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向南阳》何抒成不姓何

10、意外

　　我们就这样远远地面对面站着，静静的一言不发，过了好久我才迈开第一步。
　　“爸。”
　　“这身军训服比他们的帅，你们今天表现的很好。”
　　“嗯。爸，我遇到点事情可能需要20分钟去解决。”
　　看到他脸上尴尬的表情僵了一下，“我回车里等你，解决不了了，给我打电话，电话带了吗？”
　　“带了。”
　　“谢谢。”
　　总司令到来是所有事情里最大的意外。
　　“道歉啊，不是说了道歉就放过你们了，现在又说话不算话，你们高一的真有格调啊。”我还没走到他们身边就听到了这样的话。
　　“你自己找人偷拍我们的事情还没有算账，现在要来，又来让我们跟你道歉。”我刚走到礼旭身边，就听到了这句语无伦次的话。
　　“哪个是被我删好友的人？”我盯着眼前的三个人发问。
　　披着头发的女生率先向前走了一步，“ 嗯？就是你删了我，怎么样，道歉吗？你要是态度好点道歉，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
　　北江的拳头撰的很紧，情况有些不对，刚刚那几分钟里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删了你的□□是我没有礼貌，我向你道歉。”
　　“我去，我还以为你有多硬气呢，说道歉就道歉了，还不是怂逼一个，你怕什么啊？”
　　“我道歉不是因为我怕你，而是这件事本身确实是我不礼貌，而且，我没有说过不追究你找人偷拍这件事。”
　　她轻蔑的表情立刻消失了。
　　“你想打架吗？”我没有等到他找到合适的情绪来反馈，而是直接问了。
　　“什么？”她显然也对我的直白不知所措。
　　“我说，我在问你，你想怎么解决？是想打架吗？”
　　她眼神晃了一下，没有了刚才的理直气壮，“我……我特么没说打架，我让你们道歉。”
　　“我在问你，你偷拍我们这件事要怎么解决？道歉我也道过了，如果你不聋的话，应该听见了，他们也听见了。”只是删了□□号就已经不礼貌了，那我刚刚这句话显得更没有素质，不过，很适合她。
　　另一个女生从她身后上前了一步走过来，直视着我。“你狂什么？”
　　“我只是在问你们，问题要怎么解决？”
　　刚刚的那个女生完全变了一个人，失去了底气和锐气，而现在的这个人，张牙舞爪地向我抛出炸弹。
　　“礼旭。”
　　礼旭上前来，“你们知道林晗吧，他是我好朋友，要不要我叫他一起来解决一下这件事，或者你们想单独解决打架也是可以的。”
　　我第一次听这个名字，不过看到她们两个震惊的表情，我就知道这个名字背后的重量了。
　　“既然你不知道怎么解决的话，那我来定，你们删了所有照片，把偷拍的那个人信息告诉我们，其他的我们都不追究，不管你是拍了我的礼旭担或者是北江的，我们都不追究。”
　　她们怯怯的对视了一眼。
　　“给林晗打电话吧，让他来解决。”
　　“好。”礼旭反应很快，拿出了我的手机。
　　另一个女生眼疾手快，上前按住了礼旭的手，又被猛地甩开。
　　“那个……那个对不起，我不知道，不知道林晗，你……还是你们的朋友。这件事是我们不对，照片我们肯定都删了，然后那个人，那个人后续我们会让他，他自己来找你们。”她的话断断续续，听的很不舒服。
　　北江的拳头还在紧握着。
　　“北江，这个结果还满意吗？你要是觉得不满意，我们可以再协商。”
　　他低着的头突然抬了起来，眼睛里满是猩红，看了我一眼。我被这样的眼神戳的后背一凉。
　　我已经没了耐心，“给他道歉。”
　　一开始态度最强硬的那个女生，反而被另外两个推搡着上来道歉。
　　“不好意思，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可以了，走吧。”
　　“等一下，如果我们说的你们没有做到，以后我们在任何一个地方看到我们三个穿军训服的照片，你们知道吧？”礼旭拦住了她们。
　　“嗯嗯……”她们一边回应一边跑开了。
　　“那个女生刚刚说什么了？”
　　礼旭转身凑在我的耳边，“说他有病。”
　　只是这一句就引起了这么大的反应，说明说对了。
　　“北江，回去吧。”我拍上他的肩膀，他猛地抬头。
　　礼旭看了我一眼。飞快作出反应，“我……林晗来接我，我让林晗送他回去。”
　　“嗯。”
　　礼旭半拉着他离开，他却突然回头来看了我。
　　这件事的解决前后不过十几分钟，看到总司令在车里的烦躁，恍惚间有种半个小时过去了的错觉。
　　我敲了敲车窗，示意他开门。
　　“好了？”
　　“嗯。”
　　我系上安全带，侧面瞥到了他犹豫的表情。
　　“军训的时候有几个女生找人偷拍了我们的照片，然后想谈恋爱，被我拒绝了，刚刚她来找麻烦。”
　　“解决好了？”
　　“嗯，我先删了她的好友，所以我道歉了，但是她们偷拍的事情我们没有退让……”
　　他打断了我，“是刚刚和你在一起的那两个男生？”
　　“嗯，他们两个也被偷拍了。”
　　“需要……我这边解决吗？”他试探着开口。
　　我一直重复着已经解决了，看来他没有听进去。
　　“已经解决了。”
　　“他们两个也解决了？”
　　“嗯。”
　　“好。”
　　车里又恢复了以往的沉默，我的脑子里都是北江刚刚的表情，以至于忘了问我们要去哪。
　　车在饭店前停下的时候，我还在发呆，安全带的扣子解开的清脆声才让我回过神来。
　　“吃饭吧，下车。”
　　他很少和我对视，如果有，也只是不经意间瞥见的零点几秒，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
　　吃完饭他把我送回了住处。我们还是一如既往，说不上太亲密，也算不上太熟悉，维持着一种很客气的相处方式，如果不是什么非必要的事情，我如果不向他开口，他也很少会问我在学校的事情。
　　只是一瞬间，觉得太累了。
　　本来是租的衣服，最后学校免费送给了我们，换了衣服扔进洗衣机里，潦草的洗了个澡就躺下了。
　　也许是因为天晴的太好，所以做了一个梦。
　　梦里，北江就站在我面前撕心裂肺的哭诉，他没有病，他很正常那个女生的话都是污蔑。我压着自己的呼吸，从梦魇中醒来才意识到刚刚的那一切都是梦，北江带着泪痕的脸却是那么清晰。
　　我伸手摸到了柜子上的手机，给礼旭打个电话。
　　“怎么了？你这边出事了？”我还没开口，他那边先慌张了。
　　“没有，我问问北江怎么样了。”
　　“中午我让林晗送他回去的时候，感觉好一点了，没有那么紧绷了。”
　　“中午那个女生到底说什么了？”
　　“就是说了句他有病，不过感觉那个女生只是随口一说的，我也没有想到他反应这么大。”
　　“其他的呢，在我过来之前你们还说什么了？”
　　“其他的，就是……那个女生问你怎么没在，以为你跑了，然后骂了你两句。”
　　“还有呢？”
　　“没了。”
　　“嗯。”
　　“那，你那个朋友送他回去之后，他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
　　“说他挺正常的，很礼貌的说了谢谢。”
　　很正常？很正常才说明确实不正常，他前后两种矛盾的态度和突然之间的反差……脑海中忽然飘过了一个词，躁郁症。
　　“你知道他其他的事情吗？”
　　“嗯？不知道，怎么了，我，我觉得他是学霸，对他挺尊敬的，没找人打听过他怎么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在强调，而且有些语无伦次，直觉告诉礼旭知道什么，但是不想现在说。
　　“我只是觉得有些地方奇怪，随便问问。”
　　电话那一头突然沉默了。
　　“周末愉快，明天见。”在更多的沉默来临之前，我先挂断了电话。
　　睡得太多了，再加上梦魇，从床上起来还感觉晕晕乎乎的，换了身衣服准备下楼跑步，这是唤醒我清醒的最原始最有效的方法。
　　当我意识到身后有人跟着我的时候，说话声突然就出现在了耳边。
　　“我，我看你一个人跑步方便加个联系方式吗？以后可以一起跑。”
　　我判断不出她的年龄是十八还是二十，总之比我大。
　　“我是学生。”
　　“啊？”她对我的答非所问感到震惊。
　　“我高一。”
　　“对不起，不好意思，我以为我……”她的脸一下就红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突然觉得可能更适合在家里放一台跑步机。
　　耳机里传来机械的女声，“您已经运动3.0公里。”，手机响了。
　　“我……我跟你打完电话之后就去问了我妈，然后我妈告诉我一些事情，你想听吗？如果你想听，可能我们需要当面说。”
　　“你现在在家吗？”
　　“嗯，这附近有家饭店不错，是我一个朋友的，可以去那儿说。”
　　“你把地址给我，5:30的时候我过来。”
　　“嗯，南阳，我……我可能需要提前跟你说好，这个事情是他的秘密，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告诉你会不会不好，所以你确定还要听吗？”
　　他本来可以留着这个秘密完全不告诉我，现在却可以打电话来告诉我，又要问我确定要分享这个秘密，说明这个秘密太沉重了。
　　“如果你不想告诉我，那我就不来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但是我觉得，这个事情如果就我们两个知道了，可能以后会……会稍微有些不一样。”
　　“我知道了，一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