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脱离文盲的第四十一天！ ...
-
脱离文盲的第四十一天！
江梨将近十六年的时光从未这么受人关注过。
实在是第一名的头衔力量来的太大。
好奇的，惊喜的，不相信的，看热闹的，诸多目光看着她，也围在身边叽叽喳喳的询问她，要不是身边男人护着她，江梨觉得自己都要被挤扁了。
直到大队长李红星当机立断一声吼，才使院子里重归平静，也撵他们各回各家。
等人走后李红星晒黑的脸庞簇起笑褶子，看江梨跟看亲生女儿一样，对她也是连连殷切期望，还暗暗保证之后有什么事情再来就找他。
之前的江海一家已经被程又砚淡淡言语之下，说的哑口无言，无地自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人群中就跑了。
何老太太一想到他们面色铁青的模样，现在又得到大队长的保证，她心里欢快的跟三伏天饮冰一般，全身那个舒坦啊！
已到中午，他们三人把踩得乱糟糟的院子简单收拾一下，便准备着手做饭。
江梨也是这时才有空跟身边男人说上话。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挪过去，喊道：“哥哥。”
“嗯？”男人坐在小马扎上，择着芹菜。
江梨有好多问题想问，最后只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程又砚一本正经：“开车过来的。”
“......”江梨凶狠瞪他：“哥哥？！”
程又砚笑起来，连忙双手举起告饶：“我错了！”
然后他解释：“来看你，还有接你过去考试。”
对于对她有恶意的人，江梨会激起攻击性，竖起冷硬屏障，可一旦有一丝善意，江梨又会展开所有柔软，接纳，邀请。
江梨能清楚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是因为父母双亡，她渴望善意，渴望爱。
她低下头，绷平颤抖的声线：“谢谢。”
程又砚立即有所察觉：“怎么了？”
刚才与那家人对持，江梨心里也不是全然平静有把握的，她，何老太太和江山三个都是妇孺，江海要是不要脸皮，真强硬带她们走，在血缘上，在社会关系上，谁也拦不了。
所以她心里也是害怕的，但她不能透露一丝胆怯，强逼自己竖起伪装，让自己无懈可击。直到看到男人高大的身影，她才油然而生出一种被保护被容纳的脆弱依赖感。
而他能保护，能容纳。
江梨抬起湿漉漉的眼眸，那里蕴满了饱满浓密，她郑重其事：“谢谢你，哥哥。”
程又砚怔然，他能明白女孩在感谢什么，那样湿润的眸子，泡的他心里发软，发酸。
他抬起手想揉揉她的头发，安抚她，可抬到一半才发现......手有点脏。
江梨也发现了，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把头凑近：“没事。”
女孩头发浓密柔软，散发香味，程又砚做医生其实自己是有些洁癖的，怎么可能把脏手放上去呢？
他俯下身，也把头凑近，敛目垂睫，用自己的额头轻轻摩擦女孩额前，轻声低语：“不用谢，哥哥会永远保护你。”
江梨庆幸她在凑过去之前，眼睛一直在看手中的芹菜，才没注意到男人凑过来的动作，也不至于在那几秒，煞风景的慌乱躲开。
但她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全身僵硬，脚底发麻，两人距离很近，近到她能清楚看见男人浓黑根根分明的长睫，清挺的鼻梁，轮廓微扬的双唇，好到令人嫉妒的肌肤......
男人触及一息，很快便离开，但江梨却久久没回过神，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好看！真好看！一个男的怎么这么好看！
后面当吃完午饭，下午去上工，程又砚要跟着去，而换了一件普蓝色劳动布、洗的灰蒙蒙的工作套装，但男人还是那么好看，那么卓越俊逸。
江梨就知道了，真正长得好看的人，披个麻袋都好看！
——
下午上工，因为有程又砚帮着除草，江梨分到的那块地很快就除完了。
这半个下午时间，这块地无比备受注目，附近的婶子，姑娘，还有的特地跑过来，都盯着这边，不，盯着她旁边的男人，有的还一边窃笑一边讨论，当程又砚目光不小心扫到那边，又引起阵阵欢叫。
甚至还有些婶子直接当面问在哪工作，哪里人，有没有对象，当男人得到回答，那眼神看着他就跟看块肥肉一般，如狼似虎，无比热切的邀请男人去她家里做客。
所以一结束工作，江梨便迅速拉着男人跑了。
一到家，江梨有些气喘，她想起刚刚的“热情”，不禁想问：“哥哥，你之前下乡，那边人也这样嘛？”
程又砚倒了杯温水给她，淡淡道：“没有。”
之前他下放改造，革委会直接跟知青所以及书记明说，要把他改造成“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典型，所以他一下放便大张旗鼓，公社里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家庭成分有问题。
那些人没有直接鄙夷打压就不错了，更多的是漠视忽略。
当然也有些胆子大，中下贫家庭成分的女同志跑到他面前直言，娶了她再跟家里脱离关系，就可以摆脱那些成分关系，但那语气与眼神都是充满施舍和怜悯......
男人忽而轻笑，那笑如冰川结冰，眉宇间全然锋利尖锐。
江梨惊怔，她伸出手指拽了拽他衣角：“哥哥？我做蛋糕给你吃，好不好？”
程又砚顷刻沉默，周身尖锐消散无踪，他轻笑，如化冰转春，如沐春风：“好啊！我想吃两块可以吗？”
“好。”
江梨没有问怎么回事，蛋糕胚和奶油都是现成的，她很快就做完了，最后她还在蛋糕上特地用野果酱画了一个笑脸。
程又砚接过这蛋糕，一打开盖子随着甜香沁味，他就看到那浆红色傻乎乎的笑脸，他有些失笑无语，这是把他当作小孩啊！
可他瞳孔黑亮，剑眉舒展，那眉宇与眼角都是出卖了他的笑意。
江梨在一旁看到后偷偷呼气松心，又有些高兴，因为她终于也可以为哥哥做些什么了。
但她刚放松，哄好一个人，下午出去的何老太太怒气汹汹的回来了。
“婆，怎么了？”江梨迎过去。
何老太太胸口起伏，一回堂屋，就拿起瓷缸大口喝水，平复一会儿，才开口：“王翠花，太过分了，在外面乱说，嘴脏的很，还诅咒你下次比赛考不上，还非说那比赛不是什么正规比赛，说谁上去都能考的上......”
何老太太气越说越气，面色涨红，巴拉巴拉说了一通。
原来何老太太下午去山脚的供销社买猪肉，结果一回来经过队里中心一口井台，就听到王翠花没上工，在那嚼舌根，正好听到她说江梨在她那住，笨的要死，一天憋不出三句话就跟傻子一样，这次什么比赛肯定是假的，就算是真的，下次也绝对考不上......
她身边都是没上工的老年人和小孩，特别是小孩一听就相信了，在那喊什么江梨是傻子，笨蛋，何老太太最护短，气得要死，可她又没办法跟小孩子讲道理，只好跟王翠花吵起来了。
最后可想而知，何老太太怎么可能能吵得过口无遮拦，身经百战的王翠花，最后只好气呼呼的回来了。
江梨从厨房又端出画着笑脸的蛋糕，安慰她：“婆，你放心，决赛的第一是我的！说什么都不管用，只要拿出实际行动给他们看就好了！”
然后她唇畔浮出明显的涡，双目里都是鲜活蓬勃：“而且，我以后还会有各种第一，我们不用理她。”
王翠花不肯承认她过的好，很正常，这比赛毕竟很偏门，不只是她，江梨知道其他村民乍一听“第一名”很好奇也觉得很厉害，可回过神也不会觉得有什么，特别是这还不是最终的第一名！
但......最后获得第一名会上报纸什么的吧！到时候何老太太一定会高兴吧！这么一想，江梨又笑起来了。
那小小梨涡，像一朵不知名小花，充满向上生长的野心，极具生命力，程又砚不自觉也跟着笑起来。
......
安慰好何老太太，已日薄西山，江山也回来了。
他一回来就惊喜的又蹦又跳：“程，程哥哥，来啦！”
程又砚正在劈柴，他擦了擦汗，朝小男孩笑道：“对，我又来了。”
何老太太倒掉淘米水，怪嗔：“天天念叨你程哥哥，这不就来了！”
江山“嘿嘿”笑，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手指：“程，程哥哥，我，我还想吃糖。”
江梨从锅屋出来，手上还拿着锅铲，斥道：“你不要牙啦！”
上次程又砚来，带了巧克力和大白兔奶糖，江山跟掉进米缸的老鼠一样，天天吃糖吃的乐不可支。
程又砚语气严肃：“要听姐姐话知道吗？”
但他下一刻又温和道：“在堂屋桌子上，你去拿。”最后还向男孩耳语了一下。
江山头如捣蒜，连连点头。
江梨不知道，他们的猫腻，只“喂”了一声娇瞪二人。
程又砚朝女孩笑了一下，又继续劈柴了，而江山吐了吐舌头，跑进堂屋了。
江梨被搞得一头雾水，她用蛋糕诱惑江山，结果一向听话的小男孩就是捂着嘴，不说话，直到最后被磨得没办法，他才松出一息，告诉她“枕头”就跑了。
江梨的心里跟猫抓的一样，吃完饭，就立即回到房间。
然后她手伸进柔软的枕头下，一摸有个方方正正的硬挺盒子，盖子上面烫金字写着“OMEGA”。
江梨眨眨眼，慢慢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腕表。
玫瑰金薄型贝母面盘，刻度和外圈都是闪烁光芒的钻石，腕表整体银色在烛灯下，熠熠发光。
她看着手中的腕表有些发愣，她不小心摸到表盘下有凹凸状，一翻开就看到上面是星座纹理，这应该是原厂就有的。
但在旁边还雕刻了一朵简单线条小花，和一个“LI”。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脱离文盲的第四十一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