸手去拿磨勒手里那碗烩菜,但他却握得紧紧的,结果一争一夺之间碗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菜洒了男孩一身。
母亲举手欲打自己的儿子,手却怎么也落不下去。母子二人终于抱头痛哭在一起。
哭了多时,母亲才从悲伤中苏醒过来,她拭干了自己和孩子脸上的泪水,为他换了件衣服,又把自己那碗饭热了一下,哄着儿子吃了。
吃过饭后,母亲把磨勒送上床,让他早点儿休息,自己则坐在床边陪伴着他,有段时间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就在母亲要起身离开时,磨勒忽然拉住了母亲的手,不想让她离开。此时,母亲的眼神很温柔,她用手轻抚着孩子的额头,开始哼唱一曲瓜达尔邦古老的歌谣,那咿呀的声音很悠扬,在静夜里飘向空中。
磨勒终于睡着了……
五、
然而,孩子睡得并不踏实——
这天晚上,磨勒在床上依然做着更多的恶梦。
他又一次地飘浮在空中,望着那些骑兵们沾满鲜血的脸。然后有只满是血污的手臂从他背后抓住了他的胳膊。
他很害怕。然而当他转过身时,他看到了父亲,他身上带着伤,微笑着望着自己——父亲回来了,男孩流下了激动的眼泪,他高兴地向父亲跑去,但此时父亲却转身离去,头也不回地向着远处的刀剑和火光走去。
他疯狂地追赶着,却始终无法跟上父亲的脚步。最后,他摔倒了,眼睁睁地看着父亲走进了高举战刀的卧莫尔骑兵的包围之中。战刀不停地落下,鲜血模糊了男孩的眼睛……
然后,他惊醒了,满脸都是泪水。
这时候,一点微光照亮了整个黑暗的屋子,母亲拿着一盏燃着的油灯走了过来。母亲用轻柔的话语安抚着受惊的孩子,他慢慢地平静下来。
磨勒从怀中摸出了那把小刀,搓摩着它,母亲轻轻地把小刀取了过来。
“你还没有学会如何使用它,”她用手缓慢地抚摸着男孩的额头,在他耳边低语着,“我会教你的,有一天,你会和你的父王一样……”
磨勒又睡着了。刀柄在烛火下显得更为闪亮,那是柄上那块晶莹剔透的宝石与烛光互相辉映,母亲一口吹熄了蜡烛,烛头的轻烟缠绕在一起,在屋里滞留了一会儿,就被秋天撩人的微风吹向了广阔的星空。
本文写作的起因完全始于年少时看过的一部新加坡电视剧
那时,真的以为有个种族叫昆仑族
后来,才知道不是这样……
很多所谓学者认为昆仑奴是非洲黑人,不过我比较同意金庸老先生的看法,认为他们是印度人
当然,昆仑奴肯定不是《无极》里的张东健,更不是韩国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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