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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24 ...

  •   袁蔚没打算客气,开口就问:“这个项目的先期规划早就做好了,现在变更条款有多麻烦你不是不知道。”
      他不是公私不分的人,虽然平常略显八卦,但什么该问什么不该打听他门清的很,要不是这次事关公司大计,他也不会这么气急败坏。
      顿了顿,语气稍显迟疑,“你什么时候跟你父亲化干戈为玉帛了?”

      被质问的过程,严绪都神情淡淡,但听到最后的问题,他忽然嗤笑出声,落在文件上的目光明显冷了几分。
      “这是送他的’礼物’。”严绪给了他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他会喜欢的。”
      他的样子,并不想解释的太详细,但意思传达到位了,简单两句话就把袁蔚的火压下大半。
      严家那笔烂账他多少知道一点,严绪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估计也难以真的心平气和,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疑虑仍然存在,却没那么愤怒了——更为重要的是,他隐约感觉严绪似乎在进行某种不能宣之于口的计划,但他没有再行质问。
      只说:“你知道公司不是你一个人的。”
      他相信严绪有分寸。

      望着一阵风离开的袁蔚,严绪默默叹了口气。
      和袁蔚之所以能在公事外维持不错的友情,袁蔚的为人处世方式居功至伟,就像刚才,他也只是询问,并没有深究。
      换作他,大约是做不到的。
      所以他这样的人,注定得不到别人的真心相待。

      其实也无所谓。
      他占用这具昏迷三年的身体,是为了找回一个人,其他种种不过是附带,他会尽力,但并不太在意。
      只是——
      唯一被放在心上的那个人,恨不得弄死他。

      想到他,心中涌出一股热流,熨的他五脏六腑都暖融舒展,随之而起的“十天没见”的意识又给这股热流注入柠檬汁,溢出一点酸楚的味道。
      没有一天不渴望,可一想到他临走前的神情和一字一句的话,他就失了勇气。
      他可以一意孤行的纠缠,利用财富权力将人留在身边,不让他见别人,只能看着自己,可这样没有任何意义,除了让宋遇更恨他。

      上辈子的他天之骄子坐拥天下,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中,以为还有许多时间让他厘清一切,可宋遇没有等他,而是用最惨烈的方式报复。
      如今二人再见,若是再重蹈覆辙逼的宋遇走投无路,他恐怕连后悔的机会都不会再有。

      思维不可避免的深入,想的越多,思念越浓,轻轻触碰都难以自己。
      真的好想他。
      ——去看一眼,远远的一眼就好。
      车子滑出车位,朝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方向飞驰。

      宋遇租住的公寓位于老城区,没什么金碧辉煌的高端门脸坐镇,借着两条马路之隔的两所大学衍生出好几条商业步行街,学生们的消费能力有限,但极乐意接纳新鲜事物,不少新兴店铺的首要入驻点就选在这里,吃的喝的玩的穿的一应俱全,久而久之,竟然成了城市的一个地标性商圈。
      当初选择这里就是看中这点,有他最喜欢的市井人烟,穿梭其中,身上都添了几分人气。
      在一家门庭若市的甜品店门口停下时,恰好接到陈越打来的电话。

      打从周奇那得知那次他喝多吐了陈越一身,宋遇对这个仅有两面之缘的半陌生人始终有些歉意,便没拒绝对方的请求,报上地址。
      陈越出现时他刚吃完冰淇淋,见了人先招呼,随后尴尬的抓了抓头发,道:“上次我喝多了,不好意思啊。”
      “不是大事,你别放在心上。”陈越语气温和,一直在笑,并没有半点勉强。
      望着陈越衣冠楚楚的大方模样,宋遇越发汗颜,急于想做点什么补偿,他不想欠人什么:“吃饭了吗?我请客。”

      陈越眼珠微转,点头:“谢谢。”
      明天问问周奇他喜欢什么,送个礼物以表歉意,往后应该很难见了。

      两条马路之隔的公寓楼下,一辆黑色慕尚已经停了一个多小时。
      天气渐热,他却没关窗开空调,手肘伸出窗框轻巧的垂着,另一只手搭着方向盘,两眼紧盯某方位,时而紧张的看一眼时间,略显神经质。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严绪清楚的知道过了多久,可大概因为神经绷的太紧,他并未觉得难捱,只是不断猜测宋遇什么时候会出现,也许就是下一秒,也许还需要好久,也有可能今晚不回来,可他不想离开,就这么坚定又盲目的等着。

      事实证明老天很懂得给人甜头,没多久,视网膜神经捕捉到了那个魂牵梦绕的身影。
      夏季的树枝繁叶茂,将灯光遮的密不透风,零星漏出的一星半点起不到照明效果,可严绪肯定那就是他。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的扑下了车。

      离得近了才发现他不是独自一人,有个男人走在旁边,一边走一边晃了晃手里的东西,似乎在跟宋遇说什么。

      他抿了抿唇,不敢再上前。
      这个时候,宋遇和那个男人已经走到公寓楼门口,灯光昏暗,谁也没留意不远处的车辆旁站着人。

      “别送了,快回去吧。”
      “你住这里?”陈越扫了一圈,半开玩笑的看他,“不请我上去坐坐?”
      宋遇无奈:“太晚了,下次有机会吧。”
      光明正大的借口也是借口,陈越怎么会听不懂,晚上的一顿饭他不断表示好感,全被宋遇用无敌太极拳推了回来。
      他温和无害对人和善,可把自己守的密不透风,叫人无机可寻。

      陈越也不气恼,举起手里的东西:“我带来的酒,剩这么点,喝完就走。”
      宋遇现在只想赶紧上楼,毫不迟疑的拿过酒瓶仰头就灌。
      陈越就在一旁眯眼笑着。

      这一切都落在不远处的严绪眼中。
      他在暗处,能把笼罩在公寓门口灯光下的宋遇看的很清楚。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宋遇心情不太好,到后面已经有些不耐了,灌酒力度很大,似乎急着结束这一切。
      严绪莫名有些喜悦,可转而想到他对着自己时连这点敷衍都不肯给,又笑不出来了。

      这时,宋遇忽然晃了一下,身形不稳,随后竟然扑向陈越,正好落个满怀。
      严绪只听到脑海里轰的一声巨响,双眼发黑,他使劲甩了甩脑袋,难以置信的看着那边。
      他亲眼看着一双手环住宋遇,停顿几秒后,其中一只缓慢上行,沿着宋遇的背脊摩挲。
      而宋遇不但没反抗,甚至毫无反应。

      严绪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他像失去了灵魂,围观着一场僵硬难看的话剧,却迟迟不能把那些画面背后的真实含义录入脑海。
      他们是什么关系?
      那个男人是不是喜欢宋遇?
      宋遇——爱上他了吗?
      他想过很多如何挽回宋遇,可其中没有一样是宋遇爱上了别人。
      这个可能性被他一巴掌压在了五指山下,从来没有抬头。

      电光火石的几秒,他想了许多。
      并没有什么切实的痛感,更多的是茫然,恍惚间不知道自己身处,自己要做什么,是不是做了个梦,他甚至疯狂的想,也许只是看错了,只要当刚才的事没发生,以后还可继续来看他。
      他看着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摸了摸宋遇的脸,动作透着狎昵,随后揽住腰,以一个密不可分的姿势从宋遇裤子口袋掏出门卡,将人半拖半抱的带了进去。
      宋遇全程毫无反应。

      浓重的痛苦里溢出几丝困惑,严绪忽然觉得不对。
      宋遇回来时分明很清醒,不像喝多,为什么面对那个男人的拥抱亲热没有半点反应——哪怕是回应,也该做点什么。
      联想宋遇主动回应别人的样子,严绪眼睛又红了起来,他用力拍打脑袋,顺着思路一路深挖。
      对了,那瓶酒!
      严绪怔愣两秒,猛地弹跳起来,炮|弹般向大门。

      拖着个跟自己差不多高的男人上楼进房不是容易事,开门时陈越已经出了一身汗,可他兴奋无比,将宋遇半拖到沙发上,连门都来不及关,就去摸他的脸。
      长的真好。
      眼睛、鼻子、嘴巴,都是上天的杰作,尤其是眼角的弧度,每次看人笑的时候简直是赤|裸|裸的勾引。
      内里风光一定大好。
      啧。
      呼吸粗重起来,将手伸向昏睡之人的衣服下摆。
      他对人一见倾心,本想慢慢把人弄上手,可这人敬酒不吃油盐不进,他也没那么多耐心了。
      “把你睡了,不信你不乖乖听话。”

      冲到虚掩的门口时严绪还有些犹豫,他怕万一是自己想错,宋遇会更加厌恶自己。
      手碰到门框,里面忽然传出一阵难抑的粗喘。
      同为男人,他太清楚那是什么情况下才会发出的声响。

      他见识过宋遇被泡在情|欲中的模样,他极能忍耐,偶尔才出声,那连不成片的一声声呓语从他红润如血的口中溢出,是最高级的春|药,摧人销魂。
      如今,这副模样的宋遇,被别人看到了。

      心里涌出温热的液体,源源不断的漫过他身体时,却带着刻骨的冰凉,像大冬天被冰水固封进湖泊,没有一个地方不冷。
      谈不上疼,就是寒意逼人。
      他茫然的僵在那。

      这时,里头的粗喘忽然带上怒气,他听到有个声音低声骂:“妈的,别乱动!”随后又骂了句什么。
      而至始至终都没有听见宋遇说一个字,细听之下,粗喘声似乎也只属于同一个人。
      严绪顿觉不妙,直接推门进去,他不敢直接看声音的来源方向,闭着眼睛缓了缓,自觉能承受住,才蜷缩手指看过去。

      一个背影光|裸|上身蹲在地上,双手来回移动的忙碌,可能因为过于专注,他并没有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
      而平躺的人像是失去知觉,半点反应也没有。

      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严绪的脑袋一下炸开了花,用力抿住嘴唇,两三下冲上前扯住那人的头发使劲朝后一拽,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前抬脚,狠狠踹在他的膝盖上。
      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不见半点滞塞,打的陈越喊都喊不出来,只能趴在地上疼的直抽抽。

      严绪盯着他看了两秒,转头,看清了平躺在沙发上之人的模样。
      T恤还整齐的穿在身上,牛仔裤则已经被退到膝盖下,而被这么对待的人毫无知觉,双眼紧闭昏沉不醒,只有紧皱的眉诉说着某种不适,一看就是被药物控制了意识不清。
      如果他没有跟上来,如果他在门口犹豫了,如果迟来几分钟……
      严绪不敢往下想。

      后脖忽然被凉风刮了一下,他下意识偏头,躲过了那根狰狞的椅子腿。

      陈越疼的站不稳,一手拄着椅子大喘气,一边恶狠狠的怒骂道:“你他妈是什么东西?给老子滚!”
      严绪摸了摸宋遇发烫的额头,沉默起身站到陈越对立面。
      本就是偏锋利的长相,眉骨双目无一不透着冷冽,平直的眼尾被灯光缀出一点刀片似的冷感,英俊归英俊,也让人无法忽视这张脸给人的压迫感。
      他昂起脖子,居高临下的看人。

      陈越没来由的感到一丝恐惧,下意识抓紧椅子。
      眼前男人像蛰伏的猎豹,冷冰冰的审视猎物,等待最好的时机给予致命一击。
      而他,就是那只被盯上的猎物,等待他的是尸骨无存。

      严绪沉声道:“滚。”
      和他的声音同时传入陈越耳朵的还有另一个声音,他的视线越过严绪看向他身后,脸色大变。

      宋遇扶着额头艰难起身,怀疑自己被人吊起来抽了半天,浑身都疼,尤其脑袋,简直像被人塞进一把跳跳糖,每一寸部位都叫嚣着,恨不得在他脑袋里开派对。
      一道阴影从上压下:“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微微一愣,心中泛出一点震惊,抬头,对上严绪的双眼。

      严绪仿佛看出他的疑问,准备解释,却忽然被身后的人狠狠推到旁边。
      “这人想带你走,我不肯,他就打我!”陈越激动的大喊大叫,几乎要声泪俱下了,“宋遇,他是不是你的仇家?要不要我报警!”
      他上半身赤|裸头发凌乱,看上去像个小丑。

      宋遇将手指插|进头发,重重捋了一把,眼睛则一直放在陈越脸上,盯的陈越有丝心虚又不敢表露出来,强硬的回视。

      严绪冷眼看着跳梁小丑,释然了几分。
      这样的人渣,宋遇怎么可能瞧得上,亏他竟然为此难过。
      因此他没说话。
      反正不会放过这人的。

      半坐的、挺立的、佝偻的,三个不同形态的身姿在昏黄光圈下形成一个闭环,同时静默互相打量,等待最先打破静谧的那一刻。
      严绪忽然生出一点紧张感,懵懵懂的觉得这场面有那么点熟悉。

      片刻后,他听到宋遇说话了。
      “我让你进来了?”他揉了揉太阳穴,视线虚虚的落过去,“谁让你多管闲事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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