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爱》没有板栗的板栗糕

3、揭穿

　　“亲爱的，亲爱的，醒醒吧、、、亲爱的、、、”

　　睡得恍惚，徐曦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喊自己，在喊，亲爱的？徐曦顿时睡意全无，悚然睁眼，白景明笑眼弯弯，甚至还伸手想要扶助徐曦，好让她坐起来，只是从他的瞳孔里看不见什么真情实意的关切。

　　徐曦躲开他的手，挣扎起身，从沙发上跳下来，“子轩！子轩！子轩？宋子轩？哈、、、、、、呼、、、、、、”徐曦踉跄着在沙发边走动，呼喊着宋子轩的名字，呼吸急促，白景明怎么会找到这里来，他对宋子轩做了什么？
　　当徐曦看到茶几上没有拆封的外卖时，她知道了白景明是怎么进来的了，原来楼下的那个身影真的是他，他从一开始就跟着、、、、、、

　　“亲爱的，你先看到我却一直在喊一个陌生人的名字，这让我很伤心。”白景明的语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温柔，在徐曦听来却无比残忍。

　　为什么呢？为什么会遇见白景明呢？如果子轩真的被这个疯子怎么样了，我无法原谅自己啊。

　　为什么要来求助子轩呢？为什么呢？像自己当初设想的那样，不要再去见他不好吗？已经骗取了他那么多的关心与宠爱，难道还不足够吗？他是这么卑劣的我的最后救赎，可我唯一带给他的，不过是灾难。

　　疯了，真的疯了。

　　白景明从背后环抱住徐曦，亲吻她的耳垂，又用及其慵懒的嗓音缓缓说道：“亲爱的，猜猜我对他做了什么？呼，不得不说，那个男人看起来确实很好看，但再怎么好看也不能把我亲爱的拐回家啊，真是，他必须受点惩罚。”

　　他修长又骨节分明的右手抚摸着徐曦的的锁骨，他的手每挪动一点，徐曦都会战栗的更加明显。

　　其实忽略徐曦面若白纸的仓皇神情的话，他们此时此刻，看起来更像撩拨情趣的爱侣。只不过在他们之间弥漫的情绪与爱无关，是白景明的恶意，是徐曦的痛苦和绝望。

　　“你这个疯子，白景明，你这个疯子，你到底把他怎么了？”这句话几乎是咆哮出来的，不顾一切的咆哮，她不想管如果自己逆了白景明的意会怎么样，她只想知道宋子轩现在还好不好。

　　“这是你第一次这么生气呢，亲爱的，你以前都很安静的，”白景明松开怀抱，牵起徐曦的手走进宋子轩的卧室，“我很好奇，你怎么突然就失去了理智，过去两个月里，亲爱的不是伪装的很好吗？嗯？隐去了所有的情绪，冷冰冰的面对着我，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不能让你在意，嗯？不是一直那么装着吗？”

　　白景明戏谑着，笑得好灿烂，就像六月初的晨光，不浓不淡，温度刚好，暖到让人忍不住沐浴其中，汲取热量，却还夹杂着黑夜里遗留的寒意，在意想不到之时让人打个寒颤。

　　宋子轩躺在卧室的床上，表情很安然，只是手脚都被一次性的塑料抽绳捆在一起，然后固定在床头的木制支柱上，应该是□□致昏的，大概一会儿就会醒过来，脸上没有被揍过的痕迹，衣服也还好好的。

　　徐曦恍若劫后余生般，呼出一口浊气，“子轩，子轩，呃！”

　　想要去到宋子轩身边，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却被白景明一把钳制住，摁在靠近床边的沙发椅上，连同椅子被绑住，无法挣脱。

　　“白景明，你到底要做什么？”徐曦没有去咒骂白景明，现在的局面对宋子轩和她都太不利了，她收拢自己仅剩的理性和克制，试图扳回一点局面，她已经无法奢求摆脱这个疯子了，只求他能放过宋子轩。

　　“亲爱的，不要急，等他醒过来我再告诉你。”白景明轻柔的抚摸着徐曦的脸颊帮她擦掉快干涸的泪痕。然后倚靠在墙壁上，点了一支烟，烟草的涩味悄悄地弥漫，掩盖着空气里快要爆发的情绪，不知道是白景明的，徐曦的，还是快要醒过来的宋子轩的。

　　沉默持续到宋子轩醒来，迷糊地挣扎起身，却发现自己和徐曦都被捆住了才结束。

　　“小雪，小雪你没事吧？”宋子轩试图朝徐曦的方向挪动，当然这是徒劳的。

　　“子轩、、、”话语被白景明打断：“你好，宋先生。”

　　态度从容，温和有礼，好像迷昏宋子轩并把他绑起来的人不是他一般。

　　“你是谁？你想做么？”宋子轩冷下脸，他有一种感觉，面前这个男人，应该就是囚禁小雪的人，礼仪再怎么到位，看上去再怎么绅士，他眼里的偏执和疯狂都根本藏不掉。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觉得宋先生你把我亲爱的拐回家，实在不太厚道。”白景明俯身在徐曦的面颊上印下一吻，“亲爱的，你觉得呢？”

　　“你别碰她！”宋子轩咬牙切齿的喊道，想要阻止，却根本过不去，“你绑架小雪到底是要干什么，放了她，多少钱你开个数。”

　　“子轩。”徐曦看着宋子轩的表情，他是那么痛苦，好像自己最心爱之物被人抢夺，摧毁。

　　“宋先生，小雪这个名字也太没品味了，我亲爱的叫徐曦。”白景明热心的纠正，“以及，我并没有绑架谁，只是外面太危险了，只有我才能保护徐曦，她不了解那些黑暗，我了解，我替她承担，就够了。而您的行为，实在让人感到不安。”

　　“疯子！”宋子轩不知道再怎么说下去，在他看来，白景明就是一个危险的疯子。

　　“随你怎么称呼我吧，不过我可是很早就记住你的名字了，宋先生，徐曦的日记里曾很多次提到你”语毕，还状若求证的看了徐曦一眼。

　　日记，徐曦自从成年就再也没有写过日记，他为什么突然要提日记，这个疯子到底要做什么？

　　等等，日记，那本记录了徐曦所有不堪的日记，那本从她八岁就一直写，直到成年的日记！

　　“白景明，我跟你走，回家，放了他。”徐曦心里设想的种种局面和应对措施，此刻都不再重要了，一旦日记里的内容曝了光，她就真的完了，真的就永远失去宋子轩了，不可以啊。

　　“现在回家不太方便，太晚了。”白景明温和的回绝了徐曦，“日记的内容，宋先生如果感兴，可以听一听。”

　　“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放了小雪”

　　“你会感兴趣的。”

　　“白景明！”

　　“八月五日，那个男孩子已经连着两天都在河边玩了，院长奶奶说，他和爸爸妈妈要在这里再待两天”

　　“八月六日，我把那几块石头挖松了，站上去，容易掉到水里”

　　“八月七日，成功了，他掉进去了，我救了他，差点就糟糕了，他的爸爸妈妈很谢谢我，他们想带我去城里上学”

　　“八月八日，院长奶奶说，他们到要上学的时候就来接我，好像要办一些什么证？没关系，我等等就好了”

　　“八月十日，有陌生人去小河边，在看石头，没人发现我”

　　“八月二十日，他们接我去城里了，但是我不和他们一起住，我和一个阿姨一起。”

　　“八月二十一日，他的爸爸妈妈和能照相片的人来了，他们给我拍照，说我会上报纸，什么是慈善？”

　　“这是徐曦八岁的日记，别急，我亲爱的的故事可是比这精彩多了。念念她十五岁的时候的吧”

　　“九月一日，今天开学，上课，子轩和我一个班，有女生向她搭讪，被拒绝了”

　　“九月三十日，那个女生好可笑，找人围堵我，让我不要跟着子轩，呵，烦”

　　“十月四日，今天和子轩逛书店，遇见那个女生，她当着子轩的面羞辱我，子轩训斥了她”

　　“十月八日，那个女生给我写纸条，威胁我离子轩远点，烦，该结束了吧”

　　“十月十三日，我把她的自行车轮轴螺丝拧了，车棚无监控，但她今天没骑车”

　　“十月十四日，她出车祸了，问题不大，没死，没截肢，骨折了，她进不了校舞蹈队了”

　　“够了！你到底要做什么？没必要在这里抹黑她，你以为挑拨离间很有用？”

　　“哦？”白景明的表情很玩味，把手机递到宋子轩眼前，一张张的滑过手机上的照片，“这个笔迹你认识吧？”

　　“笔迹、、、是可以假冒的”

　　“可是怎么那么巧呢，从这本日记来看，好像追过你的女生，总是会针对我亲爱的，然后遭遇一些小意外，很巧啊。”

　　“你在撒谎，小雪说过她不爱写日记的，她说过，开心的事记录下来，也不能重历，不开心的记录下来，徒增烦恼。”说着宋子轩转向徐曦，用眼神求证。

　　“宋先生，我没有撒谎，你可以向我亲爱的，求证。”

　　“没那个必要，你这疯子，放了小雪，要多少钱给。”

　　“宋先生，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亲爱的，她聪明又足够冷漠，在她眼里没什么人是值得去爱的，只有值不值得利用，你以为她青少年的时候为什么一直那么瘦呢？是你们家没有供给她好的生活条件吗？不是的，她经常故意节食，因为只有维持着那种楚楚可怜惹人怜爱的形象，她才能让她身边所有的长辈都去同情她，给予她帮助。你以为她一直没有人追求吗，没有人想要跟她做朋友吗？有的，但是她清楚，一定要把自己弄到孑然一身的地步，才能让你一直死心塌地地保护她，一直照顾她。再或者你猜猜为什么从她17岁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回过孤儿院去看望孩子们？因为她直到17岁才把孤儿院里所有关于她的照片和书面材料销毁干净。以及、、、”

　　“够了”宋子轩眉头紧锁，打断了白景明

　　“子轩、、、”如何辩解，为何辩解？这本日记确实是她的，就算坚决不承认，又有什么用呢？怀疑一旦发了芽，又要怎么让它停止生长呢？难办。

　　宋子轩对她所有感情的来源都是基于八岁时，孤儿院外小河边，徐曦吃力地拉着他却从来没有松过的手。

　　如果连这，都是刻意安排，那他对徐曦的感情又能从何生发呢？从八岁到十八岁，十年间的呵护与关爱，如果都是基于谎言，又该如何维系呢？

　　他拼命的在心里给徐曦开脱，但是白景明所说的这些一点一滴与他的记忆对照时，他产生了巨大的怀疑，他没有办法无视白景明的话，但他更没有办法相信他的小雪会做出那些事情。

　　宋子轩不傻，他知道自己身边那些追求的女孩可能会伤害小雪，他处处维护她，他以为自己已经把小雪保护的够好了，好到让小雪一直单纯的度过了整个青春。

　　他也不是没有喜欢过其他的女生，可是但凡那些女生对徐曦有任何一点怨言，想让自己远离小雪，他都无法接受，会瞬间觉得那些女孩子面目可憎。在他眼里，小雪是一个单纯善良，努力上进的好女孩，冬天的时候小雪给他们全家都织过围巾，说是要感谢叔叔阿姨资助她上学；春天的时候小雪总会收集桃花瓣，做成小香包，照例是他们家每人都有，说是希望大家可以一直开开心心的；夏天的时候她偶尔会做酸梅汤，说不希望大家太辛苦，中暑了、、、这样的事有好多好多，她总是很会为人着想。

　　她念书也一直不错，有时还会回孤儿院给小朋友们讲课。

　　宋子轩无法把她记忆里的这个女孩和那本日记的主人对应起来。

　　他清楚，那就是她的字迹。可这，太荒谬了，一个人怎么可能装了十年还不露馅呢？他对她的感情比绝大多数的爱情都要深刻，几近血脉亲情，可如果这份深情的起点是一场欺骗，实在让人不寒而栗。

　　“我不管你为什么说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你放了小雪，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宋子轩对她的维护一如既往。

　　“子轩、、、”徐曦的眼眶有些泛红，她好恨白景明，为什么要把她的这些过去翻找出来再曝晒在阳光下，那些丑陋的过去，此刻再看，更是面目可憎。

　　她明白宋子轩此时此刻，出于习惯还是在保护她，可是他怎么可能一点怀疑都没有呢？

　　“宋先生，我说了你误会了，只有我才能保护徐曦，这不是钱的问题，不过，就你今晚的表现，证明我可以暂时把我亲爱的交给你保护一会儿，不过你也不用想着报警，一旦你报警了，今晚你看到的所有东西都会被公开，我亲爱的应该不想这些被公开的。”白景明掏出小刀割开了捆着宋子轩的绳子，从容地退后一步，躲开了宋子轩挥向他的拳头。

　　“疯子。”宋子轩低骂。

　　“傻子。”白景明毫不犹豫的嘲讽。

　　他转身离去，脚步轻快，好像没有什么留恋，又好像他只是来这里散了步，现在到时间了，该回家了。

　　“吱——喀嚓——”现在白景明是真的离开了，整个空间里又只剩下了徐曦和宋子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