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岛作步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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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示：你正同时操纵多个人格，部分人格反馈可能存在延迟。】
【你好，岛作步。】
坂口安吾正在探查那段凭空消失的记忆。
下属回禀的时候满面茫然，分明记忆被随意删除是相当可怕的事情，语气里却透露着庆幸，仿佛这结果还不算太过糟糕。
……确实不算太过糟糕。
当时现场的所有录像内容都被替换成了之前的重复时间段，但坂口安吾在上面看见了在作画的目野川冬晖，他闭了闭眼，额角的青筋跳动，各种意义上觉得头疼。
这两个棘手的家伙是怎么凑一块的？莫非因为同性相吸？
哦，现场还有一个太宰治，坂口安吾相信是他的话一定能看出些什么，问题在于，不把他折腾得够呛，太宰不可能给他透露情报。
他喝下一口三倍浓缩的咖啡，嘴里蔓延的苦涩味道让神智清醒些许，然后唤来下属，让他们把在场人的资料查个遍，看看能否知道哪个消除记忆的家伙。
哦对，还有彭格列，虽然态度称得上友善，但坂口安吾能感觉到，这大概只是出于礼貌性地打招呼，就算异特不同意，他们其实也限制不了对方的行动。
但是无论出于什么考虑，森乡英季都不可能交给对方。
出于对上层的了解，坂口安吾完全可以想象，那些顽固的老家伙考虑的一定不是森乡英季的危险性，而是看中了他能带来的巨大利益。
他们自己这样想，就觉得其他人也这样想，哪怕让森乡英季突然死亡，也好过落入对方手中。
坂口安吾不赞成这种想法，他觉得这无异于虎口拔牙，奈何人微言轻，他的意愿无足轻重。
但他也赞成不能交出森乡英季，并正为此而努力。
横滨的势力说复杂复杂，说简单简单，考虑到可能还会有求于太宰治，坂口安吾起草了一份利用□□阻碍彭格列的文件，他写到一半，又有属下进来禀告情况。
坂口安吾阖眼，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眼下的青黑色越发浓重，听着下属说：“对岛作步的精神评估进行的很不顺利，心理学教授认为他的心理状态非常正常。”
“……非常正常？”坂口安吾几乎一字一顿的重复，觉得自己可能幻听了。
“至少教授是这么说的。”下属如实传达，“他还说自从事心理学相关工作以来，这是他见过的最正常的人。”
也接触过那位心理学教授、突然被评价为精神亚健康的坂口安吾：“……还有别的心理学专家吗？让那位教授也去接受下心里评估。”
“您是怀疑教授被迷惑了？”下属联想起森乡英季，一时间甚觉有理，“我明白了，马上安排。那还要确定岛作步的精神状态吗？”
“暂时不用，”坂口安吾道，“监控调过来，我先看下情况。”
异特使用的监控摄像头还算清晰，内置收音设备。以防万一，坂口安吾戴上耳机，让属下等在旁边，一旦发现他有不对就立即打断进程。
镜头里的岛作步已经不复之前的异常，除了相对年龄过分沧桑的面貌、身体上的些许缺陷，他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不同，脸上还挂着浅淡的笑，似乎一切都了若指掌。
仿佛他不是身处异特的监控之中，而是等待宾客赴约的主人。
然后心理学教授开门走进，这时候他表现还算正常，态度郑重而严肃，异特透露的情报告诉他这是个棘手的家伙。
不仅棘手，还很危险，前来沟通的人出于恻隐之心，告诉他单纯的谈话都可能会对他造成不可预计的后果。
他不能透露太多，所以剩下都是教授自己的猜测，他认为这或许是个黑洞般的角色，会吸引思想朝他靠近坠落，无法逃脱。
然后教授落座，他采用的手段比较委婉，试图用微笑和身体语言营造出友好的氛围，却在话语出口之前被打断了预设的步骤。
——因为他看见岛作步脱下墨镜，用手指从眼眶里把眼睛挖了出来。
教授慢半拍才反应过来，没有血迹，这是一对义眼，却已经丧失了主动权。
他绞尽脑汁地想要挽回错误，岛作步却先一步开口问：“今天的天气怎么样？”
“不太好，刚下了场雨。”这问题太无关紧要，教授甚至没生出不回答的想法，脱口而出才觉情况好像更不妙了一点。
“我也不喜欢雨天。”岛作步说，“第一个永远离开我的学生就是在雨天，她的温度一点点被雨水带走，而我无能为力。既不能救她，也不能让她从痛苦中解脱。”
坂口安吾暂停了视频进度。
他对这位心理学教授已经不抱期望，他明白岛作步其实是在和他们透露情报，当即从桌上繁多的文件里找出了学生资料，然后找到了岛作步说的那位学生。
留存的档案显示，这是个天真可爱的女大学生，她家庭富裕、父母宠爱，从来没吃过苦，生命却在二十一岁戛然而止，尸体的下落不明，幸存的人只带回了父母送给她的成人礼物——一条水晶项链，因为她家人的抗议，岛作步险些被革职，又失去了一批学生。
录像继续。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岛作步的声音有种奇妙的魔力，让人能轻易理解他的话语，“雨一直不停，人一直在死，就算没死，也要么疯要么残，我的这双眼睛，就是被一个疯了的学生挖掉的。”
坂口安吾找到了这个学生的档案，单亲家庭的男大学生，在大三时挖下了岛作步的眼睛，确认精神状态异常，于是免除刑事责任，被送进精神病院，又因为异食癖死于两年前。
岛作步伸手抚摸失去支撑的眼眶，教授不敢看这幅画面，他觉得这太过惊悚诡异：“他挖下我的眼睛吞吃入腹，其他人这么告诉我，劝我别太在意，只是个疯子。可是我总忍不住想，他是因为恨吧，恨不得生啖我的血肉才这么做。”
这都是什么事啊？教授茫然地听着，他以往接触到的人，哪一个不是要他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勉强吐露深藏于心底的隐秘，这个倒好，自己就全说出来了，但内容也太可怕了，他捂住耳朵不想听，声音却一直往耳朵里钻。
“后来，我甚至庆幸自己看不见。”岛作步又说，“视觉在一瞬间能传递的信息量太多，我的学生常常还没反应过来，就目睹了不能直视的画面，吃过几次亏之后，近视的摘掉眼镜，不近视的眯着眼睛……死伤状况已经好了很多。”
教授想，他明白，他现在就恨不得自己聋了。
“但是，逐渐的，我发现自己能看见了。”岛作步叹了口气，“微弱的光、大片的色块、模糊的马赛克影像，好像填充在眼眶里的不是装饰物，而是真的与视觉神经相连的眼球。我把它们挖了出来，发现活着的触手黏连在球体后面，用利器割断时流出了绿色的汁液，可能是它的血吧。”
“学生带着我去医院里做检查，无果。换了一对义眼，过去三个月，又发生了同样的事情。不佩戴义眼，我能感觉到眼眶好像有什么在生长，并直觉这不是件好事，于是我又戴上了义眼，定期更换，但义眼更换的时间已经越来越频繁了。”
“人类做不到这种事情，所以我总疑惑与自己是否还算人类。我的最后一个学生告诉我，人类的定义不应该太过狭隘，只要我仍旧维持着人类的想法、准则、认知，我就仍然是人。”
【提取要素：克苏鲁神话知识、义眼、考古学家、疯狂（伪）、异变、尚未解锁。】
岛作步略微抬头，把教授吓得立刻低下了头，可能是因为才听过这样一段话，明知对方没有眼睛，他也总觉得自己在被注视。
“您是心理学方面的专家，我想知道，我的精神状态，还正常吗？”
然后就是心理学教授不惜自污，恨不得和见到的每一个人说岛作步很正常，让他们对他的专业知识彻底失望，再也不要找他过来。
视频结束，屏幕上恢复了黑暗。
但可能是看了岛作步的脸太久，坂口安吾总觉得黑暗里残余着那张缺失眼球的脸。
【人格偏离：30%】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岛作步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