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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同归路拥吻有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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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婧瑶出来,君沐宸开口跟她说话就仿佛是许久不见的熟悉老友,随意又随性:“你知今夜,本王会来?”
见他这般摸样如此无礼,立在一旁早就看不过去的杨姑姑正想发作,却被婧瑶的一个眼神制止了。
她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在君沐宸旁边坐下,道:“不知。世上怕是只有宸王殿下,敢在这中秋之夜孤身擅闯宣国忘忧宫的。”
婧瑶一个拂袖,他们便都会意地退了下去,只留君沐宸与婧瑶两人在座。
君沐宸微微牵动唇角笑了笑,转了转手中的酒杯,不羁又自负地说道:“比起我们羲国来,这宣国的后宫倒是更加秀色可餐呢。本王只不过是随意转转,却不如公主殿下这般,苏雪晴在江湖上的事迹如今可是广为传颂,而婧瑶公主更是不惜以婚姻为赌注,难道你当真以为没有人破解得了你的殊途棋局?本王甚至怀疑,在麓铭山那次相救可也是公主的好算计?”
婧瑶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道:“能得宸王如此高看,婧瑶倒是颇感荣幸。只是王爷今夜擅闯忘忧宫,恐怕不是来教训我的吧?”
君沐宸得意一笑。“所谓殊途,其实同归。你那棋局根本就是个和局,没有哪一方可以取胜。所以你赌赢了,因为根本就不会有人过得了第三关,除了本王。闯你那第三关的期限可是还没过呢,如此,按照公主招亲的规矩,本王便该是公主的未婚夫了。更何况……”
君沐宸故意拉长了声调卖关子,笑眼中满是深不可测的谋算,叫人一眼望不到底。“更何况,在麓铭山上本王早已说过了,以身相许作为公主营救本王的医资。公主既然将玉环归还本王,岂非便是同意了本王的提议?我君沐宸未过门的女人,怕是普天之下也没有人敢要的。”
这样的逻辑简直就是泼皮无赖,不过聪慧的婧瑶却从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闻言也不恼怒,只是不屑地哼了一声,回应说:“宸王殿下能识破殊途同归的棋局,可是文策武艺都没曾参加选拔,如此行为岂不是坏了规矩,于天下人不公?招亲一事此番就算作罢了,宸王如此想法,婧瑶只怕那亦是殿下的好筹谋,连羲国的储位都不去争,还是想用我当成你争储的筹码?”
见自己的话没有引得婧瑶上当,反倒是她拿了这些话来激他,君沐宸的自负和自尊还果真是被成功激将起来,他毫不顾忌地抓住她的手腕,生气道:“哼,苏婧瑶,本王想要的皇位,还不需要靠一个女人去争。不管你承不承认、愿不愿意,本王看上的人还从来都没有得不到过。”
他这样的无礼终于也让婧瑶的心里惹上了一层薄怒,她就势用巧劲儿挣开了他的钳制:“君沐宸!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人能强迫我做不愿意的事,你也不是那个例外!”
见到她动怒,君沐宸反倒十分满意,面上竟是有一点喜色。
他缓和下来,仰头又喝下一杯酒,忍不住解释了一句:“在北漠那次......,我并不是有意要伤你的,实在,抱歉。”
不知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一遭,雪晴这才恍然想起当时情景。那时候......他是怕她伤了他身边的那个匈奴小公主吧。
一向极少饮酒的雪晴突然觉得心里有些滞闷,无奈笑笑,摇了摇头,竟也自斟自酌地与君沐宸在月下对饮起来,带着一丝悲怆,说道:“有意也好,无意也罢,悠悠万事,本难随心所欲......”。
“那也未必!”君沐宸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信而自负。
“你我毕竟不同。”不胜酒力的雪晴已有几分醉意,不多时,她站起身来,径直走到那边廊下看月,那走路时的脚步都有些虚浮起来。
也许是酒能助兴,君沐宸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突然起身走到她身边,趁着她不备便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深深的吻了下去。
雪晴酒醒大半!
奈何一时未曾预料,也未曾防备,被他这样禁锢在怀中一直挣脱不得,只得捶着君沐宸的胸口将他推开,可是他那个霸道的吻却几乎要令她窒息。
仿佛过了许久,君沐宸意犹未尽,见她脸上已经憋得通红,方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她。
终于大大地呼吸了一口,雪晴那红霞直烧到耳根子,迎着他的面门劈上去就是一掌,斥道:“登徒子!你当我这忘忧宫是什么地方?!”
君沐宸一个旋步,人已经跳到了桌边上,漫不经心戏谑道:“本王风流之名在外,公主难道不知道?若能与公主殊途同归,小王,不胜荣幸!”
见她一愣,他的嘴角牵起一个得意的弧度,收起方才戏谑表情,只是郑重地掏出那白玉环放在桌上:“女人,我再说一遍,本王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过,本王想要给出去的东西也从来没有人敢拒绝过。这枚玉环,你上次不慎遗失了,本王替你保管了一段时日。你可得保管好了,若是再丢了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这便是你我的定情信物,如何?还有,本王以后,可不许别的男人再碰你!”
君沐宸见苏雪晴面上绯红地愣在原地,更加满意。他将那玉环紧紧拴在她腰间的环佩之上,又一手撩起她的长发放到鼻尖下闻了闻,没等婧瑶再说话便早已运转轻功跳上屋檐,凌风而去。
宾主尽散,各归各位。
宣国婧瑶公主择婿之举竟是比羲国和云国的科举还要吸引人,经此一事为羲国积累了不少人才。加上有青凤先生莫不平居中调配使用,宣国此番也算治理得政通人和了,婧瑶于朝政上的负担也就终于可以减轻了不少。
中秋之后,秋雨绵绵不绝,天气也逐渐从凉爽转到微寒,成和帝的身体到底几近灯枯油尽,过了秋分竟然到了卧床不起的地步。这之后两月间,天下大事竟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先是羲国重兵压入泽国边境,迫使泽王逊位、称臣,至此泽国便在地图上消失了。
之后,云国凭借着与星国之间攻守同盟的契约,以襄助星国抵御羲国的侵略为借口长驱直入,实际占领了星国,并扶持公子季登基。如今星国已是名存实亡,成为了云国吞兵于三国边境的据点。
起初宣国在与泽国和星国交界处退防的二十余里的地界,如今成为了两国难民的最后退路。
因此现在宣国边境二三十里内人员混杂,为避战乱而前来的难民竟有数万之众,边境各城遵婧瑶公主懿旨,凡是难民不得拒收,发给粮饷和御寒衣物。
如此一来,宣国所作所为倒是尽得了天下士子之心,可是于边境的屯粮物资等却是极大地消耗。
云国和羲国既然已经陈兵三国边境,大有下一步侵吞宣国之势,可是宣国的军队反而为了收留难民退守,朝中亦没有对军力调动作出新的部署。这不禁让许多人担心不已,主张公主和亲投靠一方的有之,说女子当政妇人之仁的有之,更有甚者朝中已然出现了亡国之声,蛊惑人心。
宣国朝堂之内,文臣士子们一力主张备战抗敌,反倒是以太尉贺鹏亮为首的武将实权派一味退缩,极力主张由婧瑶公主出面联姻,换得安宁和生机。
而众所周知的婧瑶公主最亲近的莫不平、林潇然、白浩轩等人却是一直未曾明确表明态度,王谢两大世族也是沉得住气的,竟然依旧保持沉默中立,不置一词。这早朝之上,现在双方已是吵嚷不绝了。
正当大家争执不下时,殿外的内侍进来禀报道:“公主,婧姝公主现在殿外吵嚷,执意要上朝面见主上和各位大人。”
朝中一时安静下来,果然听得婧姝在外间吵闹,似是要不顾阻拦进殿中来。婧瑶不知出了何事,便吩咐道:“让姝儿进来吧。”
婧姝公主进得殿来,自她从小长大,还从未像今天这样穿着正式的朝服到朝堂上过。她的身形未足,这厚重的宫装穿在她的身上让她每迈一步都十分不自在。
她自小无拘无束惯了,甚至连如何中规中矩地行礼都快要忘记了,可是她此时进到殿中来的神情却十分郑重其事,依照规矩跪下行了一个大礼,婧姝公主一本正经的开口:“婧姝参加皇姐。”
这样的郑重是她从未有过的,而对婧瑶以皇姐相称更是从小到大闻所未闻的。不仅婧瑶觉得意外,殿中众位大臣更是人人疑惑不解。
婧瑶柔声开口,却不失威严地问道:“姝儿,你难道不知现下正在早朝?”
婧姝公主神色认真的说道:“启禀皇姐,婧姝知道。姝儿此番上朝正是事关国是。姝儿自小为皇伯父和皇姐宠爱,于国于民却无寸功,姝儿知道宣国如今内外交困,故而前来自请和亲,希望能够……”
听得婧姝公主的来意,朝中众人脸色各异,尤其林潇然的面色瞬间苍白起来,阴沉得可怕。婧瑶心中一时也是怒气翻涌,未听婧姝说完,便用力地将面前桌案一拍,厉声喝止了婧姝的话:“够了!有本宫在一日,定然不会答应让婧姝和亲!若有人再敢做这样的动议,便不必在我宣朝为官了!散朝!”
这话说的决绝,殿中众人哪里见过婧瑶公主如此动怒,即便是她自称本宫的时候也是极少的。一时都愣在当场,而婧瑶却早已拂袖而去。
近些时日,雪晴倒是在成和帝身边侍疾的时候颇多。刚刚服完药的成和帝侧卧在床头,屏退左右,轻声问道:“瑶儿,孤听白浩轩说,中秋那夜有刺客擅闯忘忧宫,那人是羲国的七王爷君沐宸?”
对于宸王擅闯忘忧宫一事,婧瑶从未刻意宣扬或隐瞒,想来当时柳姑姑她们该是有将此事对父皇禀报。在她心中对此事是不以为意的,只是这事过去一段时间父皇却突然提起,让婧瑶一时不知道用意,于是只是如实回答道:“确有此事。”
成和帝脸上流露出担忧的神色,复又问道:“听说他扬言破了你的殊途同归棋局,又私自赠你玉环作为定情信物,可有此事?”
婧瑶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只要依旧如实作答:“瑶儿并未答应宸王无赖请求,不知父皇如何对此事询问如此细致?”
成和帝的神色这才稍稍缓和,正色道:“你以择婿之名网罗了不少人才,只不过最近,民间多了许多风言风语,说你在麓铭山与君沐宸已经私定了终身,他还赠了你白玉环作为定情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