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2、受伤 ...
-
独自一人走在人群之中,柏白显得越发的小心且害怕。
自方才起,柏白就感觉有一个视线盯上了自己,且不管怎么样都不能甩掉躲开。
抓紧了手里用油纸包着的糕点,窜进街头里人来人往的人流里,现在沈清轩不在身边,他必须得自己保护好自己。
不知为何,柏白感觉自己越往前走,脚底就越疼,尤其是当踩过地面之上细小的石子之时,尖锐的刺痛感从双脚底下窜上心头。
久而久之,赤着的双脚有了一些细小的伤口,柏白走路也显得不那么顺畅。
奇怪,柏白感觉到沈清轩包裹在自己双脚之上的淡淡青蓝色灵力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已被磨红的双脚。
“嘶……”实在是走不动了,柏白小心的走到街边,侧靠在街边房屋的墙上,微微低下身去看一下自己满是细小伤痕的双足。
细长且较深的伤口已经隐约见了红,有的还黏上了细小的尘土,弄得伤口上又麻又痛。
柏白抬头看天,太阳光依旧刺眼炙热,额头上少许汗水汇成汗珠顺着脸颊滑落,留下黏糊的触感。
但柏白还不敢再做更多的停留,他感到在自己身后的视线越来越强烈,越来越近且越发危险。
收紧自己有些颤抖的手,深吸一口气抬脚再一次冲进人流之中,希望混进人群中跟踪自己的人不会贸然对他动手。
顶着炙热太阳光忍受着从脚底传来的疼痛,柏白漫无目的的走着,越走越快,心跳也是越来越慌乱。
不知为什么心底总感觉危险将近,危险的气息好似下一刻就化为一把利刃抵上了他的脖子,不费须臾便会直接要了他的性命。
眼前的人越来越多,柏白脚下一阵踉跄,感到后背好似有人狠狠地推了自己一把,措不及防地摔在了大街上的在太阳光之下暴晒了一天,依然滚烫的石板地面之上。
由于街上之人众多,柏白又是突然间摔倒在地,以至于经过的路人一时间并没有看见地上的他,一脚直接踩上了柏白细小的脚腕之上。
这人鞋底夹着一些尖锐的细小石子,再加上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使得柏白这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脚腕宛若被带刺车轮碾过一般,脆弱的骨头好似碎尽,脚腕处的皮肤也被划破了好几道细长的伤口。
“啊!”柏白趴在地上,浑身颤抖,原先细小的刺痛变为深深的钝痛令他有些痛苦。
眼底水光涌现,柏白双手撑着地牙齿咬住下唇,努力忍住让自己不要哭出来。
“抱歉抱歉,你还好吧。”那男人也意识到了自己无意间伤了人,遂立马移开脚俯下身,就想要去扶起倒在地上的柏白。
谁料等那男人的手将要触碰到柏白之时,瞥眼瞧见了正朝他们这个方向走过来的一些衣着华贵繁复之人,顿时也顾不上倒在地上的柏白,哆嗦着撒腿就跑开了。
见那人没头没尾的跑开了,柏白抿了抿唇,双手撑地坐起身,动作间还扯到了脚腕处的伤,疼得他一时间竟是无法站起身。
街上的人流都微妙的避开了地上的柏白,就像是流淌的水流刻意不从挡在中间的石头之上直接穿过。
也不指望周围路过的人能来帮忙扶起他,柏白微微低眉,便瞧见沈清轩送给自己的剩余的糕点已经被摔得粉碎,有的甚至是被路过的人踩过了几脚。
下意识的抬手想要将其捡起来,但柏白脑中突然想起昨日才对沈清轩说过的话以及做过的保证,抬起的手顿了一下还是收了回来。
总不能一直跌坐在大街中央,柏白颤着身体忍着疼痛颤颤巍巍的想要站起身。只是才刚勉力站起时,柏白才发现他的面前已经有一些人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然而这些人中,有着刻在柏白记忆中令他恐惧的面孔,而他也发觉自己竟是不知不觉来到了青满镇里最大的酒楼门口。
跑,要跑。
脑海中只剩下这句惊恐的话语,柏白转过身抬脚就想要跑开,奈何脚腕处受了伤,牵扯间钝痛袭来再一次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一时间全身各处都在叫嚣着疼痛。
“这不是……”跟在酒楼老板身后的一个仆从伙计看着面前地上的人,心里的话不禁说出了口。
身着华贵的酒楼老板有些不耐烦的磨挲了一下戴在五指之上的扳指珠戒。今日本来才带着几个伙计早早出门去谈一桩生意,却是生意没谈成还和对方吵了一架撕破了脸。
心情本来就因此感到很是阴沉不妙,谁料一回来便看见一个人摔在了他的酒楼门口,破碎的糕点黏在了平整的地板之上,还带着少许的血迹。
看着眼前的人穿着并不是平常百姓的那种粗布衣裳,反而一眼瞧去便知道是身份高贵之人才穿得起的衣料子,流光隐显顺滑柔畅。
既是身份高贵之人,为何会狼狈的摔在他的酒楼门前?原本想着要不要前去殷勤去问候一声,却是听见了身后仆从的低语,转过头回问道:“是什么?”
那仆从闻言心里一紧,脖子微缩:“小的记得这人就是镇上的一个乞丐,前些天还看见他徘徊在街边乞讨。”
为了确认自己有没有认错人,仆从在说话间还刻意看了几眼柏白的脸,尽管已经不似从前那般脏乱,却还是认出了他便是自己之前看其可怜时不时给予一点吃食的人。
“嗯?”酒楼的老板抬手摸了摸自己堆了好几层的下巴,细细的看了一眼眼前面色惊恐的柏白,隐约想起了好几年前自己也曾教训过摔在自家酒楼的一个小乞丐,如今看来眼前的人也确实是与往年的那个小乞丐容貌很是相像。
柏白一看眼前人恍然大悟的表情便知道对方认出自己了,忍着疼痛哆嗦着再一次站起身想要尽快离开这里。
“站住”,看着柏白明显更加惊慌的样子,本就心情烦躁的酒楼老板心里一下有了主意,抬手示意身后的仆从拦住了柏白的去路,“我记得你,就是几年前弄脏本酒楼大门的那个小乞丐是吧。”
去路被挡住,柏白被迫转过身去与那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面对面,手中揪紧了自己的衣袖并发现对方视线投在他的身上,正在上下肆意地打量着自己。
“看你这连鞋子都没穿上,想来你这身衣服便是偷来的吧”,说着酒楼老板把视线从那染上血红伤痕的双脚之上移开,又扫了一遍那用上乘衣料做成的衣袍,“呵呵,是不是偷的时候来不及一起偷走鞋子啊。”
就说一个身着不凡衣品之人怎会是这番胆小怯弱的模样,想来“偷”这个字便能很好的解释现下这样的情况了。
一时间周围路过驻足的人开始对着孤立无援的柏白指指点点,本来微弱的同情言语瞬间便被压了下去,余下的是显得尤为刺耳的教说嘲讽。
各种污蔑的言语刺痛了柏白的耳朵,抬手捂住自己耳朵,神色由惊恐变为了惊慌:“不,我没有偷。”
看着柏白并没有否认自己就是之前那个小乞丐的事实时,酒楼老板嗤笑一声,也不管柏白说的是不是真的,更为自信地对着周围的镇民说道:“各位,我们就将这小偷抓去报官如何?”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通的附和,青满镇有个规定:凡是抓住偷盗之人的人,皆有奖赏。
至于奖赏是什么却并不是人们所关心的问题,他们更为在意的,是镇主给予的“抓贼能手”之虚名。
这时,已经有几个人上前一把抓住了柏白瘦弱的手臂和肩膀。
感到禁锢住自己双臂的手越收越紧,柏白还感觉到之前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视线越发的强烈,好似现在这个视线的主人此刻就站在围住自己的人群之中,肆意的看着自己现下的困境。
挣扎越发的剧烈,柏白不经意间手指甲划到了一个人的脸,惹得那人恼怒之下抬起手掌就要抽向柏白的脸。
千钧一发之际,随着突然乍现的强烈灵光,一阵强劲的灵波生生震开了围着柏白的人,有的甚至是甩出了一丈之远,翻滚之余哀叫连天。
待柏白回过神之时,便看见一只明艳的灵蝶扑闪着翅膀护在自己的面前,青蓝色的灵力萦绕着带给柏白莫名的安全感。
眼看着那些被弹开的人将要站起,柏白伸手将那灵蝶护在手心里,转身提起力气也不管脚下的疼痛大步往来时的方向跑离,只想着尽快逃离这里。
越跑越远,也不管身后叫嚣着“妖法”的人,脚下越发的沉重,麻木到感觉不到了疼痛,仿若下一秒就要被追上,被那些人抓去讨要奖赏。
也不知自己撞上了几个过路人,只顾着尽力的往前跑,跌跌撞撞间却是被一人突然拉住,一阵天旋地转柏白便发现自己已身在青满镇的郊外,而后便感到鼻翼间皆是熟悉的青竹冷香。
护住在手心中的灵蝶幻散,化为点点灵光从柏白指缝中四散开来,渐渐消散。
沈清轩轻轻拍了拍怀中人颤抖不已的背,轻声道:“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