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攻）道侣契约》薆塔轩轩

37、柏白是他的牵挂

　　柏白就这般站在原地，一双猩红的眼瞳渐渐抬起，然却这双眼睛里却是并未倒映入任何的光景，任何事物都入不了眼。

　　他忘了什么？沈清轩刚才，说了什么来着？
　　哦，说了不爱。

　　柏白低下头，注意到自己脚边的一块玉佩，玉佩完整无裂痕，流苏丝线散乱。

　　柏白蹲下身将玉佩捡起，起身后慢慢理了下玉佩下淡蓝色的流苏。指间绕上软滑的流苏丝线，柏白眼睑轻颤，红似血的眼瞳有了几波流光。

　　“哎？”
　　柏白眨了两下眼睛，眼底的异样腥红已经完全消散暗淡，又是平常一样漆黑平凡的眼瞳。
　　“我怎么……”

　　柏白左手附上自己湿润残留的眼角，心底一阵奇惑，“我哭过了吗？”好端端的他哭什么啊，真是奇怪。

　　“说起来，我怎么会在这里？”柏白抬头环顾了下四周，“药阁？哦对了，今天我和沈清轩一起到这里吃午饭来着。”

　　“沈清轩呢？”
　　柏白双手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玉佩，见四周视线所及处都没有找到记忆中熟悉的人，一时间竟是忘记了现在只着单薄里衣赤着脚的模样，直接转身就跑出了房门。

　　一推开门，就见到有两位药阁弟子守在门口。

　　柏白站在门口面对一看见他就立刻上前行礼的两人，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弟子杨沐，见过公子。”
　　“弟子齐栎，见过公子。”

　　“你们……”柏白抿了下唇猜想，这两人该不会又是沈清轩吩咐过来守着他的吧。

　　柏白定定看着面前已经行完礼站直身的两人好半刻后，露出恍然大悟般的神情：“我记得你们，就是前不久指导其他人让草药飞进小火炉里的人。”

　　说着，柏白抬起手分别指向杨沐和齐栎二人，按着记忆中所听到的称呼叫着：“大师兄，二师兄？”

　　当时在药阁大院里观看一群弟子炼药时，柏白就听着那些炼药的小弟子是这样称呼他们两人的。

　　杨沐和齐栎一愣，没有想到公子会这般同阁中其他弟子一样称呼他们，随即立刻开口出言道：“公子可直接叫我们的名字就好。”

　　“哦，好”，柏白点头应着，这时才想起刚才想要寻沈清轩的事，“对了，你们知道沈清轩去哪了吗？”

　　“公子，少阁主和长老都被阁主召去正殿去商讨要事了。长老特意吩咐我等来照顾您，直至等到少阁主来接您。”杨沐如是回复柏白的问话。

　　事实上，这件事是杨沐自己去主动跟长老请来的，为的只是想看看公子是如何了。

　　当时人是在他眼前突然吐血昏倒到，第一时间里却是没能查探出任何异常，感到些许挫败的同时还夹杂了些自责。

　　而平时和杨沐走得近的同门师弟齐栎，接下来也没其他事情耽误着时间，就也顺道跟着杨沐一起了。

　　所以现在，杨沐亲眼看着柏白面上恢复了些昏迷前的气色，倒也松缓了些从之前就紧张的心神。

　　“这样啊。”柏白微垂下头，神情明显低落些许，沈清轩平时真的会很忙啊，总是会被半路叫走。

　　这样一对比起来，却是显得他自己显得闲暇无限。

　　但柏白并未被这低落的情绪影响多久，因为他一低下头没一会就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站在门外。

　　赤着一双脚站在石板地面上，晃眼明亮的太阳光照在身上单薄的纯白里衣上，让白色的衣衫表面提亮了好几个度，白亮得甚是刺眼。

　　柏白眯了下眼睛，窘迫感化为腾腾热气一下子自心底窜上脸颊，晕红了些许苍白的脸。

　　“你，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先去穿好衣服再来找你们说话。”

　　言落，也不管面前两人听到这话后是什么表情，亦是脸薄得等不到这两人回应一声，柏白就直接转身进入房间并迅速关紧了房门。

　　柏白快步跑到床边，果然在屏风边的矮柜上见到了自己被折叠好了的衣服。

　　伸手拿过衣服穿好后就坐在床边穿鞋子。待将自己穿戴基本上都处理好了后，柏白才坐在床边双手撑着床板长长舒了一口气。

　　“嗯？”撑着床板的手掌不知是搁到了什么又小又硬的东西，隐隐的刺痛感顿时麻了柏白的手心。

　　柏白一下惊得从床边跳下，弯下腰在床榻上看找起来，是什么东西搁到他的手了。

　　“这是什么？”柏白右手捏着一颗呈不规则棱体的淡红色小石头，指腹细细磨挲着，好像是什么东西破碎了之后的样子。

　　放下手在往床上看去，还有些一些小碎石子。柏白慢慢一个一个的将这些淡红色小碎石捡起，最后捧在手心里的，也还是只有一点点。

　　“什么东西，为什么在床上？”柏白将捧着的双手凑近，不知为何，总觉得手中的碎石子很熟悉，像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样。

　　可具体是什么东西，却又是会想不出个所以然。
　　奇怪，为什么会觉得一些碎片很重要？

　　柏白摇了摇头，捧着碎石子就走到屋中的一盆盆景边，想将手中的东西丢进去和盆中的白色小卵石混杂在一起。

　　可当他将手伸出去悬在盆边时，却是犹豫起来。
　　总感觉是有什么东西会随着手中的东西一样，亲手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最后，柏白还是将手中的碎石子留了下来，在屋中找出一张纸将这些石子包起来收进了怀中放好。

　　想起门外还有两人正等着他出去，柏白也不在原地过多逗留磨蹭，转身就往门处小跑而去。

　　动作间，腰间佩戴的玉佩随着左右晃动。

　　柏白怎么也没有留意到，玉佩下的流苏上，少了一颗沈清轩亲手为他串上的淡红避华玉珠。

　　又或者，是遗忘了这颗玉珠的存在。

　　-

　　正殿。气氛肃穆。

　　面对阁主和众长老的意愿，沈清轩陷入了一阵僵持。

　　原是阁中有百来个弟子在外出执行任务时都陆续遭遇了不测，现在音讯全无。

　　最后传入阁中的消息信号，是为求救。

　　此时颇为严重，又是涉及到阁中百来人的性命安全，是以必须派出人前去寻人并调查。

　　即是阁中上百弟子陆续遇难，想来敌方实力不会弱，得派出阁中修为更为强大的人前去，得到进一步安全保障的同时也能有更好应对后续困难的对策。

　　沈尧考虑到，沈清轩目前已是阁中修为最高的人，但作为少阁主且是溟皓阁辈分最小的一辈，资历自是比阁中处于长辈的活了几百年的长老们要低上不少。

　　此般派沈清轩去解决这件事，效率更快的同时也能增加沈清轩在阁中的威望。

　　顺道，也能压下阁中其他对沈清轩还持有质疑态度的长老的刁难气焰。

　　照之前，没有强烈牵挂的沈清轩自是会干脆的接下这种安排，现在的他却是犹豫了。

　　此任务少说也得花上半个月以上的时间，如果去了的话，就得留下柏白独自一人在阁中等他这么长的时间。

　　柏白身体虚弱且极为依赖他，而沈清轩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舍不得离了柏白太久。

　　最重要的是，柏白对他动了情，沈清轩担心那蛊虫会再次作祟伤了柏白。

　　再者，沈清轩也审视了自己的内心，他也动了心。

　　那么这个潜藏在身上的针对他的诅咒，也不知会在什么时候开始起作用，又会对他造成什么样的伤害影响。

　　种种不定因素扰着沈清轩的决心，一边是溟皓阁上下对自己的厚望，一边是自己于柏白的担心与牵挂，左右为难，一时间没能立即下结论 。

　　“清轩。”

　　沈尧坐在正殿高座上看着一旁明显犹豫迟迟未表明言语的沈清轩，皱了下眉开口提醒。

　　沈清轩回神，回应一声：“叔父。”

　　沈尧看着沈清轩细微的神色变化，到底是从小教导到大的孩子，将沈清轩的顾虑大致看透明了。

　　从座椅上起身，沈尧背手颔首上前走几步，面对矮台下坐在两边的众长老：“此事就这么定了，各位就先散了吧。”

　　一阁之主的威严就正面摆在那里，台下其中个别长老尽管还想再挑些什么事，也只得忍住吞声，起身随着其余长老一起离开了正殿。

　　这下，诺大的正殿里，只单单余下了沈尧和沈清轩二人。

　　“叔父，可是有什么话要与我单独说？”

　　沈清轩见正殿中的人除了他之外都被沈尧遣散了，这般刻意的举动，想也知道沈尧单独留下他，是有话要说。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沈尧看着沈清轩难得一次踌躇不决的模样，叹了一声气道，“不用太过担心你那柏白的安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可送去药阁那边多多照顾着。”

　　“实在不放心，可送去我那边，我替你照看着。”

　　关于沈清轩的事，身为叔父的沈尧自是要多关心几分，当然也知晓了柏白屡次受伤的事。

　　如此，沈清轩对于柏白有了较强的牵挂与顾虑倒也能理解。

　　“……”
　　沈清轩一时无言，没有想到沈尧直接说出了他目前心底最重要的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