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两处沉吟各自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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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萱静静地站着，静静地看着徐长卿。
两个人不像景天和雪见那样爱打爱闹，此番相见，俱是沉默。
良久，紫萱开口：“请问你是谁，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
徐长卿不敢相信自己说听到的。既然紫萱还留在蜀山，那她就一定没有忘记的。现在，她又为什么要这样问。
紫萱看长卿没有开口，就又说道：“我看道长的衣饰，应该是蜀山掌门吧。紫萱乃女娲后人，并非妖物。若是道长想要捉妖，那还麻烦道长移驾别处。”她低眉敛衽，似是很有礼貌的样子。
“紫……”长卿走上前去。
紫萱显出几分怒色：“难道道长就对第一次见的人直呼名字么？”她急急的想要逃开。
“紫萱。”长卿不知何时已经站到紫萱面前，挡住了她的路。
“紫萱早已解释过，紫萱是神族后裔，难道道长是刻意要为难紫萱么？”紫萱退后几步，摆出迎敌的姿势。
“紫萱，不要这样……”徐长卿走上前去，拉住紫萱的手，却被一记耳光打断他的话。
紫萱怒道：“大胆凡人！我神族后裔岂能容凡人亵渎。若不是看在你是蜀山掌门的份上，我早已将你碎尸万段。”
徐长卿不敢再走上前，只站在原地，问道：“你心里就是这么恨我么？你若是想要杀我，随时都可以。这样，我也可以弥补对你的亏欠。”
紫萱冷冷地看着他：“紫萱是大地之母，怎会热衷杀生？道长既然还未成仙，那就算是紫萱的子民，平白无故又怎会有亏欠。再者，紫萱已经活了两百多年，从来没有记得见过你。道长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我没有认错人，就是你，紫萱。你是我三世的恋人。我们还有一个女儿，叫做青儿。你可以忘记我，青儿总不会忘记吧。”徐长卿想不明白，紫萱什么都不记得，怎么会在蜀山下。
紫萱微笑：“青儿我当然不会忘记，她是我和林业平的女儿，又怎会和你扯上关系？青儿已经出生一百多年了，你恐怕还没有青儿大吧？”
听到这里，徐长卿的心彻底凉了，她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紫萱留在蜀山下，只怕是因为记忆深处那份难舍的牵挂吧。也许，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留在蜀山。即使这样，徐长卿仍向紫萱解释：“顾留芳和林业平都是我的前世，我们到现在已经纠缠了三世了。你喝了忘情湖的水，把一切都忘记了。我曾经答应过你今生没有遗憾，现在看来，恐怕又是无法实现了。”
紫萱听了他的解释，不再像以前那样怒目而视，脸上有了几分笑意：“既然这样，那道长也把一切都忘记了吧。紫萱若肯纠缠三世，那就一定不会轻易放弃。既然紫萱选择忘记，那就一定是有理由的，为什么道长还那么执着于记忆？道长一定还很好奇为什么我会留在蜀山，青儿还年幼，大地仍要紫萱来维持。蜀山地灵，紫萱虽然不能成仙，但在此地修行也是很不错的。至此，道长还对紫萱有什么疑惑么？”
“没有了……”徐长卿喃喃自语。真是没有了。既然你什么都忘记了，那我记得又有什么用？
紫萱转身欲走，徐长卿突然喊道：“等一等，如果你非要走，那先听我说完一句话。”紫萱回首，挑眉，示意他说。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
“与子偕老。”紫萱接道。
“你记得，你还记得。”徐长卿很是激动。她记得，她还什么都记得。徐长卿就知道，紫萱怎么可能放弃。她都执著了三世，怎么可能放弃。
“《诗经》里的名句紫萱还知道一点，毕竟大家都会说。”紫萱虽然是笑着说，但是眼中却隐约闪着泪光。
“我知道你一定会记得的。你怎么可能忘记？其他的可以瞒过我，但是一提到《诗经》就不一样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知道的。”徐长卿激动得语无伦次。
“为什么我都忘记了，你却还是让我想起来？你继续去修道不是很好么？为什么还要被红尘羁绊？你是注定要位列仙班的，不要因为我而留下来。”紫萱也是语无伦次。等了三年，终于还是等到了。是自己想要的结局，却没有勇气面对。
“我才不要成仙。天上没有你的话，我成仙有什么意义？修道一世就够了，我却修了三世，一直都让你苦苦等着。还记得么，我说过第三世没有遗憾的。我们一定不会错过对方的。你的红线另一端就是我。”徐长卿温柔地说。
“你什么时候也学得这么肉麻了？跟景天在一起就是没学到什么好的。”紫萱轻笑。
“说到景兄弟……”徐长卿的脸色不由变得严肃。
紫萱看他这样，也猜到了什么：“现在先不要说这些好么，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只说自己可以么？”
“可以。”徐长卿想那里还有重楼，一时半会儿也没有什么事，就答应了。
“你说过你会陪我看雪的，还记得么？”紫萱靠在徐长卿怀里，满脸尽是笑意。
“当然记得。”徐长卿回答。
两个人找了一块背风的巨石，当中有一凹槽，正好够两人容身。在此欣赏美景倒是很不错的选择。
“三年前，我在山下看雪，你在干什么？”紫萱回过头，看着徐长卿，俏皮地问。
“自然也是在看雪。我还舞了一套剑法。”
“你还舞剑呀，可惜我没有看到。我看到的只有你在迎敌时耍什么剑法，还没有看到过你闲暇时舞剑呢。”紫萱笑着，很是期待。
徐长卿答应：“好呀，改天我一定舞给你看。”
“改天……那也好呀。我一定要挑一个很好的日子，那一天下着很大很大的雪，大雪把大地覆盖得严严实实的。然后你在雪中舞剑，剑气还会激起已经落在地上的雪花，那有多美呀。”现在紫萱就已经很憧憬了。
“你总是把一切都想得很美。”徐长卿笑道。
“想得美有一点难道还有错么？”紫萱反问。
“自然是没有错的，女孩子总会把什么都想得很美。”徐长卿依旧笑言。
紫萱有些失落：“还女孩子呢，我都已经这么老了……”
“不要伤心，”徐长卿扳过紫萱的脸，“不许你这么想。在我心中，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样年轻漂亮，从来没有变过。”
“长卿，谢谢你。”紫萱扑在徐长卿怀里，感动地哭泣。
“你我之间，又何须言谢？”
大雪依旧飞舞，纷纷扬扬的，盖住了大地，盖住了一切。
纷扬的雪花卷走了细碎的泪滴。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两处沉吟各自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