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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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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诶,原来今天已经是17号了啊。”
几场大雨之后秋意渐渐弥漫,米罗带着卡妙到处女宫来串门。卡妙的脸有点臭臭的,不知道是不是出门前米罗招惹了他。
沙加去泡茶的时候,米罗看到了墙上的钟,表盘上的日期,清楚的写着,9月17日。
穆并没有对这个日期有过多的反应。但是沙加在厨房里很久没有出来。出来的时候,米罗忍不住凑到穆的耳边,刻意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对他做了什么?他走路的姿势怪成这样了。”
不知道是声音低得还不够,还是真的应了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沙加放下茶点,突然抬头,目光敏锐的投过来。米罗被吓得露出了一个傻不棱登的笑容。
“沙加,你的手艺真好,简直可以出嫁了。”
事实证明,我们的米罗同学,在慌不择路之下选择了最错误的开解方式,口不择言的结果是连卡妙都忍不住伸手在他头上敲了一记。
穆当然明白,沙加一向自尊强烈,和他这种只要对方没有当面把白手套扔到脸上就仍然可以微笑,就算真的被扔了手套还会笑着躬身捡起帮忙递回去的人不同,他是容不得别人不适当的玩笑的。
只是,穆仔细回想,那个容易被冒犯的沙加,从来没有在他的面前出现过。甚至就在前两天,一场不大不小的玩笑之后,他凶狠的随性的对待了他,他也没有生气。刚才米罗说沙加走路的姿势有点怪,他也没有发现。穆足够聪明,但缺少某种程度的敏感。这让他在许多事情上总是后知后觉。幸亏他的聪明来弥补,因而也能做到后发制人。只是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他明见万里。
闲聊了一会开始看电视。其实也有更加有营养的消磨时间的办法,但卡妙为了避免米罗再犯之前愚蠢的口舌错误,坚持要看电视。频道转了一圈,在看到一张明艳照人的脸的时候停了下来。
“哎呀,这不是……”
米罗没说完的话被卡妙打断了。
“居然在做体育节目的主持人啊……”
电视上的女人原本是不会刺激到穆的记忆的,但他突然想起了前几天的事,于是下意识的看了沙加一眼。
沙加正垂着视线在给他续杯。
“这人你们认识?”于是穆大声的、好奇的说,“不过通常体育节目的主持人不都是那些球星女友之类的么?”
“我们的一个远房表妹,”卡妙在米罗的手上按了按,示意他不要多嘴,“爱丁堡公爵的千金,刚刚大学毕业。”
很漂亮的女孩子,嘴唇性感,眼睛深处像有火在燃烧般勾魂摄魄。卡妙的动作没能逃过穆的眼睛。他像往常一样的迟钝,但是他的聪明也像往常一样及时出现补位,所以,他还是明白了。穆忍不住想象,这样一位美丽的小姐,坐在自己的对面,而自己坚定的对她说,不好意思,我已经有恋人了,这样的情形。
米罗和卡妙看了会电视之后离开了,沙加清洗杯盘的时候,穆在客厅里转了两圈,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跟了过去。
“你真是个残忍的人啊。那么漂亮的小姐,你也能拒绝得下去。”
沙加低头忙碌:“说好了那件事情不是已经到那里为止了么?”
“我只是单纯的感慨一下而已。”穆说出口才觉得自己的语调在没心没肝之外,还有一种刻意的残忍。然而很快,他也开始厌倦了。
等沙加发现穆情绪的变化时,穆已经把放在水池边待洗的西兰花花头扯下来了一大把,并且碾成了碎末。
“沙加,你对我,真的不是青春期的同性恋症状么?”
这个略微生僻的词汇击中了沙加,他沉默片刻抬起头来。冷淡的不容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的拒绝态度。
“如果你问我,我当然回答不是。还有,今天才17号而已,我们谈这个是不是早了点?”
说完沙加收拾了流洗台上被碾碎的西兰花,然而垃圾桶似乎是故障了,并没有踩开。他不得不弯腰去掀开盖子。在他弯腰的时候,穆发觉他真的是不太舒服,姿势很别扭。
“那个……”
沙加一直起身,就被抱住了。穆没有说完的话落在了他的颈窝,他的身体被向前推,最后被按得半趴在了流洗台上,穆的手指灵巧的探入围裙下面,缠绕上了皮带扣。
沙加没有拒绝。他以前有意无意的看g/ay-tv节目的时候,见识过那些厨房里面的情节,因此也能理解男人在厨房里对穿着围裙的对象的种种遐想。然而穆的目的似乎并不是那样。
“你是不是受伤了?让我看看。”
穆没有料到沙加那轻易不在他面前显露的自尊心,为什么会突然发作。来不及按住,沙加扔掉围裙离开了厨房。
穆讪讪的在原地愣了一会,也跟着出去了。
沙加站在阳台上,阳台外面是一望无尽的沙罗双树园,远处有两颗颀长优美的树,就像沙加。不是花瓣飞舞的季节,绿草葱茏,雨又开始下,模模糊糊飘飘渺渺的一片。
穆因为迟钝而毫无感情的看着这一幕时,他的聪明又及时跳出来提醒,沙加的情绪就像这天气一样的不好,或许是因为你刚才说的话,或许是因为你刚才做的事,也或许是因为你两天前做的事——总之,就是因为你。他所有的好或者不好,都是因为你。
穆很惊讶自己的聪明给了自己这么一个过于自恋的结论。然而他再次驱动智慧,得到的无非还是同样的结论。得出这个结论的前提,是那个“沙加非常爱你”的条件。
但是穆不能确定自己是怎么想的。尤其是在和老师那样开诚布公的详谈了之后。他和沙加,都拥有几百年的生命,一旦决定在一起,就是未来几百年的事。当然,或许有人说,谁能保证那么久。但是,许多中年人之所以会抛弃自己年轻时代的爱人,也就是因为感觉人生苦短,一旦死了就什么都赶不上了,所以必须趁着还活着的时候放肆一把。这虽然和道德有关,其实更深的是和对于生命的畏惧有关。他之所以肯定一旦决定和沙加在一起他们就很难分开,也是基于同样的理由。因为除非另外的对象也是黄金圣斗士,其他人都只不过是他们生命中的过客而已。
承诺是沉重的。穆以前在追求他的老师时,并没有想到过那么远。思虑让人畏缩,无知才能无畏。
穆没和沙加说什么,他离开了阳台。
沙加在阳台上整理好心情回到起居室的时候,穆已经不在这房子里了。空旷的房间很容易驱动人的思维。沙加想起了两天前胡闹之后穆对他做的事。结果并不可怕,但过程惨不忍睹,穆根本什么也不懂。清醒过来的时候他甚至咬破了枕头。其实也不是很严重的伤,如果想要避免当然是有办法的,但是结果就是,会扫了穆的兴。而在之后,如果想要治好当然也甚至不需要一分钟,但他居然保留了。
或许是想看看,穆会不会发现吧。
放任对自己的伤害用以引起对方的注意,这其实是恋爱中最幼稚的行为。但是说穿了,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确认对方的心意。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他手里还有一招杀手锏,玄武所赐予的“一个问题的真实”,然而他却沉溺于捉迷藏一样的猜测心意当中。
只要说出来,一切就迎刃而解了。是或者不是,结束或者继续。
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沙加终于想通了。他所有的不快,其实都是因为,抉择的那个时刻的到来。穆不过是被迁怒了。
对不起,他心想。
穆去了教皇厅,狠狠的欺负了自家的猫和狗,却没有把它们带回来,而是继续留他们陪老师。老师其实是孤独的。他因为孤独而更加强大,屹立不倒坚不可摧,就像海边的岩石,任何来自过去或者现在的浪头,都不能动摇他分毫,唯一能够侵蚀他的只有时间。如果要离开这个坚韧强大的老师,去和另一个人在一起,无异于离开可以遮风避雨的海港,投身到波涛汹涌的大海中的一条小船上。
其实,他原本可以和沙加就那样磨蹭下去的。但是他主动提出了这个约定,正是这个约定让他从真正的意义上离开了老师而和另一个人有了亲密的关系。现在约定即将到期,摆在他面前的问题是,要不要继续?
更要命的是,这抉择的权利不仅仅只在他这里。
然而晚饭穆还是回处女宫吃了。他知道沙加会等他。
沙加的情绪似乎是恢复了,这让穆很高兴。别人因为自己的缘故生气,无论如何也不会觉得没事。沙加洗碗的时候他追了过去,乖巧的想要帮忙。
“没有多余的手套了。”
沙加这样拒绝他的好意。于是他只好端着咖啡站在一旁说话。沙加弯腰的时候,他又一次把注意力放到了他的腰部和臀部。
他想起了那天的事情,生平首次,进入而不是被进入。这个人愿意接纳他,以承受的姿态。他不声不响的来到他的身后,他们身高相仿,他的器官正对着他的臀部,双手搭上了他的腰。
沙加停下了动作,保持着微躬的姿势回头看他,平静中有不易察觉的慌乱。他的迟钝告诉他沙加被妨碍了,他的聪明却提醒他,沙加大概不太喜欢被这样碰。于是穆无辜的举起了手,后退了两步。
“对不起,很抱歉做了那样的事。”
沙加看着他,冰蓝的目光一闪,然后转过头去冲洗最后一个杯子。在淙淙的水声中,他听见沙加说:
“其实我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