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飞机》泰格T

55、第 55 章

　　尽管一再告诉自己，这个应急方案是父亲触及的——当着女儿的面上厕所不关门是多么严重的一个错误——但陈牧然刚回冯可那的几天仍六神无主。陈至飞倒没怎么给陈牧然打电话，害的陈牧然都不好意思打电话给他了。临了周末，陈至飞也没问是否回家，陈牧然按捺不住，告诉父亲周末回去看看他，帮他收拾。

　　陈至飞兴奋地说：“好，好啊。”

　　冯可送她过去，在小区门口等她下来。

　　陈牧然一进家就感觉很不一样，家里有很浓的“家”的气味，好像母亲又回来过一样。暗红色的地板上看不到灰尘、杂物，鞋架子上牧然的皮靴都被擦拭过，整齐的排放着。餐桌上又摆放起了花束，一束雏菊，还略带羞涩。厨房里父亲已经做好了几个菜，房间里的被子也被叠得整整齐齐。

　　陈牧然脸发热，要是家里还是一团糟，她或许还会舒服点。

　　陈至飞系着围裙出来，嘿嘿地笑着说：“这几天我学了几个菜，还请了个阿姨过来教我做家务。怎么样，还行吧？”

　　陈牧然忙丢了东西过来帮忙，说：“我本来是要打算回来帮你……”

　　陈至飞说：“不要你帮了，不要你帮了。你不在的这几天吧，爸爸好好想了想。我们俩一直都是你妈妈照顾的，我还被政府照顾了十几年。突然离开那，我是真不习惯。前些天你叔叔也过来，看我把你气跑了，还狠狠地说了我一顿。这不，这事啊一做开了心情就开了。”

　　陈牧然捶了捶陈至飞的肩膀，说：“我……你没气我。我吧，就是出去住了几天。”

　　陈至飞哈哈大笑起来，说：“放心吧闺女，老爸我对你肯定一百个支持。你出去住吧，嘿嘿，有机会带回家来吃吃饭。”

　　陈牧然一惊，冷汗不觉从后背渗了出来。她试探性的问：“什么啊？你支持我什么啊？”

　　陈至飞刮了刮女儿的鼻子，说：“嘿，还瞒着爸爸啊？要不是你叔叔提醒我都差点忘了。你老在家里呆着，可不是耽误你谈恋爱嘛。放心吧，老爸不会嫌弃什么的，也没什么要求，对你好就行。瞧你，头发都乱了。”

　　陈牧然看着父亲的高兴劲头，又不好多说什么。本来打算上来收拾收拾就走的，冯可还在小区门口等着，看来这顿饭不吃是不行了。她进洗手间发了短信给冯可，让她先去吃饭，下午再联系，把头发理了理，就跟着父亲帮忙起来。

　　陈至飞做了三菜一汤，一看样子就是新手。肉做得有点咸，陈牧然吃不了太多，但陈至飞仍一个劲地给她夹菜。等陈牧然吃的差不多了，他凑上来问：

　　“给爸爸说说，那个男孩是哪的？在干吗？”

　　陈牧然一听又是这个话题，连忙岔开说：“你不是说不关心这些嘛。再说了，我还没谈呢。”

　　陈至飞仍不放弃，说：“哎~跟爸爸说说嘛。我又不到处乱说的。”

　　陈牧然心想，你非要问那个男孩是哪的，这让我怎么告诉你呢？你要问那个女孩是哪的，我倒能和你说说。她连忙喝了口汤，抓起肩包就走了。

　　“爸，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啊，你慢慢吃。”陈牧然边说边出了门口。

　　陈至飞追着问：“去约会？”

　　陈牧然想都没想，说：“是哎。走啦。”

　　陈牧然刚出小区准备从包里拿电话联系冯可的时候，却看到冯可就在小区门后石凳上坐着。多好一姑娘！比那些臭男人强多了，要是男的，早不知道跑到那个地方去玩去了。陈牧然连忙跑过去，忍不住抱起冯可，心疼地问：“你一直在这啊？吃了么？”

　　冯可说：“刚垫了点。给你发短信你也没回，我就没远走了。”

　　陈牧然一愣，说：“短信，什么短信？”

　　冯可拿出手机，找到给她发的那条短信：

　　“亲爱的，我就在这附件等吧。附近有书店么？爱你。”

　　陈牧然伸手掏手机，却死活找不到。她一想，坏了，在洗手间整理好头发就听见父亲在喊自己，却把手机落在了洗脸台。冯可却突然撤了手臂，惊恐地看着陈牧然的后方。陈牧然转头一看，陈至飞在楼梯口呆呆地看着自己，双手撑扶在楼梯上不住地颤抖。

　　陈牧然一时间手足无措。这种事，她可以告诉全天下的人，就是不能告诉自己的父母。爱，有时候就是一种负担，能为爱做去很多自己愿意的事，也会同样因此做很多自己更不愿意的事。陈牧然一走，陈至飞就没了胃口。他收拾碗筷回厨房，瞥眼看见女儿的手机落在了洗手间。他本无意翻看女儿的短信，可牧然将冯可存成了“爱人”，这让陈至飞着实按捺不住。原本想着借还手机的时候看看那个男孩子的，却不想看到女儿和另一个女孩抱在了一起。陈至飞入狱14年，在监狱里唯一能跟上潮流的就是知道了“同性恋”。

　　“你！”陈至飞憋了满口只吐出了这一个字，便觉头脑一阵热，心跳调动的像是被快进了一样。

　　陈牧然和冯可抬眼看见父亲脸色不对，连忙上前搀扶。陈至飞用力推开冯可的手，一不小心滚到了地上。陈牧然连忙叫了救护车，和冯可一起将父亲送到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