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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8章 ...

  •   郁荷刚写好家书,顾敬就带着王太医下楼来。

      他将家书接过去后,又从袖中取出一卷小册子递给郁荷,“看懂之后烧了,等我回来。”说完便带着王太医出屋去。

      听见关门之声后,郁荷赶忙放轻脚步走到门后,眯着眼从门上的小明格往外偷看。

      只见顾敬依旧站在门口,对庭院内一位躬身听令的锦衣卫说道:“传令下去,因郁姑娘身染重疾,封锁此院,除王太医与负责照顾她的两个丫鬟外,任何人不得靠近此院百米范围。”

      他将自己的指挥使令牌丢给那位锦衣卫,接着说:“每日轮番看守,在我回来之前,若有硬闯者,无论是谁,格杀勿论。”

      “属下遵命。”那人领了令牌,快速出院去吩咐院门口站着的七八位锦衣卫与两位丫鬟打扮的女子。

      等顾敬与王太医走远后,郁荷本想上楼去看看谢清婉,心里又担忧会节外生枝,便打消这个念头,回房间将顾敬给她的小册子打开。

      小册子正面画了一间房屋的结构图,背面画着一副相貌平平的男子肖像。

      郁荷将房屋结构图琢磨许久,发现除了一楼房间里没有床之外,与她现在所居住的这间一模一样。

      她不禁眉头紧锁,这是想表达什么意思,刚刚就不能直接说出来,非要她猜。

      她又仔细端详了小册子背面的男子肖像,干脆坐在镜前将自己易容成这位男子。

      她的易容术一般只假扮跟她身形相似的女子,若假扮男子时也只假扮身形清瘦不太高大的男子,故此很难让人看穿。

      她易好容后找了件没有任何标识的纯黑色衣服换上,又去床榻旁将床上的被子全丢到地上,在床榻上琢磨许久,也不见床榻有任何异常。

      她于是钻到床底下用手敲了敲地板,声音竟是沉闷的,她抬眼见床板上有一块凸起,便用手按了按。

      不料地板竟像一扇门似的从两边打开生成一个窟窿,趴在地上的郁荷直接往窟窿里坠落。

      她眼疾手快,在要完全掉进去之前迅速用双手扒着地板围沿中止下坠,然后腾出一只手来去够床沿,用力将自己从窟窿中拖出来。

      等从床底出去后,她平复了一下呼吸,赶紧取过灯盏点燃,将小册子烧了后继续钻到床底,将灯盏往窟窿里照。

      微弱的灯火在漆黑的窟窿前聊胜于无。

      郁荷心想她若是想出屋去,从大门走出去是不可能的,而顾敬说等他回来,想必也不可能是让她就在屋里等。

      她又看了眼地上漆黑的窟窿,将灯盏吹灭丢了进去,很快便传来了沉闷的回声,貌似并不深。

      郁荷决定进去看看,她又钻出床底,将丢在地上的被子重新放回床榻上整理好。

      收拾了一些必要的物件装成包袱,钻到床底双手扶着窟窿的地板围沿,等身子进窟窿后放手往下坠落,很快就落到了地面上。

      她从环绦里取出火折子点亮,往前方向下延伸的地道里缓慢移动。

      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地道才到了尽头,前方是一面墙。

      郁荷用力推了推,墙面直接翻转打开,里边是一间燃着明亮灯盏的石室,等她进石室后墙面就自动关闭。

      她将火折子熄灭收好,绕着除了灯盏外空无一物的石屋转了两圈,也没有发现出口,刚刚让她进来的那面墙,此时也任她怎么推都纹丝不动。

      郁荷心想突然出现在她屋内的谢清婉,应当也是从这地下的暗道里进去的。

      那么石室不可能没有出口,她便继续在其他墙壁上寻找起来。

      *

      顾敬将郁荷写好的家书打开快速看了一遍,差人给郁府送去后,便与王太医一同去了皇宫。

      刚进宫便有太监前来传召说圣上召见,顾敬于是又去太极殿,殿内恒帝正与太子谢晟在下棋。

      顾敬却也不等他们棋局结束,行了礼后直接问恒帝道:“陛下,召臣前来所为何事?”

      恒帝手中刚要落到棋盘上的黑子又收回棋瓮,对谢晟道:“你先退下吧。”

      谢晟恭声称诺,站起来往外走,走到顾敬身旁时却又顿下脚步,脸上笑意随和,“顾大人可是大忙人,本王难得遇见,想请顾大人前往东宫一叙,不知顾大人可否赏脸?”

      顾敬却是眼皮都不曾抬一下,目光随意地看向地面,语气疏离而慵懒,“太子言重了,臣担不起您赏脸二字,再者臣与太子并非亲故,没什么好叙的。”

      听着这番显得有些无礼的话,谢晟脸上挂着的笑容却不曾有丝毫改变,依旧笑着说:“也罢,倒是本王唐突了。”旋即向恒帝行了个礼,快步出殿去。

      等他出去后,恒帝示意顾敬坐下与自己接着下棋,但见顾敬手中的白子在棋盘上随意落下,又顿时生怒挥手将棋局打乱,“越发无礼了。”

      顾敬于是站起来行礼,“微臣不敢。”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太子向你示好,你何故屡次拒绝?”

      “臣只忠心于陛下。”顾敬抬眸看恒帝一眼,“臣斗胆问陛下,陛下此话是否意味着您想让镇抚司成为太子羽翼?”

      “放肆。”恒帝将棋瓮向他砸过来,布满褶皱的面颊因为生怒不停抖动,“太子为储君,镇抚司却与他敌对,你是想让朕废了你么?”

      棋瓮砸到顾敬额头上,立刻砸出一道口子,鲜红的血迹流淌在他清俊净白的面颊上,竟徒添了几分妖冶。

      他却岿然不动,身躯依旧笔直如劲竹,神情淡漠,“一切不都是随陛下的心意么,陛下可还记得,去年太子示好镇抚司,您还责备于他,如今却又想让镇抚司与太子交好。”
      “臣再次斗胆问陛下,究竟何意?”

      这般僭越的言语,让大殿内本就沉闷的气氛瞬间凝重到极点,恒帝如鹰眼般阴鸷而犀利的目光死盯着顾敬,似乎想用眼神将他千刀万剐一样。

      盯了许久后,目光竟又渐渐柔和下来,他缓缓起身,拿起桌上放着的一把小匕首走近顾敬。

      脸上挂着的笑容竟有些慈蔼,“看来朕将你放进镇抚司,是个很正确的决定,如今已敢如此与朕说话了。”

      他笑着将手中的匕首高抬,刺进顾敬肩膀,接着说:“很不错,越发像你母亲了。”

      顾敬低垂着眉眼,看不出有任何情绪,只把袖中双手紧握,隐忍着肩膀上传来的痛意。

      鲜血在他黑袍上渗透得不明显,恒帝似乎不满意般,又将匕首刺得更深了些才松手,又转回棋盘前坐下,问道:“确定她是在蜀地么?”

      顾敬将肩膀上的匕首取出来丢在地上,神色淡然点头,“臣出宫后就出发前去蜀地,但据臣所知,她当年假死逃走时留下后遗之症,如今已快油尽灯枯,现下又是冬季,许是撑不到回京。”

      恒帝闻言目光空洞地盯着桌上的棋局,神情变得悲戚,似乎在回忆什么。

      许久悲戚又化作狠厉,厉声道:“那便让孙海跟着你去,依照计划行事,务必从她口中问出真相来,你告诉她,若她还是抵死不说,我还会杀了韩廷。”

      顾敬一直平静如清潭的眸底瞬间惊涛翻涌,但在恒帝抬头看他之前,又很快平静下去,躬身行礼,“臣遵旨,若是陛下没有其他事务吩咐,臣先行告退。”

      恒帝轻嗯一声,挥手示意他退下,他刚转身,恒帝又说道:“不要辜负朕对你的信任。”

      “臣不会。”顾敬低声应答,快步走出大殿。

      殿外又开始下雪,他接过门口等候他的小厮手中的灰色斗篷披上,走进风雪中,额间已凝固的鲜血在漫天雪白中越发显眼了。

      他刚接过小厮递来的锦帕准备擦拭血渍,抬眸见一身绛紫蟒袍的谢晟在不远处站着,好似在等他,他便将锦帕丢回给小厮,站在原地。

      谢晟见他停下,便向他快步走过来,瞥见他额间带着血渍的肿包,赶忙将自己的锦帕取出来递过去,惊讶出声,“顾大人这是怎么了?”

      “雪天路滑。”顾敬伸出两根手指将他的锦帕夹过来,擦了擦袖口扔到地上,“太子有事明说,臣很忙。”

      见他竟用自己锦帕擦袖子还丢在地上,谢晟心里划过一丝怨毒,旋即又笑容满面说道:“顾大人果真爽快,那本王就明说了,礼部尚书周正被镇抚司抓进诏狱至今还没放出来,本王也未曾听说诏狱给他定罪。”

      “如今临近年关,今年朝中祭祀典仪由礼部协同本王负责,若是周正没有大罪,还请顾大人先将他放出来,等祭祀典仪结束后再进诏狱审讯。”

      顾敬瞥他一眼,而后将目光看向远处,淡淡地说:“太子有所不知,户部侍郎贪污案,受贿对象是周正,五千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若是这笔银子他不吐出来,臣也没有办法将他放出来。”

      谢晟本以为还要费口舌从他口中查探他究竟给周正定了什么罪,见他直接说了出来,心里暗松一口气。

      花费五千两银子就能将周正从诏狱捞出来,对他来说很划算。

      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打算先见周正一面,当即笑道:“那可否让本王前去诏狱见周正一面,祭祀典仪即将开始,有许多事宜本王还需要过问于他。”

      寒风凛冽,顾敬直觉得肩上的伤口疼痛难忍,不想再与他多言,便说道:“此事等臣从蜀地回来再说。”言罢直接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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