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之如狂》肥柴乔

15、当你看着我的时候（一）

　　段弋楚站在那里，一如既往地笑着，他依旧白皙，这是种连阳光都无可奈何的白皙。他眉目如画，笑容温和，这一年的时光好像眨眼间就过，好像他们才认识不久，顾域突然有些不知名的悸动。他看着段弋楚，唇角慢吞吞地勾起一抹略有些青涩的笑，他看起来有些局促，好像在为刚刚的主动感到不安。段弋楚心都化了。那三天的中考因为隔得远，没看太仔细，今天才得以看见正脸
　　顾域还是小麦色的皮肤，瘦了些，本就有棱角的下颔轮廓更加明显，他之前是短短的平头，自从中考以后好像没有再剪过，两侧的鬓角有些长，他戴了黑色的发带，把略长的刘海拢住，那双黑得发亮的眸子依旧灿若繁星。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似有些不习惯段弋楚的打量。段弋楚注意到顾域的不安，暗自懊恼自己的无礼，却也不慌张，施施然地收回目光，旁边的明暮早就回到了球场，四周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不知怎么，段弋楚突然觉得没来由的放松。
　　旁边正好有球，他抓起一个，抛给顾域“打会？”段弋楚挑挑眉，温和的脸上有一丝不明显的跃跃欲试。顾域拍了拍球，抿了抿唇，点点头。
　　段弋楚的头发已经很湿了，靠近却没有太重的汗味，甚至有一股淡淡的香气，跟当初在食堂闻到的一模一样，原来已经这么久了。一年不见，段弋楚的罚分好了很多，轻轻一抛，空心入篮，好球。
　　顾域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段弋楚属于技术流很少对抗，可他却偏偏选择了贴身防守，段弋楚好像不太习惯这样的接触，假转身拉开距离，顾域补上来时一个后撤出手，防止了两个人的再次肢体接触。顾域有些遗憾地看着球进篮筐，下垂着眼，小小的沮丧，段弋楚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二轮进攻。
　　夏天的尾巴依旧躁热。
　　热腾腾的火锅很快就上桌了，段弋楚不停地涮涮煮煮，把煮好的菜用漏勺加到顾域碗里，他好像一直都这么擅长照顾别人，顾域的目光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柔和了很多，可他不知道这么照顾过多少个人了，顾域的手指微微捏紧，眉间有了转瞬即逝的阴郁。他调整好表情，把手机递给段弋楚“学长，加个微信吧。”
　　这一顿饭吃了很久，从黄昏吃到天黑。出门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学长今天破费了......”顾域顿了顿“过几天我们一起出来玩吧？看个电影再吃饭。”意外的邀约让段弋楚有些惊喜，他面色不动，笑了笑“好啊，我带你熟悉一下环境，毕竟早来一年。那你现在要回学校住吗？”“嗯，学长也住校吗？”“我在外面租房子，有时间来找我玩。”“哦，好的。”顾域的尾音拖得长长的，段弋楚听起来有些莫名的小委屈，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揉了长了不少的头发一把，“以后不想回家可以来我这里借住。”
　　顾域睁大了眼睛“那太好了，谢谢学长。”
　　回到学校已经快十点，幸好今晚管得不严，没记晚归，顾域回到宿舍后才悄悄把手机拿出来，给段弋楚发了消息。段弋楚看着顾域的消息，心里充斥着酸涩的幸福感。
　　他原本以为他跟顾域真的只能到此为止了，没想到老天还能带来这么惊喜的转机，幸好顾域还记得他，幸好他今天在球场。一切的一切，都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