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得一》轻寒暄

262、40传位诏书

　　按照工程的进度，处理好池底，就可以更换亲水平台的木质地板和坐落在平台上的凉亭了。

　　老一把挡水的木板交给太常引，和儿子洗干净手就去给欧阳师傅帮忙。要更换先要将损坏的旧凉亭一块块的分解拆卸下来。关于拆卸东西这方面，老一父子可是熟练工，而且作为搭档一向配合的十分默契。

　　当小一在老一的注视下飞身而起，落在损毁严重的凉亭上面，逐一拆解上面的尺椽片瓦时，骤然发现在亭子东南把角的隐蔽处居然有个暗格！小一敲了敲，发出咚咚咚响亮的声音，看来这是个装着东西却仍旧留有空间的暗格。

　　小一向老一打了个手势，示意这里有东西！根据小一粗略的观察这暗格有机巧！所以不能贸然拆下来。老一于是请来欧阳师傅，又取来一架梯子，并和老蔡在下面扶着梯子，让欧阳上去看看。

　　欧阳用粗壮的手指沿着暗格上上下下敲了一遍，分辨出此暗格中一共有五处机扩，里面应该以设计精巧的零件相连，共同组成别致的机关。“看来这些机关的作用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护这个暗格。想要打开的人必须要解开每一个对应的机扩，然后才能开启这个暗格。”

　　欧阳绞尽脑汁的在梯子上站了两个时辰，终于在日落西山的时候将暗格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幅装裱精美的山水画来递给蔡将军。

　　老一从老蔡手中接过画轴、展开看了一眼，立即就认出这是吴楠从宫中请辞跟着秦王来秦地之时，当今天子所赐的画卷。这是老管家来秦地时带来的为数不多的几件行李中的一件。老一收起画卷，揣着怀里，三个人对视了一眼，并不多话。

　　太阳带着它的万丈光芒纵身一跃，落入了地平线以下，今天只好收工，没有完成的部分明天继续。

　　老一父子一行四人骑马回了将军府。晚饭后太常引因为玩累了又弄了一身泥被打发着去洗澡休息了。老一父子和蔡将军这才一起来到老蔡的书房。嘱咐侍卫在外把守、关起门来，将这幅装裱精美的山水画打开。

　　作为见过此类卷轴的人来说，单从装裱的工艺和明黄色锦缎来看，就知道这是御赐之物！老一想起吴楠在重伤弥留之际曾跟他提起过：“别苑里有一副连秦王自己都不知道的御赐丹青，需要以温泉水晕染开来，才能看见庐山真面目……”

　　老一此行回到秦地多次来别苑，目的之一就是希望找到吴楠跟他提起的这幅丹青，之前虽已在秦王的房舍中探寻过然而未果，不曾想却是被吴楠隐匿在这处先前秦王最喜欢的凉亭中。看来这幅画卷对于秦王来说一定具有不同寻常的意义。

　　老一按照吴楠给他留下的线索：“秦王、御赐、温水或者是温泉水、以水晕染开……”老一和将军眼前突然一亮！

　　老一对儿子说“拿一碗清水来！温度要适合沐浴……”

　　老蔡一把抓住老一的手腕“如果这个温泉水的重点在于‘泉’而不是‘温’呢？”

　　老一分析给将军听“这幅山水画是三年半以前，秦王被发配到秦地之时，吴楠从宫中带过来的吧……”

　　“嗯，是的！”

　　“锦鲤池是何时重修并引入温泉水的？”

　　“秦王成亲后，大概两年前……”

　　“秦王如何得知别苑的后山有温泉？”

　　“应该是秦王妃告诉他的……”

　　“那也就是说吴楠带着这幅御赐的山水画出宫之时，并不曾想到秦王会一到秦地就遭人下毒谋害、住在别苑中修养、遇到后来的秦王妃、更不可能知道别苑后山中有一脉温泉!”

　　“当时还没有遇到像太常引这种能未卜先知的能人，的确是不曾想到……”

　　“至于吴楠为何会将此御赐之物隐匿在凉亭中……我记得秦王在别苑中居住的两年都是由当时充任管家一职的吴楠组织修缮其中建筑、如果放在秦王的房舍中目标太过明显；况且以秦王的喜好，如此偏爱别苑中的那一隅活水，就算吴楠不在了、秦王自己修缮别苑，别处尚可将就，唯独此处是一定会翻新的！到时候此物必然会被发现，只是时间早晚的事儿……”

　　“而吴楠提醒秦王拿到画卷正好可以就地取材，使用其中温泉水！所以这个水的重点在于‘温’而不在于‘泉’……”小一跟着老一的思路往下捋。

　　蔡将军点头，看来是被说服了。

　　小一去取水，老一和将军顺势将画卷展开在桌案上。

　　趁着这个时间间隙，老蔡又跟老一讨论起用水量的多少来，“是该将整幅画浸在水中还是用一壶水浇在画上，亦或是一碗温水用刷子均匀涂抹？”

　　老一想了想，反复咂摸着吴楠给他留下的提示“‘需要以温泉水晕染开来，才能看见庐山真面目……’”老一一拍大腿，“将军提醒的对！等下先用狼毫笔沾着温水均匀涂抹画卷试试，因为吴楠跟我说的是晕染……”

　　等小一端着温水重新进入将军书房的时候，老一和老蔡同时注意到，小一与一壶温水同时带来的还有一只瓷盆、一只小碗。老一笑着轻拍儿子的肩膀“你倒是也考虑的周全”！

　　小一微笑了一下，随身用后背抵上屋门一靠，将门闭上。

　　三人聚在灯下，又端详了一番，老一和儿子小一分别拿着狼毫沾上温水开始在山水画上轻刷起来。

　　沾着温水的狼毫所过之处，墨迹慢慢退去，就在整个画面显出苍白一片之际，浓缩到边角的墨迹又开始按照某种规律重组排列起来！

　　老一父子俩稍稍等了片刻，水墨画上的水渍已经干涸，然后呈现出了一封家书！虽说是天子亲笔却全程没有用到讳名，只如寻常百姓家父亲写给儿子的书信一般情真意切：

　　“秦王吾儿，不知你会在何种状况下得见此信，但等一切水落石出之时，你我恐已阴阳两隔。

　　此前种种薄待皆为护你周全！我只有冷落你，对你不闻不问——越不待见你，你才能越安全。

　　回顾为父此生，唯有尽我所能为你铺垫、布局才能廖表爱你之心意。为父虽已尽力、却留下诸多遗憾无法弥补；且对你抱有诸多期盼！我派去跟随你的人皆是自己人、可放心委以重任，吴楠更是我登基以来多年的心腹，他就像是我的一个分身，到你身边替我照顾你。

　　生死有命、没什么可以感叹的，只要一想到我是去追随你的母妃——我的毕生所爱，已令我心慰然；唯有对齐王之母心存愧疚。你们兄弟理当兄友弟恭，共同守护祖宗传袭下来的江山。”

　　将这封家书轻轻揭起，果然——明黄色锦缎上是盖着国玺——传位予秦王的昭书！

　　三人又将两份文书仔细甄别阅览过，蔡将军这才轻轻把家书夹回诏书中，卷好。率先开口“如今这局面——秦王已经脱去肉体凡胎不知所踪——这封传位昭书又该如何安置……”

　　蔡将军见老一父子并未表态，于是也不做声，静默的气氛一下肃穆起来！

　　良久，老一说出自己的意见“家国家国，先家后国，齐王已然微服在赶来秦地的路上，既然是一封家书，我觉得等齐王到来，应该把这个原封不动交给齐王，目前天子尚在，说起来这就是他们一家门的家事，我们没必要参与其中……”

　　“可是这封信咱们已经看过，包括里面的传位诏书也……见到了！”

　　“我觉得这倒不妨事，毕竟寻找这幅山水画并且弄清楚其中的内容是吴楠的遗嘱，吴楠离世的时候秦王还在！虽说只有天子和吴楠知道其中内容，但到底东西在哪里、要想寻回，只有顺着吴楠给出的线索才能找到！如今终于寻回也只有看过才能知道其中内容是什么，为了找到它而不得已知晓其中内容，想来皇上和齐王应该不会追咎我们的责任！”

　　蔡将军听完老一的分析觉得“是这么个理儿！”于是将“这封家书”好好收拢，妥善保管起来等着齐王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