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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始于夏风之中<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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粼粼的海水映照在峡湾高耸的石壁上。
我站在沿海公路上,看着这一番景色。
我是夏瞬漪,高中一年生。
虽然是高中生,但是我的高一生活已经在预算中清除了。都因为那该死的老妈!
现在我身上所谓的路费已经为零了,妈妈只给了我坐火车的钱,剩下的路只有靠自己的双腿走下去了。果然啊,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
坐在银色护栏上,我晃动着两条和麻杆一样的腿,背对着耀眼的海湾和毒辣辣的太阳。
明明只是六月,就已经热到了这种地步。
掌管气候的神明似乎听见了我渺小的呻吟。于是,一阵清凉的夏风低空掠过,给我带来了一丝惬意……
还有一点麻烦。
“我的帽子!”
很不幸,我的大草帽被风华丽的刮跑了。
夏风带来的清凉,很快会被流汗运动替代。如果不快点追上去,草帽会因为“先天优势”而被越刮越远。这样一来,不就正负相抵了吗?
风稍微缓和了一点,带着草帽在地上打了一个旋,然后停了下来。
我放慢了脚步,打算捡起来。然而我发现,草帽正在另一个人的脚边。
逆着光,我看不清楚。但这个人并没有帮我拾起草帽,实在看风景吧。
风又开始调皮了,卷起草帽向上跳了跳,挂在了那个人的裤脚上。他似乎反映过来,低头看看我的大草帽。
“这是你的草帽吗?”
在他柔和却略带沙哑的声音中,我木讷的点点头,双手接过。
视线转向我的旅行箱的一瞬间,他好奇的看着我,“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他轻松的跃到我身旁的长条状的护栏上,站在我旁边。
“我刚刚中考结束。”
把草帽带好,我鼓了鼓腮帮,有点像是鱼。
“来度假?”他站在护栏上,向前走了两步,又顽皮的退了回来,不停的重复着这个动作,我都有点担心他会掉下去。沿海公路的护栏另一侧,可是峡壁下的海湾。
听见他的问题后,我摇摇头。才没有想得那么美好呢。
我站起来,拖着旅行箱继续我的徒步旅程,而他也慢慢的跟了上来。
“你知道缇柰该怎么去吗?”问问路边较好,这可是我此行的目的地。
他张开双臂,鸟一般保持着平衡,“我家就住在缇柰。”
“那么缇柰有一户人家姓清,你能带我去吗?”我两眼放光的望着他,他看起来有些尴尬。
最后,他故意咳嗽了两声,郑重的告诉我,“我是那户人家的佣人。”
佣人?不是吧,这么有钱?
“清家也算是这附近的名门,能请一两个佣人,这是很简单的事情。”他看着我的表情,轻描淡写的解释了一番。
我看着他栗色的短发,露出了诚心的笑容,“初次见面,请多指教,以后我们就要成为同一个屋檐下的人。”
“你要到清家借宿吗?”他难以置信的望着我。
我把一缕发丝在手指上绕了几圈,“不是啊,我是被妈妈逼着来嫁人的。”如果是佣人,这种大事应该会知道。
他没有说话。果然还是知道什么的。
“那你要嫁的人是不是清家的长子,清历呢?”好半天,他明知故问了一下。
我点头,“嗯,对啊。”
“那你知道……他最多只有一年的时间了吗?”他的语气里充满了艰难的苛责,似乎是在责备清家要给一个大限将临的人找年轻的女孩子做妻子。这种语气,又难以言喻的沉重。
我想了想,故作轻松的笑笑,“啊~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的。”
他低垂的眼角微微上扬,似乎是在惊讶我的态度。
于是,我更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了起来:
“妈妈刚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我觉得难以接受。毕竟我是女孩子,怎么能说嫁人就随随便便的嫁人啊?况且对方长什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良前科,到底品行如何,我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妈妈说这是恩人的儿子。在我们家最困难的时候,他们救了妈妈和我,否则我现在怎么可能衣食无忧呢?这份恩情,就算是嫁五个女儿过去,也绝对换不清。”我用这番言辞解释了一下我现在的处境,这可不是被逼的。
而且,他们的儿子只有一年的生命了,我也并不会感觉太久。
气氛又再次诡异的变得极为僵硬,陷入了一段沉默之中。这段时间里,我走出了好长的一段路。
“那你有没有想到,儿子心里是怎么想的?或许他也不想要结婚呢?那你又要怎么办?”
他的三个问题轻而易举的哽住了我。
我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个人的心思,这个最应该考虑到的人。
但这也没有关系,他不想结婚的话,我就呆在这里当一年的免费护工好了。
“确实,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他接不接纳我是他自己的事,我好好的照顾他就好了,欠人家的情迟早要还的。”
我对着天空笑笑。
“而且,所谓的给他娶一个妻子,其实是想用这个称号名正言顺的让一个人留在他身边,陪他走过人生最后的旅途。否则怎么会找上我?我才十六岁,还不到法定婚龄呢!”
所以啊,我会尽好这份责任的,至少根据他家人的愿望,让他在最后一刻还有人陪在身边。
直到所有的一切都结束。
我停止了前进的脚步,因为他接下来的一番话。
“夏风会带走一切,一点很久都不会留下的。到那时就不会感觉到痛了。”
天是海蓝色的。
海是天蓝色的。
周围的景色渐渐变得模糊起来,练成了一片淡淡的蓝色。
那一刻,我用心的领悟着他所说的这句话。
一年后,小小的邂逅就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化,变成一个模糊的影子。
“我希望我能记住。”他有些惊讶的注视着我,而我回给了他一个诚恳的侧脸。
“因为,他们将会成为我人生的一部分,没有他们,残缺的将不仅仅是我的记忆,我的人生也会因此而难以美丽。”
他怔住了。
转而展露了云淡风轻的笑容。
一个微笑可能会带来一段维系终身的友谊。
当然,也可能是爱情。
“谢谢。”他对我说。
“那个倒霉却又很幸运的家伙,就是我。我是清历,那你呢?”
根本没有病弱的感觉,甚至很阳光。只有一年的生命这件事,是真的吗?
在我的一阵惊呼中,我以外的发现,这个夏风围绕的海滨小镇,会在未来带给我许多回忆的念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