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圣母觉醒后》春温一笑

5、005

　　“你能怎么给我排忧解难？”唐站长话说出口后，自己觉得不对劲，改了口风，“不是，我堂堂收购站站长，又能有什么忧什么难？”

　　常翠单刀直入，“收购站是不是接到上级的任务，要收购一批接骨草？”

　　唐站长诧异，“你怎么知道？”

　　收购站确实接到了这个任务，任务下得急，要的量又大，收购站也收了一些，数量还差得远。

　　常翠前世听过一个富商的演讲，这富商原来是住在深山里的，他回忆往事的时候，曾提到七十年代的时候老乡们为了换钱，采集了大批的接骨草，但因为信息闭塞，没能及时运出山，错过了发财的好机会-----收购站急需接骨草，但老乡们不知道。

　　常翠一笑，“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听说红旗公社长红村，有大量的接骨草。”常翠把地址如实相告，“老乡们采集这些接骨草不容易，你们收购的时候，尽量别压价。”

　　唐站长开心得想笑，“压啥价？公家收草药，公家掏钱，公家还能让老乡们吃亏？”

　　唐站长别的顾不上，开门叫来人，下了命令，有人马上就往长红村去了。

　　常翠抬头看看墙上的时钟，心里估算着时间。

　　差不多了，该到时候了。

　　果然，外面乱起来了。

　　“唐十美滚出来交待问题！”王末都的怒吼声响彻云霄。

　　“唐十美滚出来交待问题！”王家村的人跟着振臂高呼。

　　唐站长色变。

　　常翠却知道，除了她的重生、她的改变，其余的事情应该和前世是一样的。

　　前世她能成功的把韩钢救回去，固然是因为她拼死护着韩钢、替韩钢挨打，“感动”了王末都等人；更重要的是，唐十美一个侄子童言无忌，“这个人咬姑姑，该打他，不过姑姑也不吃亏，姑姑先咬的他”，王末都等人听到后，义愤填膺，矛头改向了唐十美。

　　唐家人看情况不对，也不为难韩钢了，趁王末都等人和唐十美理论的功夫，偷偷把韩钢放了。

　　常翠当时来不及想太多，赶紧带着韩钢就走了。

　　常翠根据自己的经历，和她后来了解到的情况，大体上也知道了收购站接下来发生的事：

　　王家跟唐十美不依，向唐站长讨说法，让唐站长很受了一番难为。

　　王末都带人要冲站长办公室，唐站长欺负王末都缺心眼，故意站在副长站秦向阳的办公室前面挡着他们，不许他们硬冲，王末都没脑子，就冲了秦副站长的办公室。谁成想，从秦副站长的办公室搜出一份电报，是部队发给唐十美的，电报内容是通报唐十美的丈夫王光都的死讯。

　　这下子王家村的人可傻眼了。

　　王光都牺牲了？王家村的骄傲，让王家村人提起来就脸上有光的王营长，牺牲了？

　　王末都带头嚎啕大哭，王家村的人跟着痛哭，一个一个的，都哭傻了。

　　当然，他们也就顾不上为难唐十美、为难唐站长了。

　　唐站长度过一个难关，但唐站长也记住了，秦副站长故意截下唐十美的电报，而且在唐十美被指责被围攻的时候，都能忍住不拿出来。

　　秦副站长后来犯了错误，被下放了。

　　再后来，唐家老九和他媳妇离了婚，他媳妇大着肚子被赶出家门，后来生下一个女儿，唐家也不认，说不是唐家的种。

　　有流言说，唐老九的媳妇儿，和秦副站长暗中来往。

　　也有人说，秦副站长为了升官，为了搞跨唐站长，竟然使出“男美人计”，勾搭唐站长的儿媳妇，真够拼命的。

　　这一切的一切，非常溻乱。常翠把这些混乱的事实摆在一起，细心分析，大胆求证，猜到了真相。

　　常翠是来谈买卖的，志在求财，一脸和气，“唐站长是明白人，我想，您听说王家村派出的人是王末都，应该就觉察到了异常，对吗？王末都不过是个混混，王家村又不是没人了，哪轮得到王末都出头办正经事？”

　　“我当然早就想到了。”唐站长下意识的承认。

　　常翠非常给面子的赞美，“唐站长真是目光长远啊，怪不得您能当站长呢。”赞美过后，继续往下说，“王营长年轻有为，正直无私，英勇无畏，青池子公社人人夸奖，不过我听说，王营长的父母喜欢他弟弟、不待见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唐十美的丈夫王光都，说起来也是挺冤的。农村家庭的老大，从小就闷头干活，是家里的壮劳力，后来入伍当兵，执行任务的时候勇擒敌特，立功提干，出息了。虽然他当了军官，给他父母长了脸，但他父母就是喜欢小儿子，不喜欢他，总是算计着从他这里能拿到什么好处，好贴补给心爱的小儿子。

　　王光都，就是他父母的提款机。他父母有好事的时候从来想不到他，要用钱的时候，就找上他了。

　　王父王母不待见王光都到了什么地步呢？知道了王光都的死讯，竟然不是伤心难过，而是担心唐十美知道了、唐家知道了，会和他们争抚恤金，所以故意隐瞒下来，要等部队的抚恤金发下来，稳稳的拿到手里、藏严实了，才放心。

　　王父王母却不知道，部队也给唐十美发了电报，不过被秦副站长给截下来了。

　　唐十美是王光都的原配妻子，王光都对唐十美肯定是有感情的。但唐十美这个人吧，被惯坏了，吃不了一点苦，不能容忍一丝一毫的不方便，王光都如果在家，她和王光都就是恩爱夫妻；王光都和她两地分居，她就不甘寂寞了。

　　常翠把王父王母能偏心到什么地步仔细讲了讲，“……这都是我听说的，社员们都替王营长抱不平，说王营长的父母太糊涂了。”

　　唐站长皱眉，“你到底什么意思？”

　　常翠索性把话说开，“眼下的情形，唐十美和韩钢不清不楚的，对唐十美不好，对唐家也不好。如果唐十美丧偶，韩钢又离婚了，那他俩就算在一起了，也合理合法。”

　　“丧偶？离婚？”唐站长不禁重新打量常翠，“丧偶什么的暂且不提，你愿意离婚？”

　　“我当然愿意。”常翠趁机提出最重要的问题，“不过我离婚之后，就要回娘家了。娘家容不下我，我得自己盖房子，要不然我和我女儿连个容身之地也没有。我身无分文，哪盖得起房子？要是我有盖房子的钱，二话不说，马上离。”

　　唐站长这辈子也没见过提离婚提得这么干脆利落的女人，“好，你痛快，我也不含糊。”从抽屉里拿出二百块钱，“这钱你收好。”

　　常翠拿过钱数了数，心情激动。

　　这个时代物价低啊，在农村，修个房子五十块钱足够了，二百块钱简直是巨款。

　　唐站长给钱给得这么痛快，常翠心花怒放，“我给韩钢提的离婚有三个，唐站长您听听合理不合理。”把三个条件说了说，“……您要是觉得合理，就督促韩钢执行。我愿意跟韩钢断得干干净净。”

　　嘴上这么说，常翠拿起桌上的钢笔，要了张白纸，写下一行字，“我听说贵站的秦副站长喜欢截电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唐站长看过之后，凝神想了一会儿，出门了。

　　过了十分钟，唐站长回来了，手里拿着封电报。

　　唐站长脸色铁青，“这个老秦，不简单啊。”敢截唐家人的电报，敢截这么重要的电报！

　　“王末都就是个混混，好打发；王父王母，在乎的是抚恤金。而且他们隐瞒死讯在先，哪有脸兴师问罪？至于我，随时可以离婚。”常翠一桩一件的分析，“唐站长，我替您排的这个忧，解的这个难，您看还行吗？”

　　唐站长难得的露出了笑脸。

　　唐站长把电报拿到王末都面前，王末都再三确认过后，哭声震天。

　　王家村的人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唐站长把唐十美叫过来，秘密谈话，长达半个小时。

　　唐十美是个丰满白皙的美貌少妇，眼睛哭得红通通的，看来对王光都还是有感情的。

　　唐站长给她介绍常翠，她狠狠瞪了常翠几眼，“我才不稀罕韩钢。”

　　“彼此彼此，我也不稀罕。”常翠虽然把韩钢卖给唐家了，但常翠又没从唐十美手里拿钱，不拿唐十美当客户，也就不会讲客气，“我知道，你就是拿韩钢解个闷而已。可谁让你先咬的他，还让你侄子看见了呢，你不稀罕，你也得收了他。”

　　唐十美哪受过这个气？就想要跟常翠动手，唐站长喝住她，“你还嫌丢人丢得不够？”拽住唐十美，不许她胡作非为。

　　唐站长让唐家老八、老九送常翠回家。

　　唐家老八、老九一人一辆自行车，分别带着常翠和韩钢，回到一队。

　　“两辆洋车啊，这么好这么新的洋车。”这两辆车一路骑过去，不知收获了多少羡慕的眼光。

　　韩钢好几次想跟常翠搭话，常翠都不理会他。

　　不但不理会他，还告状，“唐八哥，唐九哥，你们可得管好这个未来妹夫，该打就打，该骂就骂，别跟他客气。”

　　唐老八、唐老九都拿妹妹唐十美当宝贝，不过王光都很少回家，他们想耍大舅子的威风也没啥机会，再说王光都是军官，虽然老实，也是见过大场面的，身上有杀气，唐老八唐老九多多少少有点忌惮。

　　韩钢就不一样了。韩钢是农民，没有威胁，而且唐十美并不看重韩钢，不过是被抓着了，不得已才会同意下嫁。

　　“不服就打。”唐老八杀气腾腾的瞪了韩钢一眼。

　　“妹子，我爸吩咐了，让我和八哥帮着你督促韩家。”唐老九特别听他爸爸唐站长的话，“到底督促啥，你发话。”

　　“我就三个条件，韩家人全部执行了就好。”常翠大度的说道。

　　“就这么说定了！”唐老九自行车蹬得飞快。

　　到了韩家，韩腾、王桂花还不愿意呢，“既然嫁到我们老韩家了，这就是我们老韩家的东西，不兴再抬走。”

　　常翠懒得跟他们废话，叫来傻鱼、韩柱子等人，“这个桌子，这个柜子，还有这些个椅子，这个，还有这个，都抬到我二叔家。”

　　王桂花、韩铃想拦着，可唐老八、唐老九跟两尊门神似的往那里一站，眼睛一瞪，这母女俩害怕，就缩回去了。

　　“这都是我的东西，不许抬走。”韩树一蹦三尺高，想耍赖。

　　唐老八可不惯着他，“滚蛋，再捣乱老子锤死你。”

　　韩铁的妻子李大花壮着胆子探出头，“老韩家的东西，全都是我树儿的……”

　　常翠呸了一声。

　　她和李大花一年怀的孕，她生了女儿，李大花生了儿子，李大花就以为自己高人一等了，处处想压着她。

　　常翠见王桂花、李大花、韩铃等人一脸仇恨，心生一计，大声问王桂花，“我陪嫁的金镯子呢？你藏哪了？”

　　“不早就告诉你了吗？破四旧的时候，给抄走了。”王桂花又气又急，压低了声音。

　　“真抄走了吗？”常翠不信，“是你故意藏起来了吧？我那一对金镯子可是从明朝传下来的，可值钱了。”

　　“真抄走了。”王桂花一再保证，“我要是说假话，我天打雷劈。”

　　常翠一边和王桂花打着嘴仗，一边观察着李大花和韩铃，见这俩人目光贪婪，知道这俩人过后会想方设法向王桂花讨要，暗暗好笑。

　　家具在唐老八、唐老九的监督下抬走了。

　　常翠又要求分割韩钢收入的一半，又要一次性的抚养费，王桂花不情不愿的拿出来了二十三块钱。

　　“我和叶儿的口粮。”常翠收好钱，要粮食。

　　王桂花恨得牙痒痒，“你还有完没完了？算了，给你。”背出一袋“粮食”，“我家条件差，吃的全是这些。”

　　常翠气笑了。

　　王桂花背出来的这所谓的粮食，搀的得有一半是土疙瘩，这摆明了是故意的。

　　常翠拿给唐老八、唐老九看了看，“瞧见没？韩家就吃这个。”

　　唐老八伸了个懒腰，显见得是不耐烦了，“跟我家十美没关系。”

　　唐十美不可能住到韩家，更不可能吃韩家的伙食。

　　唐十美真跟韩钢结了婚，就韩钢这破条件，他得入赘。

　　唐老九热心多了，瞅了两眼，安慰常翠，“这破玩意儿你就别要了，我回去请示我爸，给你送些细粮。”

　　常翠特别满意。

　　她确实需要细粮。别的不说，叶儿还小，小孩子嗓子细，粗粮吃得孩子难受。

　　“无功不受禄。”常翠表态，“我不会白要细粮，一定等价交换。”

　　唐老九砸舌，“你懂得还真多，新鲜名词一套一套的。成，你这意思我明白了，回家告诉我爸。”

　　“每个月让叶儿回来看我一次。”韩钢也提要求了。

　　“你有没有良心啊？”常翠骂，“人家唐十美那么好的条件，能同意嫁给你，你还不把唐十美的女儿当亲生的一样看待？往后你就只有一个女儿，就是，就是……”

　　“唐八哥，唐九哥，那孩子叫什么来着？”

　　“王甜甜。”唐老九大声道：“王甜甜，最可爱最让人心疼的甜甜、甜儿！”

　　“往后你就只有甜儿一个亲闺女了，记住了吗？”常翠训斥的道。

　　韩钢差点没气死。

　　韩钢红着眼，喘着粗气。

　　他这个样子当然很难看。

　　常翠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自己当年怎么就看上他了呢？怎么就同意嫁给他了呢？

　　还有最后一件家具，是一个红木箱子。

　　这个箱子很重要，常翠亲自抬了起来。

　　该带的全部带走了。

　　常翠头也不回，离开了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