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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   自己的猫送来的礼物,裴旻哪有不接的道理。

      只是裴国公看着这一幕,心中总觉着不舒坦,原本被下意识藏在身后的狗尾巴草被他拿出来摔在桌上,哼道:“玩物丧志。”

      裴旻没有答话,而是看向德正:“公公进去伺候着罢。”

      德正说:“那咱家便先走了,小安子搁这儿伺候着,几位大人有事只管吩咐他就好。”

      “用不着。”

      裴国公将手里的狗尾巴草摔在桌上,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古旧的盒子,上面雕着梅花纹,他大步上前,往裴旻手里一塞:“裴相前些日子落下的东西,可捡好了。”

      说罢,甩袖一背,第一个离开了花厅。

      德正被突然变脸的裴国公闹得有些下不了台,裴旻见状,便道:“公公莫忘心里去,父亲带兵几十年,脾气硬惯了。”

      “哪儿的话。”德正笑道,“国公爷是大宁的战神,咱家可不敢心生怨怼。”

      话虽这么说,但这便是已经不满了,裴旻将肩上的猫抱进怀里,余光瞥见规规矩矩立在一旁的小安子,笑着朝德正问:“这小公公瞧着眼生,是德公新收的?”

      “半月前收的,原本只是后宫杂役,我见他长得端正,便叫到跟前来了。”德正说,“陛下喜欢脸好的人跟着伺候,我已经老了,总得替陛下再看个人。”

      裴旻朝小安子道:“安公公好运道,裴某日后也得仰仗公公了。”

      小安子被这么一抬感到心慌,不知该如何回答,求助的看向德正。

      德正知道裴旻是为了裴国公朝自己卖了一个好,左相的示好轻易求不得,便也顺杆而下:“愣着做什么?赶紧给裴相磕个头。”

      小安子连忙跪下,一边喊着左相千岁,一边磕下了这个头。

      越奚又见到了和平时不一样的裴旻,和同自己记忆中不太一样的德正,彻底觉得这个皇城已经不再是自己的家了。

      出宫路上,徐望径自去了隐龙卫的驻所,陈执因着要去太医院,暂时和裴旻顺路,便一起走了。

      “林贵人要住静安殿。”陈执同裴旻说起今日在静安殿知晓的事,不过瞒下了自己去静安殿的缘由,“越厉人不在东都,瞧着倒是比越斐往前走了一大截。”

      裴旻说:“我倒觉得他是后撤,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怎么说?”陈执问,“我今日可是瞧见了,绣春带着人仔仔细细清理了静妃和你心上人的东西,御林军一车一车拉去东都守卫营,再过几天可就要烧了,哦对,绣春姑姑还叫我记得同你说,若是有想留着作纪念的,这几天便去东都守卫营拿,免得七日后真的烧了,你能纪念的就只有你家那几个照着六皇子寝宫和书房修的屋子了。”

      裴旻问他:“拉到什么地方?”

      “东都守卫营啊。”陈执说,“你耳朵坏了?”

      “你脑子坏了才对。”裴旻说,“东都守卫营是谁的地方?”

      陈执愣了愣,说:“陛下直属的兵,没有御剑,谁也指挥不得。”

      “这就对了,况且,东卫选拔士兵及其严格,轻易插不进眼,陛下将静安殿的东西送到自己的地盘上,尊口一开,说烧了便是烧了,但是不是真的烧了,便只有东卫的人知道。”裴旻捏住越奚的小爪子正想亲一下,却没想到是脏的,“嗯?怎么毛毛上都是土?”

      陈执听了裴旻的分析,立时醍醐灌顶,他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裴旻这般亲昵他的猫,故而见状也不惊讶,但听见后面那句追问,本想找个借口溜走,可眼下还未到太医院,他只得老实交代:“早朝下了之后,你的猫便自己跑走了,最后是我带着徐望,在静安殿找到了他。”

      陈执原本都做好了被裴旻嫌弃的准备,却没想到裴旻突然变了脸色,说:“……他在静安殿呆了多久?”

      陈执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但寻他用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最长也不过这个时间。”

      “我晓得了。”裴旻道,“谢谢你。”

      陈执受宠若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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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府中后,裴旻让杨叔还是同前些日子一样,将饭食都放在梅园指定的地方。

      裴旻有私心,虽然说让越奚放心住在梅园里,却并没确定的说过自己是否要住回原来的院子,越奚也没有想起来这件事,被抱进梅园的屋里后挣扎着想从裴旻怀里跳下去,却被裴旻直接扔进了浮在地泉水中央的木盆里。

      以往这时的地泉已经不再用了,但今年裴旻却并不打算关。

      越奚被困在木盆里,池水里倒映着蓝天,万里无云,澄净得像是天地间最清晰的镜面,而自己如同一叶扁舟浮在水上,只是扁舟尚有人撑桨,而他却只能等着裴旻来掌控方向。

      他看着裴旻解了身上的衣衫入到水里,上朝时束着的冠发已经被他拆掉了,退却了裴相的外罩,露出了只在越奚面前才会有的裴越山。

      裴旻伸长手将木盆捞到自己面前来,晃荡漂浮的感觉让越奚下意识将小爪子抵在了木盆边沿,又忍不住低头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

      “殿下撑住边,臣给殿下把爪子洗干净。”裴旻捏住越奚的一直小爪子,只是越奚的手脚实在是太短了,伸直了也够不着水面。

      越奚羞恼地拍了拍木盆边沿,心里想着分明就是这盆太深了。

      裴旻却笑了出来,往后斜靠在池边,将越奚从木盆里捞出来放到自己胸膛上趴着:“在人的眼里,所有的猫明明都长得一个样,但臣却能从殿下脸上看出来殿下的想法。”

      底下的胸膛宽阔结实,线条好看的锁骨就在眼前,越奚装作听不见裴旻的话,又往上趴了点儿,尾巴摇晃扫着裴旻的下巴,被对方连同屁股一起扣在了手里。

      “殿下难过吗?”裴旻扣着他的尾巴和屁股只是担心他踩不稳滑进水里,说话的声音只有他们一人一猫可以听见,“可在生陛下的气?”

      越奚闻言,再不能装着听不懂对方的话,耷拉着脑袋,轻轻啃咬裴旻的锁骨。

      裴旻任由越奚在自己身上啃咬,权当他是在发泄不满,又道:“林贵人住不进去的,臣可以立誓,只要殿下在臣身边一日,静安殿永远都是殿下的家。”

      越奚不信。

      那位贵人是越厉送给父皇的,越奚虽不怎么过问越厉和越斐争夺太子的事,但并不意味着他蠢,他知道越厉是什么意思。

      他只是感到寒心。

      他也想明白了,自己是皇子,又是岚君,他永远不可能在皇城里住一辈子。

      只要自己一日是岚君,皇城永远都不会是他的家。

      身上啃咬的感觉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不太明显的湿意,因为泡在地泉里,裴旻差点儿以为那是溅到身上的池水。

      “殿下?”

      裴旻察觉到是越奚在哭之后,下意识就想释放自己的信香将人变回来,但是他的脑海里瞬间闪过那夜看见的少年身体,直觉告诉他,两人现在这幅样子,还是不要变回来得好。

      越奚真正在他面前哭的话,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控制得住。

      裴旻思索了片刻,一手托着越奚前爪的腋下,说:“对不住了殿下。”

      接着,另一只手飞快地找到了越奚的小粉尖尖,轻轻搓揉了一会儿,越奚不受控的颤抖起来,终是停下了抽泣。

      “真的对不起,殿下。”裴旻安抚似的在越奚的猫耳朵上吻了吻,“哪怕现在是猫,我也不想让殿下这样哭。”

      越奚震惊地抬头看着这个人,出离愤怒了。

      “喵!”

      他做出凶态,爪子短够不着裴旻胸膛,他便寻了自己够得着的地方,狠狠在裴旻手上划出了三道浅浅的血痕。

      裴旻怕他消不了气,又将另一只手递到他的面前:“还有这儿,划吧,没关系,臣是殿下的,想怎么划就怎么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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