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得一》轻寒暄

284、62治人救马的“游医”到了！

　　沿着山路，小一和两位领路的山匪下了半日的山，终于抵达了连绵山脉间的一处边陲小镇。漫漫黄沙间，每个人都像是为了出门专门带上了一副黄土沙尘制作的面膜，紧绷绷的糊在人脸上。

　　小一只一眼扫过便知：这里的居民以老弱居多，每一个人都生计艰难，再加上水源成为最宝贵的财富，所以每一个走过路过的当地居民都用防盗防贼的眼神看着他们这三个明显带着“外来人”标签的家伙。

　　小一礼礼貌貌、客客气气的走上前去向两位灰头土脸的大爷打听：“大爷，咱们这里有郎中吗？有医馆吗？能否给我指个路？”

　　第一个大爷回答：“你有水吗？有水我就是郎中。”

　　第二个大爷回答：“郎中？郎中都跑到有水的地方去了！你去找吧……”小一明显感觉的出他们话语中的恶意，只能把回答当耳旁风——吹过完事。

　　小一瞅准了第三个人：是一个身材佝偻的大娘；又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上前询问。大娘会看人脸色，面对三个壮汉，她是没有能力找事儿的，所以实话实说：“凡是有点本事的人，自打这里的河跟湖枯干了以后，都凭自己的本事拖家带口逃离这里了！说起来‘郎中’就是那些有本事的人，所以本地是没有郎中的……”

　　小一大大的奇怪，随口问道：“这里原来是有河与湖的？一点看不出来！”

　　老太婆朝着小一回敬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却只翻出了人老珠黄的眼白充数，语气不耐烦的说：“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儿了！还提它做什么？这里的水神像是被魔鬼攥住了脉门一样，一夜之间从地上消失不见，所有有本事的人都举家逃离了；临走还不忘下一句降头，跟着以讹传讹说‘这里是被天神诅咒了’！只留下我们这些没本事的老弱病残混吃等死……”

　　那两个跟着小一一起来镇上的壮汉似乎是听到“诅咒”这番言辞后十分不悦，扬手就要抽那老婆子，老婆子吓得将身体佝偻的更紧，逃开了。

　　小一正在街上疯狂转动脑筋想办法，“无论如何也不能空手而归，就算要治人治马也得带点什么东西回去，才好假借着带回去的东西给人治病，不然我懂医术的事情不就败露了”！

　　正在这时，不知是谁在街上大喊了一声：“从外地来的商队开市了！听说有上好的止咳丸，只要有值钱的东西就可以去兑换啦，童叟无欺……”小一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见过，正在回忆“为何那吆喝声听起来有些耳熟”，就被旁边与他同行的两个壮汉拍了一下肩膀：“走走，瞧瞧去！没准能淘换些有用的东西！给你的师傅们治病也说不定呢……”

　　小一正巴不得这一声，心想“先别管是不是一步臭棋，能走出去盘活的、都是好棋！”于是就弓腰摊开一只手对两个壮汉做了个“先请！”的姿势，三个人去往商贩们开设的临时集市。

　　这个商队约莫百八十号人，各个中原商人的打扮，大概是已经对这个边陲小镇的购买力做过评估，每个人都杵在自己的摊位前老神在在的打着盹。

　　这群商人打扮的人里唯一比较有生气儿的就是站在马队里眼睛上蒙着块破布、一手柱个棍子、另一只手摸摸索索给马儿喂饲料的老叟。只听这个满脸髯须的老家伙，一边被马儿包围着、正给凑过来的马儿嘴里喂着饲料，一边自己嘴里念念叨叨：“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世上别处没的找，只有我这儿有仙药……”

　　小一扫了一眼，立即定了心神！只有他心里知道“这些中原商人打扮的家伙不是在偷空打盹儿，他们都在眯着眼观察！而在袖管里揣着的手是在藏拙！为了掩饰他们举手投足间虎虎生威的姿态和青筋暴跳伸手有茧的手掌！没错，老一带着第一批轻骑兵到了！”

　　话说老一变了装、易了容打着游医的旗号出了秦地首府，又换上骑装，就领着五百轻骑快马加鞭赶往边境。

　　老一在出发前与蔡将军将隐匿在群山中的山寨方圆五十里地都做了分析，既然能隐匿于群山之间，做为狡兔的敌人绝不会真的让自己身陷荒岛绝地，他们一定有四通八达的隐秘通道可以通往周边的村镇，以备逃跑撤离和日常搜刮民脂民膏运输补给之用，所以不能贸然行动，以免打草惊蛇！

　　只是老一和蔡将军都觉得很困惑的是：帝国曾经的边境地图上，这里虽然地处高原，可是有冰川融水顺着花岗岩质地的山脉延绵而下，每年夏季甚至会有汛期！所以这里也曾有河沟和湖泊的存在！此地因着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算得上是戈壁明珠、塞上江南。敌国就曾经因为觊觎此处有河流湖泊，人口聚居是天然的绿洲，还曾经为了夺取这片土地而发动过小规模的入侵战争，好在被蔡将军的父亲——老蔡将军率领部队赶出了国境线。

　　但是出发前从探子的回报中老一和蔡将军惊异的发现，曾经的绿洲在二十多年前，河流湖泊一夜之间竟然从这块沃土上消失不见了！这里变成了如今寸草不生的荒山野岭，黄沙漫天……

　　老一根据对这里村镇的分布情况，凭自己的直觉将五百轻骑拆分开，组成人数五十到一百不等的若干支商队，分散在这片山脉下零零散散的几个村镇，安插下来。而在其中担任信息传递的正是陈丁、宋明理和宁八！

　　老一率领的轻骑兵速度上要比小一他们装载着工具的马车车队轻快许多，再加上老一带队是星夜兼程，所以小一的车队用了一个月时间才到达山寨；老一他们则是只用了不到一个月，就循着小一沿途留下的标记，于小一今日下山的三日前赶到了此地。并随即展开侦查。

　　小一听见被马群包围着的瞎子念了这么一嗓子歪经，立即来了兴趣，对身后两位负责监视的壮汉拱手请示道：“二位大哥，我看见前面被马群包围着的好像是个马倌儿，我想去向他请教两句……二位要不要跟我一起？”

　　两个壮汉听了小一的话，十分不满的立即瞪圆了眼睛，齐齐质问道：“是你说要下山找郎中给人看病、救马的，又不是我们的差事，凭什么让我们跟你一起去？”

　　小一听到二位的回答，简直心花怒放，忙说：“在下自然知道是这么个理儿，不该劳烦二位大哥，那请允许在下自己过去跟那马倌说两句话……”

　　“啰嗦什么快去快去！若是耽误了时辰，回去晚了，我们头儿问起来，我们可不会帮你掩饰……”两人说完，分散开来甩开步子，在漫天黄沙、琳琅满目的摊位前，闲逛起来。

　　小一拱了一下手，朝马倌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