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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回忆篇(九) ...

  •   我熟稔地推开有些生锈了的白色铁门,果然,那个人还在不停地唾骂。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窝囊废样!天天就知道往外跑,怎么外面到底有什么把你的魂勾去了?”
      “你们两个没一个好东西!果然什么爹就有什么女儿,呸!”
      “……”
      我不想再听,干脆直接把她当做空气,把书包放下,拿出了作业本。
      她刚骂骂咧咧地从厨房出来,看到我回来了,声调立马尖了起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去哪里鬼混了?小小年纪不学好,就你这个德行………………啊?回来也不知道吱一声?你是个哑巴还是怎么了?谁把你掐死了不会说话了?聋了聋了?给你说话呢?你校服呢?怎么没把校服穿回来?”她说着,就要上前揪我的衣服。
      我身子往后一仰,她抓了个空。
      随即,她转过头来,一双带着红血丝的眼睛怒瞪着我,仿佛要把我吃了一样,她颧骨很凸,凸出的眼球下方还有很重的乌青,乌青中掺杂着一丝沉淀着的黑色素,我有那么一刻的恍惚,都要以为她是那因怨气太重没渡过忘川河又重返人间来讨命的女鬼。
      她瞪着我,在她下一秒就要开口的时候我先堵住了她的嘴:“郭梦晨校服破了,我先借她穿两天。”本来到嘴边的“回来时遇到课外班同学了,她穿的太少了我就借给了她”硬生生地换成了另一个借口——这样她就可以少辱骂我一点了。
      果然,她只是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眼神就像是想要把我的嘴用刀豁开,用肮脏的指甲划烂我的脸似的。
      “来!给我去打电话问她!我要当面问问!”
      我默默地拿出手机,解开锁屏密码调出打电话的页面,指尖轻触电话簿最上面的那个名字——郭梦晨。
      我不敢在我的电话簿上给别人备注除名字以外的备注,那样她看了之后总会把我揪过去骂一顿。
      “嘟嘟——嘟嘟——”拨通不到三秒钟,郭梦晨就接起了电话,我特意先大声说了句:“喏,电话通了。”果然,郭梦晨一贯刚接通电话就要来一句的“呦,给我打电话了?”一下子就憋了回去。
      她一把抢过我的手机,握着我手机的力度就好象在捏她的仇人一般,我实在不理解她的情绪。
      “喂,是郭梦晨吗?”她的声音突然不再那么尖锐了,就好像一个和蔼的母亲。但只有我知道,这只是浮在表面上的浮云,一触即破,一点即燃,根本不值得让人去深入探究。
      电话那边咳嗽了几下,“是的阿姨,是我,阿姨,怎么了?”
      她一直盯着我,随后叉着腰,笑道:“啊,梦晨呀?黎希遥的校服是在你那里吗?”我一听,心道不好,连忙大声一喊:“我都说了她觉得冷问我要——”“你给我闭嘴!!!”她一个箭步冲向我,声音尖锐,有着污垢的长指甲在离我眼睛几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像是察觉自己面具掉了,她连忙朝着电话笑了笑,“梦晨呀,你别听她瞎说,你就说,她的校服在不在你那里?”
      电话对面静了一瞬,随后郭梦晨说道:“是的阿姨,黎希遥的校服在我这里,明天我给她拿去吧,给您添麻烦了。”
      听到郭梦晨的声音,我嘴角不控制地抽了抽。
      你上一秒还正常下一秒就捏着鼻子说话正常吗……
      不过好歹把她应付完了,我心下松了口气,果然这么多年的铁子没白做,关键时刻还能跟我心有灵犀。
      见状,她也不好再纠缠下去,只好对着电话笑了笑:“没事,不麻烦,不麻烦,阿姨不打扰你学习了哈,拜拜。”
      “嘟嘟——”
      电话被挂断,她把手机朝我一扔,我连忙接住,只是那扔的力度可不像随意扔的。
      我赶忙把屏风展开,挡在她的房间和客厅的门口。
      家里很小,我的房间就是客厅,客厅和她的屋子、厨房、还有最外间的玻璃屋都是通着的,除了玻璃屋与我这个屋有个门,其他都没有。
      我打开锁屏密码,点开微信,就看到置顶群聊的“神经东西南北四小只”左上角有个红点——我给消息免打扰了。
      郭梦晨那个家伙平常实在是太能叨叨了!
      神经西西的berber:我了个妈呀,黎希遥,你这是干啥啊你?
      神经西西的berber:卧槽!你妈简直把我吓一跳![微笑]
      神经西西的berber:你妈/逼,黎希遥,你给老子解释一下你为什么提前跑了,而且还给我整出了这么一回事儿?[微笑][微笑]
      神经西西的berber:快回我!老子知道你他妈在线!回我!
      我嘴角勾出一抹笑容,似乎都能看到郭梦晨在我面前炸毛的样子了。
      天问:回来时候把校服借出去了,用你当了下挡箭牌,不好意思了。
      郭梦晨直接秒回。
      神经西西的berber:???别他妈跟我说不好意思!再不好意思就单向绝交一秒钟!
      神经西西的berber:你他妈知道我问的不止是这个!你他妈居然有事瞒着我![凋谢][凋谢]
      我:“……”
      最终,我还是把事儿都跟郭梦晨说了,毕竟,也没什么好瞒着她的。
      如果连她和那两个人我都瞒着,那这个世界就真的不值得我存在了。
      我唯一,哦不是,唯三信任的人——就是她们啊。
      她们懂得我所有的苦衷、会安静地听我所有的诉说,在她们面前,我不必遮掩什么,不必强扯着一抹僵硬的微笑,我可以把我最真实的一面展现给她们,在她们面前,“自由”一词才在我身上被诠释。
      只因,她们是上天赐予我的宝藏。
      她听完,发了一堆省略号。
      神经西西的berber:……姐妹,不是我说你,这他妈……
      神经西西的berber:[微笑][微笑]不对啊[微笑],你他妈怎么和吴生打起来了???[微笑]
      神经西西的berber:你他妈语文晚自习提前走就是因为这个???[微笑]
      神经西西的berber:呵呵,[微笑]还是不是朋友了???
      神经西西的berber:单向绝交一秒钟[微笑][微笑]
      神经西西的berber:你他妈被他伤着哪没???
      天问:……不跟你说了吗,我没事,傻逼。
      神经西西的berber:呵呵!你特么知道我傻逼又不是一天两天了,稀奇吗!??
      天问:……不稀奇。写作业去了。
      神经西西的berber:切!赶紧去吧傻逼,我要去看我老公何九华了。
      天问:……
      神经西西的berber:你他妈要是有啥事儿就跟我说啊,我看你妈是不是又骂你了?
      我看着消息界面,弯着的唇的弧度越来越大。
      郭梦晨总是这样,一边说着要去干什么干什么,但还是先问问,有没有事?难受跟我说,谁欺负你了?等等……
      天问:没事,习惯了。
      神经西西的berber:……
      神经西西的berber:好吧,你要是有啥就赶紧跟我说。
      天问:嗯。
      我能感受得到,郭梦晨有些无力,她好象找不出任何文字,表达她此时此刻无奈、又急切、关心的心情。
      我懂,我都懂。
      或许你觉得你的语言苍白无力,无法通过几个文字来表达你内心的情绪,但我却懂得你的无奈和无力。
      我知道,我交的朋友是什么样的人。
      不需要别人批判、不需要别人评价,我会通过他对我的好坏和一切细节来判断,他究竟是不是与我玩的来的人。
      我的朋友,你可以评价你对他的看法,但你如果插足我们的友情,破坏我们的和谐,恐怕你没有那个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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