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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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炎这样想着的时候，菱歌那双浅色眼睛里已经堆满了水光，他红着眼眶走到师炎面前，眼眶中挂着泪珠，要掉不掉。
师炎刚才那点奇怪的心思便消散了。
师炎忽而觉得，菱歌这样子很乖巧。菱歌接住自己时手足无措，是真的担忧自己，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之前许多怀疑猜测忽然没了意思。
菱歌眼眶红红，挂着泪珠，跪倒在他旁边。
师炎拽了他一把：“起来吧。”
Boss禁不住吓，他一生气，他就爱下跪，真是养废了个boss……
“没事别跪。男儿膝下有黄金。”
“嗯。”菱歌一直抿着嘴，一脸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我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
“我知道。你不可能喜欢人的，不可能的。”菱歌一边说，一边努力维持正常表情，但金豆豆一滴一滴往下掉。
师炎忙用袖子帮他擦眼泪，一边擦一边道：“这有什么好哭的？”
结果，越擦菱歌眼泪掉的越多，听了师炎这话，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滚而下。
？
Boss这个反应不对啊！
怎么哭得跟死了师尊似的！
师炎又惊又慌：“我是不是命不久矣了？玄风仙尊跟你说什么了？”
菱歌一个劲地哭，师炎心凉了半截。
菱歌哭得伤心欲绝，抬眸瞅了一下师炎，一脸跟你说不明白的表情。
“你……你别光哭，倒是说句话啊……”
菱歌抽了口气，想抱抱师炎，又怕他怀疑，只好抱着他一条胳膊，哽咽道：“求你别发作，我、我太难了！”
“啊？你难什么？”
中咒的是我，不是你啊喂！
菱歌边抽搭边道：“我难……过！求你别发作了。只要你好好的，我什么都愿意！”
他这师尊突然有了心上人，却不是他！毕竟他一直以为师炎对他是有一点点感觉的啊！这样都还留着他，现在想想，师炎可能就是个大大的烂好人而已！
“别哭了……”
至于难过成这样？你这哭的要气绝身亡一样！那我要是翘辫子了，你不得抹脖子陪我去？
师炎虽然有点莫名其妙，还是感动得一塌糊涂，爬起来塞了他一块香草凉糕。
菱歌边哭边吃，对着师炎坐着，一小口一小口地咬，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一样，抽抽搭搭地消停了。
师炎默默无言。
没想到boss哭起来跟个姑娘似的，还要人哄！
菱歌一天就憔悴成这样，师炎有点不忍心，伸手想拉他往自己这边来。刚抓住他的手腕，觉得好像不大合适。但手都抓了，再放手也不合适，此地无银道：“我给你把把脉。”
他手已经搭上了菱歌的手腕，话未说完，已经摸到脉门了。不摸不要紧，一摸吓一跳：
boss体内魔气奔腾，肆意狂跑！
师炎一屁股坐了回去，震惊至极。
菱歌以为师炎是拉他，正高高兴兴地等着，没想到师炎会突然探他，一时没来得及收，登时也愣住了。但他反应敏捷，立刻反问道：“怎么了师尊？”
师炎脸色发白，比刚才咒术发作还吓人：“你别吓我！”
师炎再次探查的时候，菱歌身上的魔气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令他不由更加惊悚了，这个家伙不会有什么秘法吧？还是真的只是他的错觉？
师炎心里这么想，也没耽误，当即领着菱歌去找风西楼，一刻都不能等！
师炎一去，发现掌门竟然也在，掌门神色忧郁，似乎正在为什么事情发愁。
他原本应该第一时间带着菱歌去找掌门才是，毕竟只有掌门知道菱歌的身份。可是这一次，他好像真的感受到了魔气的时候，反而不敢去找掌门了；而是来请教风西楼。他宁愿相信菱歌是病了，也不想他身上有魔气了。
师炎见到掌门，便将刚才一肚子担忧憋了回去，只说菱歌好像有点病了，来找风西楼看看。
掌门见到菱歌，只皱了一下眉头，倒也没说什么。现在忧心的事情太多，他压根管不到这上面去。师炎对菱歌很好，菱歌倒也乖巧，这就足够了。
掌门转身准备走，想了想，又折了回来，问师炎：“你那个咒发作起来还能用法术吗？”
师炎愣了一下，回答：“能，就是疼起来多少会影响发挥。”
他这是第二次发作。第一次发作没什么感觉，这一次发作倒是挺疼的，全身都疼得怪难受的，什么法术都不想用，只想躺地上打滚的疼。听风西楼的意思，这种症状以后恐怕还会加深。他不知道还能疼到什么程度，但是肯定会影响法术发挥，这一点毋庸置疑。
掌门从风西楼这里已经了解了封情咒，但还是不死心，想要让师炎去办这件事，所以才转回来问了这一句。他最终还是告诉了师炎：“之前那魔女流莺的消息，已经有了。她发完了战帖，便一路向南，最近她在落仙坊做过一笔交易。”
掌门说起来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魔族就是魔族！那魔女竟然将自己的魔兽卖了！竟然如此浪费！不过正好，这种驯过的魔兽，能带我们找到流莺或蒙覆的所在。”
魔兽好歹也是魔族培养出来的，那魔兽跑得快，品阶不低，这魔女竟然说卖就卖了，这在兜灵岛这位热衷培养灵兽的萧掌门看来简直不可思议。
师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流莺关乎着蒙覆，落仙坊靠近南方，这是要叫他去对付蒙覆了。师炎知道此事肯定是自己上，蒙覆帖子都发他这儿了，他可是蒙覆最关注的师家人！
师炎：“何时出发？我回去准备准备。”
出一趟远门，尤其是和魔族有千丝万缕关系的南方，法器、灵药、符咒，什么都得准备。
风西楼见师炎回答得这么爽快，不由另眼相看，道：“宿华仙尊身上的封情咒有些麻烦，我便陪你一道去落仙坊吧。那落仙坊再往南边一些便是司清谷，司清谷擅长蛊咒之术，我到时候顺便去一趟，若是能求得解药，便皆大欢喜了。”
此事议定，掌门便走了。
风西楼这才仔仔细细、来来回回探了好几次，笑道：“没毛病，就是火气有点旺。”
菱歌脸上蓦地通红。
师炎一看他脸红了，又道：“你看这脸，真没问题吗？你再看看！”
“……”菱歌此刻想遁地跑。
风西楼转身倒了杯茶，递给师炎，道：“不碍事。”
师炎明显被吓得不轻，比他自己中咒还紧张。他六神无主，捧着菱歌的脸看了又看，摇了摇他脑袋，生怕他脑子被魔气侵蚀坏掉：“真的没异样的感觉吗？”
菱歌只想摇醒师炎，他感觉可大了！
求别再摸脸了。
那句火气旺你听不到吗？！
他推开师炎的手：“我真没事。”
风西楼附和道：“你还是多想想自己为妙。”
师炎深以为然。
菱歌现在受到他的教导，正直向上，一点没有黑化的潜质；但他也很难保证时时刻刻看着，万一以后被坏人引诱，真的回归魔族就糟了。菱歌身上始终有魔族的血液，总归是有些危险的。这没事都能突然摸出个魔气来！
菱歌现在修为蹭蹭蹭往上涨，自己这个做师尊要是修为一直被封情咒压制，那以后岂不是一无是处？菱歌但凡出一点事，他都帮不上忙。没有菱歌的话，自己上哪找这么称心如意的徒弟去？
菱歌脸上红扑扑的，低着头，跟在师炎后面，回兰洲峰。
师炎一直沉默不言，面色沉重，这时他突然一个回身，菱歌直接撞了上去，当即头更低了。
师炎：“以后每天早晚各念一遍清心咒，一天不许落下！”
菱歌不敢抬头：“师尊，我真是补药吃多了，你要信我！”
“你可能魔气攻心！”
菱歌：“……”
真是太单纯呢了，竟然以为他真是魔气攻心了！自己这个师尊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不知道他有多么的容易让人沦陷！
*
菱歌最近不敢离师炎太近。师炎马上要去落仙坊了，万一得罪了他，把他一个人丢在兜灵岛就完了。他只要师炎还和他最亲便满足了，想太多都是妄想。
现在课少多了，大部分时候是自己修炼，师尊指导，各人水平开始拉开差距。菱歌属于顶尖的，进度飞快，但他不敢懈怠。咒术发作，意味着师炎每一次使用灵力都要承受痛苦，而他能做的，就是尽早独当一面，挡在师炎前头。
菱歌为了能在外面给他师尊挣点面子，照旧泡在经楼里，贪婪地翻看每一本他可以看的功法。一排排古老的书架，每次走在里面，他都有一种恍惚的感觉。这本不是他可以进入的地方，但因为师炎，他一个魔族就这样光明正大地行走其间。
越是禁止，他就越喜欢这里，越想将整个经楼的藏书都记住，变成自己的东西。
就像对师炎一样。
他知道自己应该无比感激师炎才对，所以对他言听计从。但只有他自己明白，内心深处，自己摆脱不了魔族阴暗的本性：明明已经拥有了最好的，还是忍不住想要更多。
他一点点地侵蚀着师炎的领地，想将他占为己有。似乎只有这样，一切才不是镜中花，水中月。
因为师炎对别人笑，他都会嫉妒。
“砰！”
旁边的书架被捏到变形，几本书散落在地。
他这才回过神来，忙将书本捡起来放好。
正要将其中一本书合起来时，他蓦然间看到一个“师”字，眼睛便挪不开了。
扉页上的借阅人赫然有“师其念”三个字，那是师炎的爹。
一本志怪杂记，师其念是天资卓越的天才，据说为人正直，修炼极为刻苦，他怎么会看这种书？
他坐在地上，翻了一下午，认认真真看了一遍。
这是一本杂记，记载了许多神奇的上古传说，其中有一则是关于妖的，其上记载：“物极必反，反极必妖。古有大妖，眸浅绿，能借天地之力，深居简出，不与人交，不现世间，则与天地同寿。”
一旦成妖，便能幻化人形，与人无异，但又比人强大太多。
大妖更是极少现世，因为一旦被发现，就会被人盯上，取其内丹，凡人可享万岁，修士更是可直接飞升。
菱歌看到这里，心扑通扑通跳，好像自己心口藏了个大秘密，马上要跳出来一样。
一定是大妖！
师炎一定是大妖！
他不是一无所知的人，之前就怀疑了。上次师炎突然现形之后，他就留意这些方面了。听说当年的师家双璧和大妖走得很近，甚至有人说师家有大妖，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再出一个大妖也是可能的！
世上妖、魔、人泾渭分明。
魔族自从战败后，大部分魔族便退到最南边，又以化蝶山为界，魔族在化蝶山之南，人类居于化蝶山以北。
妖族则传说位于北方的舍生雪域，那里终年冰雪覆盖，静寂无声，据说妖族便深藏于其中，不出世，亦不与人、魔来往，那里仿佛一片空白的地方。
那么师炎这只大妖，为什么会藏在兜灵岛？
菱歌的心扑通扑通跳，一字一句地看了好几遍，确认自己没看错。这才将这页纸撕掉，藏到书架最深的角落里，好像这样就能将师炎藏起来似的。
他出来后便将那页纸彻底毁掉，然后立刻飞奔回来找师炎。
兰洲居门口挂着两盏长明灯，白日里也散发着柔和的光晕。这里山石环绕，其中一侧有条小溪缓缓流淌，还有凉亭花树，风清气郎，像个人间仙境，安静极了。微风吹过，满院草木随风而动，铎铃清幽而旷远的声音传过来，带来一阵草木香。
他第一次觉得兰洲居内，透着一丝幽深而遥远的气息。
师炎站在屋檐下，衣袂飘动，黑发如瀑布般垂着腰际，未戴冠插簪。他正微微仰着头，出神地看着铎铃在微风之下轻轻响动，像是透过铎铃思念某个人一样。
那肯定不是自己，因为他一直在他身边。他总觉得师炎有秘密，有他不知道的想念的人。可他不希望师炎想任何人，除了他。
菱歌突然生出一种想要亵渎他的心态。
他觉得这想法就亵渎了师炎，连忙垂下脑袋，将目光放到地板上，然后他看到了更加想要亵渎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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