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写》撸喵吃货

5、遇“鬼”

　　“听说了吗，山弯头昨晚又遇事儿了，吓得赖老三摩托车都不要了，湿着裤子跑了三里路，赶回家腿都软了，整个人像是魂儿都没有了，眼神木瞪瞪的……”
　　“诶~这都第几回了，造孽啊！”
　　冯老头在石板上抖了抖烟灰，接着又吧嗒吧嗒的一口接一口抽起来。
　　“冯叔要不您老去做场法事吧！让苗丫头不要再闹腾了，我们与她近日无仇往日无怨的，干啥尽祸害村里人，你说……”
　　“快住嘴，积点德吧，可怜的苗丫头哟，她这是恨哩，你们这群缺德鬼，平日里不见得帮着她，现在还要埋怨人家，人死了也不清净”旁边的女人看不过去指着那人说了一顿。
　　冯老头躬起身提起屁股下的小凳子，吧嗒吧嗒抽着他的叶子烟往屋里头走。
　　冯老头是十里八村有名的丧葬师傅。
　　山弯头的事，有人暗地里找过冯老头了，威逼利诱，冯老头愣是没买账。
　　苗丫头大名陈春苗，她家就住在山弯头，若是没出事儿，如今也该是大学毕业快参加工作了吧!
　　山弯头是石坳子村到镇上的必经之路，离石坳子村有些距离，这边扯着嗓子喊村子里也没人听得到。
　　以前村里人最爱八卦的话题就是山弯头的陈春苗，褒贬不一，闲言碎语满天飞。
　　“陈瘸子倒是有个好闺女，他进去了，十来岁女仔愣是把家给撑起来了，送走了爷爷奶奶，读书还上进，咱石坳子要出个大学生哩！”
　　“狗屁大学生，就她？”
　　“前几天在镇上还瞅见她跟一帮子男娃仔厮混，上梁不正下梁歪，呸!”
　　“你这婆娘嘴咋这么臭哩，平白无故坏人家闺女的名声，简直是坏透了心眼。”
　　冯老头坐在昏暗的房间内吧嗒吧嗒的抽着他的叶子烟，家家户户都安上了电灯的时代，也只有他还在用煤油灯。
　　火星子轻轻跳动，一闪一闪的，油瓶里的煤油眼见着快要见底了，昏暗的角落里慢慢走出来一个男人，一瘸一拐的，拉开冯老头身前的凳子一屁股坐下来。
　　“叔”男人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像是哭过。
　　冯老头将烟枪放下来在桌角轻轻敲了敲，苍老的声线中偷着些似有似无的感慨“又出去了？”
　　男人双手抱头，肩膀跟着抽噎声一抖一抖的，冯老头慢悠悠站起身拍了拍男人的肩，神色复杂。
　　山弯头陈家老房子被人放火烧了，石坳子这边大半夜隔着老远都能看到那边透着火光，若不是灭火的人赶去的及时，后面的山估计都得烧去一大片。
　　陈家老房子算是彻彻底底轮为废墟了。
　　大家对此事秽忌默口，私底下还是有胆子大的在议论，会不会是苗丫头闹的，近日里石坳子人心惶惶，陈家老宅废物上可以看到一堆堆纸钱。
　　“最近村里来了个流浪汉，神神叨叨的。”夫人们聚在一起说着近日见闻。
　　“听说他在陈家后头山坡上搭了个窝棚？”
　　吱呀一声，一个老人端着一盆水走出来，朝着门口那群妇人脚边泼去。
　　“哎呀，我说大婶子，你这水咋乱破”刚才说话的女人扯着嗓子叫嚷。
　　“走走走，在我家门口瞎嚼什么舌根，晦气!”老人狠狠瞪了几人一眼转身进屋锁门。
　　突然间深巷传来一阵狗吠，几人朝那边看去一个人也没有，只觉得后背发凉，对了个眼就朝着各自家的方向走了。
　　等众人离开后，深巷里才走出个衣着破烂走起路一瘸一拐的流浪汉，他看着女人们离开的方向发出桀桀桀的怪笑。
　　“救命～咳～咳～”女人本想挣扎开身后男人的挟制，没想到用力过猛栽倒近旁边平日里洗衣服的大池塘里，池塘水深且周边最近居民屋离这里有些距离，还是背向池塘，女人落水后呛了水发不出求救的声音，只能惊恐的看向岸上的男人慢慢的沉入水底。
　　女人的尸体被打捞起来已是第二天了。她男人发现她大半夜还没回来就朝着池塘这边找来，池塘周围没有发现人，岸边还规规矩矩摆着个洗衣盆和肥皂，试探着拿手电筒朝水里照去能看到飘着一件衣服。
　　“糟水鬼了!陈志强！陈志强！”男人有些惊慌失措的大喊到，陈志强家正是背对着池塘最近的那户。
　　“咋了，陈二哥？”陈志强听到喊叫声匆匆从屋里冲出来，朝池塘那边去。
　　陈二哥瘫坐在池塘边，一个大男人哭得擦脸抹泪“糟水鬼了，天杀的！你找哪个不好找我们家大妮，扔下我和两个娃娃儿去了，让我们咋样过嘛！”
　　陈志强这下不用问也知道什么事儿了，他媳妇儿很有眼色的没直接过去，直接转身朝村里头跑了一圈，喊了些壮年过去帮忙打捞尸体。
　　老一辈人说遇水鬼不能晚上打捞，怕水鬼还没有还想着拉几个垫背的，因此等到第一抹阳光照在大地上时男人们才开始下水找起女人的尸体。
　　因为是遇水鬼，大家都觉得不积极，每家每户轮流在池塘边烧了纸钱就将女人的尸体运上山埋了，并没有办丧事。
　　“造孽啊!”冯老伯这次没有收一分钱，免费帮陈二哥一家做了场简单丧事，他是觉得良心有亏，村里人都以为黄大妮是捡衣服淹死的，只有他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报复罢了，这将将只是开头而已。
　　果不其然没两天，隔壁张家的媳妇儿出事了，上山捡柴禾背着下山时踩滑摔下山坡，人没死却重伤住进了医院。
　　据第一个撞见到摔倒在地的张家媳妇儿的人说，张家媳妇儿像是疯魔了一般，嘴里直念叨着有鬼在后面推她。
　　一时间村里人开始恐慌起来了，烧纸钱的烧纸钱，连小孩儿身上个个都用红绳子系着个平安符，说是镇厉鬼的。
　　尽管如此该出事的还是出事了，村里一处无人的小房子烧起来了，一直烧到了刘家的猪圈，还好发现的早，猪圈里的猪没烧着。
　　这事儿倒是没引起恐慌，刚好刘家老太太看见几个孩子在那个无人小房子周围玩火，她还啐口骂了几声，没想到她去地里没多久就看见家的方向浓烟滚滚。
　　这事只算得上村里一件惹人不快的小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