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我们是道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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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轩一路抱着柏白回到璇离宗给他安排好的单独客殿，没有动用灵力缩地成寸，就这么怀抱着一个人走回去。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境，又麻又乱，却偏偏含着占了大半的高兴情绪。
仙酿醉人得紧，也不知柏白是喝了多少，在月色之下还能清晰看得脸上被烫出来的红润。
带着人来到客殿之外时，不久前因醉而合眼的人偏偏在这个时候又醒了。
“哎？之前顶多只是背一下，这一次怎么感觉是被抱着的？”迷糊间，柏白晃着脑袋脱口而出。
闻言，沈清轩停下脚步垂头看怀中仰头亦在看着他的柏白，什么，谁？
柏白眯着泛起水汽的眼睛，忽而皱眉噘嘴道：“不用抱，我自己能走。”说话间，双手抬起推沈清轩的胸膛。
沈清轩微抿着唇，顺了柏白的动作将人放下。一落地，柏白就脚下一个摇晃险些站不稳，抬手揉着视线里有着重影的眼睛后，又抬起头看了沈清轩好几眼。
忽而，柏白脸上面露惊讶：“啊，认错人了。”
就说周文承怎么可能抱他，没像平时直接抓住他的肩膀拖着走就好了。额，除了莫离在的时候还能发好心背一下。
而且前几天还作弄人来着。
沈清轩不悦，这是认成了谁？看着眼前柏白此刻的状态，正准备套一些话，就见着其人转身，愣愣地站在原地。
沈清轩上前靠近，发现柏白正睁大着双眼，任由前面明亮华丽客殿的样子尽数映入这一双眼瞳里，流光闪动。
“真亮……”柏白低头半敛着眼睑喃喃道，“可惜我家那里不像这样，一天到晚都是昏暗的。”
话落，柏白蹲下身，伸手随意捡起飘落在地上的几片梨花花瓣在手心里把玩，同时嘴里继续低喃：“我时常疑惑，为什么太阳从不光顾那里，连些小野花也生长不得。”
有的，只有冥河岸边似血娇艳的灵幽妖花。
可偏偏，他还需要靠这妖花来续命。
为什么啊……柏白鼻尖一酸湿意染上眼眶，手心撑开朝下，雪白的梨花花瓣毫无阻碍地落下。
抬手附上自己的侧颈，指尖触及衣领之下的裂纹，柏白终于忍不住了，情绪尽数外泄，任由那滚烫的泪珠压垮了下眼睫，再顺着脸颊滑落。
沈清轩不知柏白为何突然哭了出来，半蹲下身将半软的人扶起来。
眼前人是念了七年未见的心上人，此刻这人一双眼含莫大委屈的泪眼睁大着望着自己，沈清轩心中一沉，莫不是这七年受了难？
扶着人的一边手往上，沈清轩拂去柏白眼角的泪，紧接着又有新的泪水。
烫得他常年微凉的手指轻颤，心也颤。
轻轻叹了一声，直接将人一拉就把柏白再次抱进了怀中，一手顺着柏白的背脊上下抚顺轻拍，和以往一样，温声开口：“别哭，我在这里。”
柏白低头，闭上眼睛靠在沈清轩肩膀上左右蹭了蹭，将眼泪都擦在沈清轩衣服上了。
竟是听话的歇了歇眼睛，柏白闷声道：“我还不想死。”
“我不会让你死。”沈清轩稍稍收紧了手臂。
没有急着问为什么哭，为什么会死。沈清轩抱住受了难言委屈的柏白，尽可能给予更多的安全感。
柏白容易哄，与他待在一起相处了七年的莫离和周文承两人，都有较深刻的认识。
现在也是，陌生人的两句“别哭”和“不会让你死”，还有这安慰的拥抱，纵然因仙酿昏了头，柏白也很快换了情绪。
动了动身体，沈清轩会意松了手，怀中人轻易就滑了出去。
折腾了一天柏白早就累了，尽管方才还说冥河界黑，但现在他好想赶紧回去好好睡上一觉。
“谢谢你”，柏白晃了下昏沉沉的脑袋，“我该回去了。”说着柏白抬眼望了下四周，模糊中还是清楚认识到一件事。
他不知道回冥河界的路。
这是第二次听到柏白要走了，沈清轩眉头微皱，到是没有第一次听到时外露出冷气。
如今人已找到，还能放任柏白脱离视线走到哪里去？
“回哪？”沈清轩问着。
“回家，”累感已经表现在脸上的柏白长呼出一口热气，根本没有注意过沈清轩的神情变化，“小离说过，实在找不得回去的路时，就在一个地方等他找过来。”
话落，站不稳的柏白寻得有力理由一般，踉跄一步就要就地坐下。
沈清轩及时拉住柏白的手臂：“既是等人，夜里风凉，不若到我屋中坐下等如何？”
柏白已经累得不行，闻言下意识答应一声：“好……”
这一次是真的不行了，柏白双眼一合上就睁不开，就着沈清轩拉住他的姿势往前倾去。
“呵。”
沈清轩轻笑一声，稍一弯腰再次将人抱起，径直走进前面的客殿。
退下柏白的外衫和鞋子并将人放在床上后，沈清轩弄来些热水，坐在床边替人擦拭脸上冒出的热汗。
清洗一道手中的巾帕后，沈清轩拿着巾帕擦到柏白的脖颈处时，看见了侧颈处明显的裂纹。
沈清轩将巾帕放下，随后解开柏白的里衣衣襟并拉开，将掩在衣服之下的裂纹完全暴露出来。
不规则的暗红色裂纹以左边锁骨处为中心向四周散开，主要是向上延伸，如若再往外一些，寻常的衣领怕是遮不住了。
乍一眼看上去这些裂痕宛若寻常见血伤口所凝成的血痂，可当沈清轩伸手触及时，指腹下传来的触感却是平整的。
睡下的柏白在沈清轩触及这裂纹时有了动静，只见他眉宇皱起露出难受之色，竟是又有眼泪从紧闭的眼角挤出来了。
沈清轩一愣，当即拉上衣襟去看柏白的情况：“怎么了？”
柏白面对沈清轩侧过身将身体蜷缩起来，口中断断续续传出低语：“疼……”
沈清轩伸手想去探柏白的眉心，却被说疼的柏白抓住了手。抓得很紧，就像绝望中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用了十足的力气。
“小离，我好疼……”柏白将额头抵在沈清轩的手背上，脑中不断闪现出有血从裂纹里流出染红了他大半衣裳的场景。
沈清轩看出柏白这是梦魇了，抬起另一只手食指点在柏白眉心上，环绕在指间的丝缕灵力探入。
待到柏白紧皱的眉宇舒展自然后，沈清轩收回手。
现在周围已经静下来，沈清轩在床边看着柏白的睡颜陷入沉思。
这七年柏白到底是在何处？为何一点感应都接收不到？
如若不知因为有契约相联，音信全无的七年，换做是其他人怕是会以为对方已经遇难不在人间。
沈清轩拉过旁边的被子盖在柏白身上，方才被柏白抓住的手已经被松开，稍一使力便抽离出来。
“待你醒来，再好好跟你问清楚。”
沈清轩熄灭了屋中的灯到床对面的矮榻上盘腿坐下，看着床上那已经睡熟的人。
到明日醒来后，关于那个小离，那个“家”，以及……沈清轩垂眼看向手中的圆镯子，是从柏白身上发现的法器。
也罢，沈清轩收起法器合上眼，静静等待第二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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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来得很快。
或者说是柏白醒来得有点早。
天还没有一点要明的痕迹柏白就醒过来了。
不舒服，柏白睁开眼睛的第一感觉就不太妙。头晕沉沉的，完全没有清晨自然睡醒的舒畅感。
屋内没有点灯，入眼皆是暗景。
柏白单手撑着床板坐起身，另一只手则捏了捏眉心。当他放下捏眉心的手抬头，借着从窗户投入屋中的微弱月光，看见有一个人的轮廓正坐在床边。
“啊！”
柏白一个惊吓大叫出声，当即提了力气一股劲往床内侧缩去。
下一刻，黑漆漆的屋子一下就亮堂起来了，明亮的灯光刺得柏白才睡醒的双眼不住眯起，激出些许湿润。
原是有人将屋中的灯都点亮了，柏白定睛一看，这个人好像就是刚才坐在床头吓他一跳的人。
也像是……昨天晚上遇见的那位仙君。
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柏白半张着嘴欲言又止，热气自脖颈下涌上来，顿时觉得头更晕了。
沈清轩倒来一杯醒酒茶走到床边。
梨花酿并不稀奇，可璇离宗的梨花酒酿中还掺了灵气，对于普通人而言，喝下后没个一两天怕是会缓不过来。
“过来。”沈清轩端着茶杯，抬头唤柏白出来。
“额哦，好。”柏白答应着，磨蹭着还是挪到床边去。
没有挨上去，保持着柏白以为的友好距离。
——隔着一个枕头。
“喝吧。”说着，沈清轩将手中的茶杯递过去。
柏白看着眼前人半会，再垂眼看着递过来的茶水，还是伸手接过：“谢，谢谢。”
确实是有些渴，柏白低头下去就喝下了半杯茶水。
“这是特配的醒酒茶，可感觉好些？”
“嗯？”闻言，柏白抬头略有些诧异地看向沈清轩，下意识抿了抿唇将嘴角的水珠吸进嘴里。
醒酒茶？这么说来，头好像也没有那么昏了。
这么想着，柏白再次低头将手上茶杯中剩下的另一半茶水喝完。
最后柏白将喝剩下的空茶杯递还给沈清轩，同时还不忘答谢：“谢谢你。”
沈清轩将接过来的空茶杯放在一边桌上，再看向床上之人：“不必一直道谢。”
自昨日寻到得人开始，柏白已经对他说了多声“谢谢”，一而再再而三，倒还真显得两人是实在的陌生人了。
“……嗯。”柏白点头，没忍住瞟了沈清轩那边几眼。
刚才，这仙君好像不太高兴？
柏白不太自在地颤了颤，抬手摸了下因只着里衣而微凉的手臂，还是快找到莫离和周文承他们一起回去吧。
这么想着，柏白抬头看了眼周围，而后脸上稍显尴尬地问向旁边的屋主人：“那个，我的衣服呢？”
昨天入夜后的事模糊记得，柏白想也猜到是眼前的仙君好心收留了路边醉酒的他一晚。
倒是安全了。
但有些着不住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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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白更加尴尬不自然了，因为这位仙君正在帮他穿衣服。
仙君说他的外衫昨天被弄脏拿去洗了，又帮他重新弄来了一套衣服。
这还不算完，这新的一套衣服完全不像平常的衣服简单朴素，精巧的配饰有些多，衣裳款式也明显区别于日常所见的样子。
倒不是不会穿，只是柏白才拿着衣裳细究半会，衣服就被仙君拿到手上去了，言说帮他穿上。
天冷，帮忙穿上要快些，免得受凉。
好心到这样的地步，柏白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接受了。
床榻有些高，柏白坐在床边双脚稍离地自然垂下，任由站在旁边的仙君给他穿上衣衫。
因为就是被帮穿衣服的人，柏白能清楚感觉到这位仙君帮人穿衣服的手法娴熟自然，该松的地方松，该收紧的地方也用力得恰到好处，没有感到丝毫过紧或者疼。
“怎么了？”沈清轩替柏白束好腰封后，就见着柏白瞥向自己有话想说的模样。
“总觉得，仙君你是很会照顾人的人吧。”柏白直接抬起头正视眼前站直了的人。
闻言，沈清轩浅笑不语，侧身拿过一枚玉佩放在手中摩挲几下，而后再次弯腰将玉佩配在了柏白腰间。
柏白随着沈清轩的动作低头看见自己的玉佩，抬起双手包住凉硬的玉佩握紧，长松一口气，幸好没有弄丢。
“谢……”柏白仰头开口就想一声谢谢，可下一刻又想起这人才说过不要一直谢谢，嘴又合上未完的话卡在喉咙里。
正要收回眼神时，柏白忽感到下巴一凉，反应过来时，惊讶的是眼前人的一只手四指虚托着他的下巴，止住了他低头的动作。
“你好似甚是拘谨。”
被抬着下巴的柏白：“……”
“你直接称呼我的名字便好。”
沈清轩在柏白面前总能时不时露出浅浅的笑，宛若清风，软化了平日里的冷冽。
柏白被沈清轩凑近的笑容晃了下神，而后连忙撇过头躲过下巴下的手：“好，好的。”
从床边站起身，柏白掩饰性地拍了拍衣摆：“那仙君你的名字？”
沈清轩收起落了空的手：“沈清轩。”
“沈清轩……”
柏白低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好像是昨天在各个仙家中蹿走时，听到有人谈论过几句。
想起来自己也没有跟对方说过名字，柏白言道：“我叫，柏白。”
说着，柏白抬眼看着沈清轩的神色，他会不会觉得这个名字听起来奇怪？
“我知道。”
没有等来担心的反应，柏白一下愣神。沈清轩知道？难道是他昨晚已经说过了？可模糊记得没有啊。
“你怎么知道的？”带着疑惑，柏白下意识问出了声。
“因为……”沈清轩忽而向前一步靠近。
柏白心里忽觉有些慌，脚跟子后移也退了一步：“因为什么？”
两人相隔本就不远，沈清轩迈出的步子比柏白无意识后退的步子大些，这距离一下就拉近了。
“因为我们是道侣啊。”
隔得近，听得清。
确认并没有听错。
“啊？”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我们是道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