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折》落月满衣

8、对折

　　七

　　后来鼬很晚才回家。

　　我等他时看到了他的弟弟，佐助，还是个几岁的小孩子，有着圆圆的丸子脸，眉眼都像极了鼬。但他比鼬小时候更开朗一点，黑眼睛总是带着快乐的神采。我和佐助见面不多，但却对他印象很深。

　　因为鼬只有看到他时眼里才会有那么明显的宠溺和温柔。

　　鼬回来时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脸部的线条明显柔和了许多，连黑眼睛里面都是薄薄的一层温柔。
　　我正在为他的这种变化而暗自吃惊，身旁的佐助却抢先扑了过去。

　　——哥哥今天回来的好晚。
　　——抱歉佐助。
　　他说着俯下身捏了捏佐助圆圆的丸子脸，然后看向了坐在桌子边的我。
　　——鼬，和那家伙呆的还好吗？他要是欺负你我就帮你教训他。
　　——恩
　　又变成了单个字的回答，可是他的黑眼睛却会说话一样，我一看就了解。那里面闪过的很愉悦很明显，虽然下一秒他就被佐助缠上，但在离开前鼬却还是转头对我唇语——等一下我有事想问你。

　　我点点头，却已经知道他要问什么。

　　晚饭后我在自己的房间里等他，他进来时拉上房门，坐在了桌子对面。我把沏好的茶推到他面前，他却摇摇头。
　　——那么鼬，关于卡卡西你想要知道什么？

　　他盯着茶杯半晌，最后才说——全部，关于他的全部。
　　我虽然早已清楚答案，可在听到他坚定的语气时还是不免叹气。毕竟想到和亲耳听到是不一样的感受。

　　——那个家伙啊……
　　我停顿了一下，便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了他。关于他父亲，关于他的伙伴，关于他的老师……
　　那些已经死了的人构成他的过去，而一个人走下去就是他全部的未来。

　　讲完时我还在心里暗骂，对一个十岁的小孩子我到底在说些什么？
　　但看着鼬的神情，他的沉静的眸子，紧抿的嘴角，我却突然明白，也许，他会是以后卡卡西唯一可以亲近的人。

　　茶早就凉了。鼬的手握着茶杯，指节微微泛着白。
　　我的故事已经说完，他迟迟没有答话，于是两人之间就形成了稠密的寂静。

　　——他……
　　鼬开口时竟然带着一些犹豫，眼眸低垂着，已经显现出英俊的脸庞藏在阴影中。
　　月亮缓缓爬上来，透过窗子在他旁边的地板上映出一块亮斑。
　　——他……怎么会……

　　——不早了，回去睡觉吧。
　　我叹口气站了起来，他却还是坐在那里，脸色有些白。
　　也许是我说的太早了，他的年龄还不能承受这么沉重的感情。

　　但卡卡西呢？他遭遇这一切时也不过这般大小。

　　他听了之后沉默的起身向门口走去，关上门的前一秒我听见他低沉却又无比坚定的声音。
　　——我要进入暗部。

　　我还什么都来不及反映来不及说，他就啪的合上了门，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

　　——我要进入暗部

　　——我要进入暗部

　　——我要进入暗部
　　……

　　那一夜这句话在耳边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带着同样决绝的音调。我一直看着窗外的夜幕和被云朵遮住了一半的月亮，脑海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