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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翌日 ...

  •   洗手间的橘色灯光明亮而炽烈,两人隔着暧昧而潮湿的水汽里对视。
      明明外面是湿冷的春日时节,何幸却凭空闷出了一身汗。
      “你知道那个房间里的人长什么样吗?”秦沥夏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也许给你的照片是假的,也许是个五六十岁体型肥胖的地中海——”
      “草,有画面了!你闭嘴!”
      “体检证明也看了,澡也洗了,这样你还要去那个也许是中年地中海的人那里吗?也许他的体检证明还是在小诊所花钱伪造的……”
      “草你别提中年地中海了行不行?再提我都软了。”
      秦沥夏被她那个“无中生有”的粗放句子震惊了,好几秒后才讷讷地:“不提了,你别去。”
      前一秒还是凶得要死的小狼狗模样,这会儿又一秒变回了傻愣愣的小奶狗——不仅奶,她甚至觉得让她别去的这个语气还带着点毫无根据的委屈。
      1810是不可能再去了,被他这么声色形象地一形容,约X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何幸颓败地暗自叹了口气,推着他的背想把人请出洗手间,“我换个衣服,麻烦您回避一下。”

      秦沥夏以为她还是坚持选择1810,双腿定在原地任她怎么推都没往外走一步,心里天崩地裂排山倒海了一回,千千万万想说的话却都被堵在肚子里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都说了我换好衣服马上走,你还堵在这儿干嘛呢?”
      秦沥夏脑子里那根弦嘣地一声彻底断掉,转身抓住何幸的双手猛地往怀里一拉,弯下腰堵上了她的嘴。
      何幸被吓得不轻,嘴强王者真到了真刀真枪的时候脑袋一片空白,五感俱失地被亲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胳膊被握得生疼。
      一个“痛”字还没喊出来,舌尖刚抵住上齿想发出“t”的音就被叼着她嘴唇的人见缝插针地撬开了城门。
      何幸伸手推他,但胳膊被死死锁住根本动不了,在悬殊的力量差面前,她自暴自弃地想,算了,痛就痛吧,人生在世,不就这么痛么。
      于是她忍着让手根本使不出一点力气的疼痛,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对方的舌尖。
      对方仿佛在那一瞬间受到了鼓励,松开她的胳膊转而扣住她的腰,另一只手顺着腰一路摸到了脖子。何幸后背的肌肉在他的手似轻似重若有似无地划过时起了一阵又一阵的细小痉挛。那只手最后停在了脖子和发际线交界的位置,温热的手掌捂在脖子后面,修长的手指插进她披散的头发里迫使她的头半点不能向后逃。
      腰上的手越收越紧,一直到下半身贴得密不可分,何幸手里的衣服和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丢在了地上,因为身高差的缘故秦沥夏终于还是在弯腰低头地亲了一阵后锁着她的腰一抬胳膊把人抱坐上了洗手台。
      头顶的换气扇嗡嗡作响,镜子上越凝越大的小水珠终于支撑不住地淌了下去,外面偌大的房间的吊灯和落地灯都安静和缓地倾泻着暖色光亮,双人床上一团乱的被子还维持着秦沥夏下床时的原样,窗口夹着细雨的冷风把玻璃茶几上的报告单吹到了地上,窗口的地毯渐渐被毛毛细雨所濡湿。
      淅淅沥沥下了一个月的雨乍然迎来了这个春季的第一个惊雷,闪电划过夜空又迅疾退场。
      整个浴室里都是何幸支撑不住的喘息声。
      精致的唇妆已经被舔了个干净,平日里没血色的嘴唇在这个时刻却异样地艳红。
      秦沥夏稍微退开一点,胸腔因为心脏的剧烈跳动而微微发颤。
      秦沥夏磨着她的嘴唇,说话的时候嘴唇一张一合带动她的,她急速喘息的时候又热又潮的气息就吹进他的嘴巴里,他声音又低又哑,“你要怎么做,我全都配合你。”
      1810的那位等了一会儿仍旧没见到人,再一次地打来了电话。
      何幸被亲得大脑缺氧,手机在地上响了很久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要接电话,推开男人跳下洗手台的时候因为腿软往前一踉跄,秦沥夏伸手捞过他一只手就握得住的细腰,抢先一步从她的衣服上捡起了手机。
      秦沥夏把被亲脱力的何幸揽在胸前,对着电话恢复了正人君子的模样彬彬有礼道:“不好意思,女朋友和我闹脾气,任性胡闹,给你添麻烦了。”
      何幸眼前是湿漉漉的暗黑色墙壁,身后是宽阔厚实的胸膛,从完全陌生的肉||体上传递过来的温度让她在长久而无边的麻木里忽地拥有了实感。她在被身后的人圈抱起来的时候忽然理解了约X的意义,也忽然明白了肌肤相亲的安定。
      脚边的毛衣和毛线裙沾上了地面的水渍,不知道挂一晚上能不能晾干。
      秦沥夏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在她刚坐过的洗手台上,她转身猛地把人推到了墙上,效仿几分钟前对方的动作攀着他的肩膀踮脚吻住了他的唇。
      秦沥夏有片刻的愣怔,被她恶意地咬了嘴唇才想起来去反客为主。
      针锋相对谁都想占上风的亲吻比之前的那个激烈得太多,动作间秦沥夏压到了门口的开关,洗手间的门早已被砰得关上,浴室里耀眼的橘色灯光一瞬间被黑暗取代,持续嗡鸣的换气扇也凭空消失。
      亲吻和抚摸被完全黑暗并且绝对安静的环境无限地放大,黑暗里何幸只能听到两人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和暧昧的水声。
      感受着身前和身后独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何幸抬手盖到他的左胸前,隔着一层厚实的浴袍布料,他急促的而整齐有力的心跳让何幸彻底地安定下来。
      这是一个蓬勃的,热烈而鲜活的生命。

      何幸以前其实谈过一两段没什么起伏的恋爱,后来撞到谢亦安和66床的那一段,嗷嗷叫嫉妒神仙颜值们的神仙恋爱的时候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啊,原来真正的爱情是非他不可的。
      那之后她就没再随便地谈过恋爱,更遑论牵手拥抱乃至睡觉。
      所以被用力抱住的时候,被十指交缠紧紧扣住的时候她久违地有种怀念感。
      因为一个人踽踽独行了太久,只是物理意义上的接触和温度就给了她莫大的安慰。

      第二天早上她是被手机闹钟吵醒的——不是她的。
      她原本迷迷糊糊地想翻身继续睡,等意识到铃声不对劲清醒过来的时候唯一的感受是“我他妈浑身上下都!他!妈!好!痛!啊!操!!!”
      等她骂骂咧咧咬着牙接受了这个程度的疼痛,其他信息才缓慢地被大脑处理出来——比如说,她现在,应该,是,被,按在某人的怀里。
      再比如说,她手下一起一伏的玩意儿,应该是某人的胸膛。
      再比如说——
      没的说了,因为被何幸在醒过来的几十秒里千刀万剐了的男人也终于被手机铃声吵醒了。
      他收回搭在何幸身上的手闭着眼睛去摸床头柜,摸了半天终于听出来手机不在床头柜上。
      因为生怕铃声会吵醒小祖宗,他尽可能快又轻柔地把垫在她身下的胳膊抽出来准备下床百米冲刺去关闹钟。
      结果手刚抽了大概不足五厘米,何幸已经开始了今日的晨骂,声音在昨晚已经骂哑了,这会儿比昨晚好一点,但仍旧听得出来稍微有点沙。
      “操,你他妈别动!!!”
      秦沥夏无奈,保持着原姿势好声好气地问她:“又怎么了?”
      何幸动作非常慢地撑起身体,一边坐起身一边骂他:“我他妈现在206块骨头有602块都在痛,你妈的你最好以后别让我见到你,技术这么差直接造成了我从今天——不,从昨天开始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性冷淡。”
      昨晚被某人色厉内荏地羞辱了无数遍,秦沥夏这会儿已经出离冷静了——该讨回来的昨晚都已经讨回来了,更何况……
      秦沥夏伸手把人抱起来,动作慢得仿佛开了0.2倍速,生怕动作一快又惹得祖宗嗷嗷叫唤。
      他塞了两个枕头垫到何幸身后,一边下了床去关闹钟一边问她:“早饭想吃什么,我让人送过来。”
      “你他妈穿件衣服会死吗?”
      秦沥夏坦坦荡荡,“什么地方你没看过?”
      顿了顿,他道:“你一会儿吃点东西再继续睡。我八点要去办个入职,因为对方的项目合作人不在,我跟老板打完招呼就能回来。”
      何幸骂完他之后才发现自己也什么都没穿。昨晚到后面她基本已经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被他抱去洗澡,其他什么都没印象。
      她躺在床上用被子遮得严严实实,没听他叭叭叭,指挥道:“帮我把衣服拿过来。”
      秦沥夏从浴室拿了件新的浴袍出来,何幸一看到就骂:“我要我自己的衣服!”
      “你……”秦沥夏皱着眉不放心地看她,“你准备走吗?”
      “不然呢?”
      “不是痛得厉害吗,”秦沥夏忍着过去抱抱她蹭蹭她的想法,站在床边低头看着她,“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在这边休息吧。”
      何幸咬着牙从他手里抽过浴袍,伸手的时候才发现昨晚被他抓过的胳膊上留了个五指分明的暗红色指印。
      秦沥夏显然也看到了这个,闷不吭声地拉下被子去看她另一个手臂,看完脸色有点白,蔫头耷脑地向她道歉。
      “滚!滚去洗手间等我穿完衣服再出来。”
      自觉做了错事的人异常听话,也不再坚持让她留下来,抿着嘴进了洗手间去洗漱。
      何幸穿了浴袍进洗手间找她自己的衣服,昨晚掉在地上被打湿了的毛衣和毛线裙都被晾在了毛巾架上,应该是昨晚她睡过去之后晾的,这会儿已经干了。
      她还没伸手,身后电动牙刷的嗡嗡声由远及近,秦沥夏站在她身后从她头顶伸手取下了衣架上的衣服递到她眼前。
      何幸条件反射地道了谢,接过衣服想转身往外走,嘴里叼着电动牙刷的人按了一下她的肩,关了牙刷把牙膏沫吐掉,冲她道,“我马上出去,你在这边换,少走两步路。”
      说完又担心她在洗手间换衣服不方便,踟蹰着又问:“你在哪边换方便,看你,我都行。”说着快速地漱了口,朝她看过来。
      仿佛又是前一天晚上在浴室里对视的场景。
      何幸掀了掀嘴角,嘲讽道:“你行个P。”
      “……”也不知道昨晚求饶的人到底是谁,怎么下了床就这么嘴硬难伺候呢。
      秦沥夏还自责于没掌握分寸把人抓出淤青,十分隐忍地没还嘴,主动让出了洗手间供她换衣服。
      何幸痛得骂骂咧咧地换完衣服再刷完牙洗完脸,秦沥夏已经收拾完了一片狼藉的房间,也整理好了今天报道需要的材料。
      何幸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秦沥夏坐在床尾指了指茶几,“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早餐让酒店随便送了点过来,你吃点再走。”
      何幸的确饿得不行了,谁他妈能想到,昨晚的“饭后运动”能特么从八点“运动”到凌晨,别说消化她晚餐的区区半个蛋糕了,怕是连脂肪都被一起燃烧了。
      秦沥夏见她愿意配合吃早餐,松了口气之后交代她:“你吃完再等一会儿,我给你买了双平底鞋,大概再二十分钟能送过来,你穿上平底鞋走。”
      何幸喝着奶没看他,嘴上仍旧是冷嘲热讽的,“怎么?知道自己技术差想在其他方面找补回来?”
      “没用,我告诉你,今天出了这个门再也不见了那也就算了,要是在外面遇到了,我不鲨了你我都对不起我以前学的解剖。”
      “女医学生捅了别人一百多刀最后被判轻伤你知道吧?你最好祈祷你不会是下一个光荣的受害者。”

      秦沥夏叹了口气,这个态度,也不知道过两天回实验室见到他会暴走成什么样。

      爱情使人计划赶不上变化。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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