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五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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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着他乡遇故人，必然更容易说话，想不到我一提要回忘生湖，沈泠的脸就沉了十分。
说实话，对于这位“故人”，我的认知还是停留在“大司命”一层。
我趴在窗口。
眼前分明是宁和的云熙江夜景，却总是不由自主的看出几处颇似忘生湖边的景致。
已经在这里留了四日了，煦怕是要急疯了…
既然走不得，不如弄个鸿雁传书…
我开始摸索那个叠了一半的纸燕，冷不丁的又有个东西一个猛子往怀里钻。
“彩栎！你说过不碰我的！”
“你鬼鬼祟祟的摸着什么，我自然要看清楚些。”
“你这色鸟，走开…”
“你个搓衣板叫我什么！”
一人一鸟极端没品的拉扯着，直到那块绢帛飘飘悠悠的落地。
我眼疾手快的扑到绢帛上，死死压住，任凭那肥鸟怎么啄都不撒手。
“我说，你那是什么宝贝…”头顶是彩栎呼哧着大气。
我一把将它挥开，气急败坏的回桌边坐定，“我闲的发慌，折纸玩儿不行吗？”
彩栎终于安静的蹭了过来，圆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我手中逐渐成形的纸燕，半晌昂起脑袋不屑道：“本神鸟哪有那么丑？怎么也得多加几缕五彩尾翼…”
于是我掐住它几乎要扫到我嘴的那几根漂亮尾翎。
拉~~~~
它高声尖叫起来，细碎的绒毛掉的满桌都是。
我暗黑的想着是否该再拔几根，却见那圆滚滚的身子扑的一下趴到桌上，成迎风劈叉状。
戳了一下，毫无动静。
我有些慌了。莫不是拔了彩栎的毛，等于要了它半条命？
“彩栎？”
再戳…还是没反应…
我慌慌张张的捧起那个小身子颠来倒去的看了一阵。
应该只是昏了过去，不会有大碍吧。
慌了一阵，肥鸟倒是悠悠醒转，茫然四顾状。
我大怒，将它扔到一边。
不料那东西倒是不声不响，顾自盯着我瞧。
半晌，我被瞧得发毛，终于怀疑它是不是被我弄傻了？
“彩栎？”我试着唤了声。
它偏过头，用一只眼瞅我一下，随后蹒跚走了过来，一步一个趔趄。
果然傻了…
“那个…我不知道那尾翎会要了你的命…”无限歉疚的将它揣到面前，“要不去找大司命要些药草？”
“不必。”它倒是答得飞快。
“那，你哪里不舒服，我替你看看。”
它只是盯着我瞧，接着挣出我的手，跳到肩头。
“你在做什么？”小身子蹭上我的颊。
“折个纸燕而已。”
“然后？”
“然后？嗯，加染一些色彩，让它看起来有你半分的美艳？”我拉开些距离。这家伙莫非是失忆了？方才是谁嫌我叠的难看，没有叠出它英明神武的身姿？
耳边没了动静。我正纳闷这只多嘴雀儿怎的转了性，忽的悠悠飘来一句，“这纸燕，是用来传书的吧？”
我手一抖，几乎疑了自己的耳朵。转念一想，一只晕头转向的呆鸟怎会识破我的法术，于是笑道：“我的纸燕不但能飞，还能说话，有了它，只怕大司命就不要你了。”
它在我肩头踱着小方步，静静回道：“无妨。”
无妨？我一把将它捞过，仔细又看了一遍：“不想大司命教你成人形的法术了？”
“我何时应过了？”扑闪一下乌溜双目。
傻了傻了，不但讲话像换了个人，不对，换了个鸟，连成天念叨着的成人大计也忘得一干二净。
我果然造孽了。
还是明日再找沈泠认错吧，当务之急是要将这纸燕叠好，让它回忘生湖替我告知煦一切安好。
于是将它搁进软榻，念了道安神咒，看它阖眼，才转回桌边继续忙活。
推开窗，明月高悬，四下无人。
我小声的念了个诀，纸燕扑愣着离了手，缓缓的往忘生川的方向飞去。
小小的白色，在夜幕中划出莹润的剪影。
三日，三日后便能到煦的手中了…
煦，你还好吗？
“那东西，是往忘生川去的吧？”一个声音冷冷响起。
那一瞬，几乎以为是沈泠贴着我的脸在吹气。
侧目，却是腆着个肚子的彩栎，正满目阴森的瞪着我。
奇怪，方才不是见它睡了么？莫非我念咒的声音太大惊醒了它？
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你不是想修成人形么？这个简单，我也能教你。”
它瞅我一阵，忽的咯咯笑起，笑得一路从肩上滚了下去。
我手忙脚乱的去接，却为时已晚。
小胖子咚的砸上我的脚背，下一刻，一声尖号，活力十足的破口大骂：“死丫头，你对我施了什么法术？我怎会昏了这许久？”
见我两手空空，愈加愤怒，“方才拔了我的尾翼，眼下又害我跌的眼花，说，那个丑陋的纸雀在哪？我要找回我的尾翼！”
“你方才不是见到了么？”叫的那么大声，是想全天下都晓得我往家中放纸燕么？
我没好气的拾起落在地上的两段彩羽，捏了个诀，彩羽自行落回它尾部。
彩栎扭着脖子看了一阵，又顾自飞到铜镜前自怜一阵，才心满意足的在我头顶踩了几爪，扑腾着回窝就寝。
接下来三日，都未曾见到沈泠。玉湮本就不待见我，侍女们也不再尾随，一时间我居然无人问津。打听一阵，说是到了百年一度的天界述职的时日，大司命作为备任，已经启程往九霄瑶宫去了，少说也得月余才回。
于是我窃喜。
脑中灵光乍现。
不，不对，该说茅塞顿开。
话说，若是沈泠迟迟不归…
这边的还魂草也无甚用处，不如早些趁人不备回家去，何苦守到沈泠回来？
反正沈泠也要月余才回来，到时我再来云熙江认个错就是了。
于是同玉湮报备一声，又调戏了彩栎一番，施施然的就往忘生湖回去。（作者：说你笨你还就是笨的没药医了。）
唔，不知道煦收到纸燕没有？早知道这么快就能回去，那晚就该写明回程的日子，好让他在家中候着。
“鱼儿！”回头，竟是玉湮。少女满面怒容，柔荑过处，我的手中多了个叠的歪歪斜斜的东西。
纸燕？
怎么在这？不是让它先回忘生湖了么？
我心一紧，正想打探，玉湮倒是开了口：“仙君临行前让我把这东西交给你，说你自然明白。”
这么说，沈泠早就料到我要开溜？
这纸燕是被沈泠截下的？却为何会如此惨状？有我的法术附体，往常就算飞个十日八日也不至于落魄至此啊。
见我踌躇，玉湮不屑道：“这云熙江畔有仙君下的结界，只要他想，连个蝇虫也无法进得。以你的法术，自然也是出不去的，更不用说这小小的纸雀了。不过，仙君临行前已撤了忘生湖方向的结界，说若是你想先回，便就回去罢。”
我愣愣的点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想来沈泠是不愿当面戳破我的把戏，才托玉湮将纸燕转交给我？
只是，如此说来，他不是应该猜到，忘生湖中，除了我与陌，还有另一人存在…
心里总是有些慌张。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总觉得有什么将要发生。
云熙江畔虽是和风旭日，不知为何一出了这地块，就雷声震天，瓢泼大雨接连而下。
我撑着硕大的芭蕉叶化成的油伞，还是被雨水迷得辨不清东西南北。
这雨势太大，靠遁术也无法再行进半步，只怕会被直接冲进附近的江里。
远远的听得有人声嘈杂，我提起裙摆往灯火之处奔去。
是个镇子么？
得救了！得救了!
果然是个小镇。虽然雨势颇大，但是沿街的店铺依旧门面大开，我一头钻进最近的一家，大口喘气。
“姑娘用点什么？”
待站定了，才发觉是个茶庄，小二正满面笑容的招呼我入座。
跑了一阵，也觉得疲乏，我拣了张角落的桌子坐下，要了壶茶，便开始打量店里的客人。
大雨天的，原来还是有不少人兴致好到出来吃茶聊天。我有些郁结的看着身边空落落的座位，眼馋的看着其他桌满当当的客人。
说起来，我还真的没什么朋友知己。尤其是去了忘生湖后，佛祖跟前一同修习的那些仙童仙女都断了联系。好容易遇上个沈泠，居然也成了那般高不可攀的神君。我这人还真是没什么人缘。
叹了口气，眼巴巴的看着那些笑颜，忽然觉得，若是我也有来世，必然要寻个好人家投胎，然后交一大群的朋友，得数名知己，方才不枉人生。
也只是想想罢了。还没听说过修仙的人舍得下道行半途投胎去的…
唔，好在家里还有个花妖…
于是又越发的想念起家中的小屋来。嗯，其实想的更多的还是那个家伙吧，不知他有没有背着我偷偷的欺负陌，或者又私自将忘生花种遍后山…
正想的出神，一个小身影一晃而过。
谁家的小孩？跑丢了可怎么好？
我瞟了一眼孩子消失的方向，啜了口茶。
呃，不过，那孩子有些眼熟…
等等…
我腾的起身。
那孩子，不是陌吗？
他醒了？又怎会在此？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