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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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沙加离开圣域的第六天，穆有些坐不住了。
沙加从来都是个很守信用的人，按理来说，他说了四五天回来，就绝不会耽搁到第六天，当然也不会提前到第三天。穆想给沙加打电话，但拿起话筒又犹豫了。难道要问他，你为什么还不回来么？
穆最终还是打了电话给沙加。他很随意的问：“忙完了么？”
沙加好像正和谁争执着，他很简短的说：“现在有点忙，等会给你打过来。”
于是穆挂了电话等啊等，一直等到快中午了沙加还没打回来。穆心想，之前真是昏了头才会给沙加打电话。于是他牵着青龙抱着白虎跑到教皇厅去了。
很难得的，老师居然不在办公室里，询问史昂的秘书，也没有结果。穆从小在史昂身边长大，对他的办公室一点也没有陌生感和畏惧感。最重要的是，教皇厅那威力无匹从早到晚从不停歇的空调，在雅典这平均42度的夏天，简直就是天堂，让人呆在里面就不想走。穆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吃了史昂的点心当午餐，又拿史昂的杯子喝了长期为他准备的橙汁，然后心满意足的躲到史昂办公室附带的资料室里去午睡去了。
资料室并不大，靠墙一周都是文件柜，资料室中央也是一排一排的双面文件柜，窗台下有一张小小的写字桌，却有两张椅子。这是在穆的强烈要求下置办的。小时候的穆极其的黏史昂，对除了史昂之外的其他人都抱有强烈的戒心和不信任感，因此史昂在资料室里阅读资料时，穆总是会跟在一旁，史昂也会选择一些穆也可以了解的资料让他阅读，以扩展他的视野增进他的见识。小时候穆曾经有几次惹史昂生气过，每次他都躲在资料室里，隐蔽自己的小宇宙，等着老师消气，然后才像初入新狮群的小母狮一般，畏畏缩缩的去向史昂认错。因此对穆来说，这个资料室，就好象他的秘密乐园一般。
现在穆把两张椅子一并，准备美美的睡一觉。白虎轻捷的跳上他的胸口，用脑袋蹭蹭他的下巴，在他的胸口团成惹人怜爱的一团。青龙摇着尾巴来到穆的脚边，对着穆赫嗤赫嗤的喘喘气，穆在它的脑后使劲的挠，青龙便把尾巴在地上拍拍，乖乖的趴在了穆脚边。
穆刚闭上眼睛，又觉得不妥，问道：“你们谁有办法能隐藏住我的小宇宙？我不想被老师拎出去。”
青龙立刻窜起来，自告奋勇的说：“放心吧，这是我的强项！”
淡淡的薄雾弥漫在一人两动物周围。
资料室里凉爽又安静，穆很快沉入了梦乡。但没过多久，剧烈的争吵声却从门外传来，迷迷糊糊中他听出来是老师和另外一个男人。胆敢挑战史昂教皇权威的人并不多，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穆也没有往心里去。他闭着眼睛继续养神，然而史昂的声音突然提高，让他没办法再继续睡下去了。
“……你是在跟我讲感情？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这个东西存在么？”
穆睁开了眼睛，史昂情绪激动，声音颤抖，在穆的记忆中，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史昂老师。
他对着警觉起来望向他的青龙白虎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那个男人的声音低低的，很缓慢，希腊语的口音很奇怪。
“如果我对你没有感情的话，也不会落到必须要来求你的地步了。”
天平宫大人！
穆的心口一沉。
“我可没对你要求过什么。”
穆仿佛可以看见，他那高傲尊贵的老师，抬起那线条优美的下颚，将目光从面前的男人身上移开。
“你没有要求过，可是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天平宫老师的声音低沉中有着很深刻的感情，“你希望我能和你在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教皇厅的空调温度太低了，穆突然感到手脚冰凉。
史昂久久没有答话，穆的心里燃烧起了莫名的希望。老师，你快点否认啊。
然而史昂却淡淡的说：“我确实曾经那么想过，不过那也已经过去很久了。”
穆的心就好象暴风雨中的一片枯叶，被风和雨撕扯着，几乎要粉身碎骨。
他以前也曾经想过，老师用这样奇怪的态度对待他，是不是因为老师其实心里有着某个深爱的人？然而那个人一直没有出现，也没有丝毫的蛛丝马迹可以证明有那么一个人的存在，于是他就一直认为，其实并没有那么一个人，而他是最接近他的那一个。
真相是这样的赤裸裸，近乎残酷。
穆整个人呆住了。
天平宫老师的声音还在那么不厌其烦的传过来。
“其实那天之后我就后悔了。”
“你不必后悔，”史昂的情绪平复了许多，“那天，我说祝贺你百子千孙子孙满堂，是真心的。”
穆仿佛看见，他的老师微微的垂下头，苍青色的长发遮掩住肩膀和面容。
史昂说：“你们家族的情况使得你不得不那样，这一点在理智上我是能够理解的。只是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和别人分享恋人——要么是我的，要么是别人的，没有第三种可能。你说一个人撕裂成两半、三块还能活么？所以那天开始，我就对你死心了。”
天平宫老师似乎有些急了：“史昂，你……”
“请称呼我教皇陛下，”史昂淡淡的纠正，不过言语中并没有多少警告的意味，“所以对我来说，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虽然我也不大可能会爱上别人了，但是，我们之间，早就完了。”
停一停他又说：“所以，这件事情上，你不要跟我谈感情。那没用。”
后来史昂老师和天平宫大人又说了不少话，但穆已经完全听不见了。
他一直那么那么全心全意的爱着的老师，对他的那个真命天子说，这辈子都不大可能再爱上别人了。
可是这样的话，他的老师，当初，在他十五岁那年，为什么要拥抱他呢？
他那么尊敬、无限热爱的老师，只是一个把他作为纾解欲望的工具的卑劣的男人么？
他抓住一切机会就向老师表白，就像狗一样的贴上去。可是对老师来说，他只是一个麻烦，甚至一找到机会，就想把他塞给别人。
他曾经把一切都想得很美好，然而这才是现实。
这就是他那惨不忍睹的初恋。
青龙和白虎乖乖的守在他身边，青龙甚至用后腿立起去舔他的脸。他轻轻的别过头躲开了。
天平宫大人和老师说个不停，穆想起自己是如何照顾紫龙的。他知道迁怒不对，然而他现在只觉得后悔。
他想立刻离开教皇厅，走得越远越好。但是天平宫的那个人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就好象几百年没有说过话一般。想起那张没有丝毫优点的脸，穆更加火冒三丈，如果现在老师不在外面，他出去杀了那个人的心都有了。
史昂老师反复的拒绝，说着不行不行。
天平宫大人则不断的恳求请求哀求。
简直不要脸不要命。
谈话持续了很久，史昂老师也疲惫了，天平宫大人还锲而不舍的试图想要让他同意。
穆倏的站了起来，青龙咬住他的裤管使劲的拽。白虎费力的爬上他的肩膀，在他的颈窝和脸颊上磨蹭着，努力的想要安慰他。
穆站了很久，他始终都没有迈出那一步。
电话突然响了。
“Black black heart
Why would you offer more?
Why would you make it easier on me to satisfy?
I am on fire I am rotting to the core
I am eating all your Kings and Queens
All your s e x your diamonds”
门里门外一齐安静了下来，穆的手机铃声这么响亮，想假装都假装不了。
铃声响过一遍，又响第二遍。打电话的那个人很有耐心。
穆突然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这样也好。
他掏出手机，接通了电话。
是沙加。他在电话里问：“我回来了，你在哪里？”
穆一边讲电话，一边打开资料室的门走了出去。他甚至没有跟资料室外他的老师和另一位前辈打个招呼或者解释一句，就径直走出了史昂的办公室。在他的身后，一只猫和一条狗紧紧的跟随着。在走出史昂的办公室之前，猫和狗一起回过头来，像两个人一样，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那两个人。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