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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破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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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兮归来,四方不可托!海之真神,赖尔福兮,魂兮归来!”
凤行吟觉得自己快死了,热的要死了,周遭都是火,灵魂都要被烧化的热,却又出不了窍,好似生生被困在一个笼子里似的,逃脱不得。
“这火忒了得,能把我烧的这般生不如死。”凤行吟被火烤的浑浑噩噩却也忍不住赞道。模模糊糊间又有人在身边不断啰嗦,那声音似鞭子般一道道破空而来抽着自己,一道烈似一道,凤行吟感觉自己的魂魄都要被生生撕裂了,却扭曲着连呼号都喊不出。
“谁对我如此恨之入骨,这般折磨我。”凤行吟无力怒道。
突然间鞭子似的声音停了,凤行吟松了口气。又觉得烧着自己的火笼子也好像开始龟裂般松动,心中一喜,忙用力一挣,哐啷一声,只听得几声碎裂声,焚烧自己的熔炉终于消失了。
同时,风云忽卷,凤行吟只觉那一瞬间八方魂魄归位,神识也终于清明。
凤行吟深呼口气,感觉扑面而来的凉意直把心肝脾肺都过了个遍,方睁开了眼。却见自己身处一处洞穴之中,自己脚边地上散落着一地的焦黑状物,洞穴口趴着一个人。
凤行吟捡起一块焦黑物,此物极薄,凤行吟指尖轻挥,那散落一地的焦黑薄块一块块似有生命般沿着裂隙自动寻径,恢复成了原来模样。凤行吟眼睛眨了眨,抬起衣袖遮脸叹道:
“真真是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不,是鹅......!”原来困着自己的火炉子竟是一枚超级大鹅蛋,这让凤行吟岂不羞愧。
凤行吟将手上大鹅蛋丢入衣袖,抬腿就走,站到洞口,催动神血之力,向崖外飞去。
“扑通”片刻后只听得崖底一声重物落地之声,伴随着飞鸟惊雀和野兔子乱窜。过了很久,只见一人披头散发,黄泥糊脸,四脚并用爬了上来,正是那满腔邪火无处发的凤行吟。居然虚弱到连幻化之力也不够了,真是这岩陆之悲。
凤行吟重回洞口站定,一挥衣袖,将趴着那人翻了个身,是位女子,紧闭着双眼,似是昏死过去。
输了道灵气过去,那女子悠悠转醒,见了眼前的邋遢人神情一滞。凤行吟大怒,受凤凰之血缘故,凤行吟极看重容颜,这女子的眼色无异于在他的邪火上又浇了一罐桐油。
凤行吟又是一指弹出,只见一团虚火豁然而出,笼罩在女子身上。那女子身子一抖,不可置信般抬起头,嘴里便是一声凄厉痛呼。
“这火名为赏月,火势柔和,炼皮炼骨,不过短时间不碍性命。现在,我问你问题,你若一字假话,我便将你烧个魂魄俱散。”凤行吟笑眯眯道。
烈火灼身,焦疼难当,那女子痛苦非常,只得点头应是。
“你破我封印,意欲何为?”
“我乃海族人,来岩陆大地寻找我海族失联族人,此封印乃我海族绝境自保之用,不知阁下为何会这封印之内。”
那女子也是郁闷,九死一生破了封印,谁知封印一除,出来的却是个直接放火烧人的笑面虎,自古水火不容,海族人是绝不会有这个放火的技能的,这笑面虎不知如何出现在这海族封印之内。
凤行吟一听,一挑眉,那赏月火焰里慕然透出了红光,那女子浑身一颤,牙关咯咯声响竟是痛的连声音都发不出了,双眼紧闭,不知是死是活。
那红色火焰笼罩下,一团虚影从女子身上缓缓显现,人身鱼尾,是海族鲛人。
凤行吟一怔,收回了红光,鲛影便又重新回到了女子体内。女子趴了片刻方缓缓回神,不经已被眼前这个人狠话不多的妖怪镇住,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弱小者只有雌伏。
这妖怪人狠话不多,一醒来便是直接放火烧人,炼骨问话,之后又马上炼魂证语,实在是心辣手狠,女子心想。
“你是海族人不假,只是费劲心思只为救人?此地距海遥远,海族之人几乎绝迹,这封印之人到底与你何干,让你能够千里迢迢来此相救,还差点殃及自身性命?”风行吟又道。
“我海族之人大都情同手足,患难与共,哪像你们岩陆之地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独善自身,只管自己。况且我今日在这里破这封印也只是巧合,并非如你所说千里迢迢来此。”
“这话如何说?”
“这是我私事,也得说与你知道吗?”女子愤愤道。
“你这话不该问我,该问他。”凤行吟指了指赏月,嘴角一牵。那赏月之火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揶揄之意,竟缓缓而舞,似是应和着跟着嘲笑一般。那女子身上立刻又是一番不一样的痛楚。
“你......!”女子无语。
“你刚刚这话不错,‘大都’,也就是说海族并非都是纯正之人,我觉得你就是那奸邪,而岩陆之人大都都是尔虞我诈之徒,而恰恰我就是那凶残。”凤行吟微笑道。
“所以,你今日若不想在此魂飞魄散,便老老实实全都交代了,省的多受火炼之苦。”凤行吟交叉手指,把玩摩挲着,一丛丛火苗跟着摇曳生姿,舞动妖娆,似盼着主人能够带他们大干一场。
女子虽然刚烈,但如今心中已有所顾,不愿在此丢了性命。原来这女子便是之前封山族众口中的灵娘子,灵姝。灵姝见这妖怪实在凶残,怕误伤自己性命,实在冤枉,只得一一道来。
“这封印名为藏海印,确实是我海族人的保命封印,我乃海族人自然认得。我因与族人交恶被迫徙于岩陆,谁知岩陆之人阴险狡诈,欲加害于我,被我发觉,争斗之中不甚误入这个结界之内,一入结界便发现这结界之内有海族气息,我便留下探查。”
“果然,数年之后被我发现这山内有一藏海印。这封印是海族保命绝技,一般在绝境临死之时可保魂魄真身于封印之内,且藏气息于内不被人发觉,日后只要破印便可慢慢恢复,魂力越强者,所保魂魄便也越完整,所受伤害越小。”
“在这岩陆内陆之上居然有我海族藏海印,我猜想应当也是同我一般的海族人受岩陆人陷害于此被迫封印。我们海族人自小便被教育四海之内,手足同亲,族人有难,千里奔海相助也是常事,如今这封印便在我眼皮底下,焉有不救之理。”
“谁知以为是平常藏海印,只要以海族解印之法破除即可,谁知封印大开之时,却遭封印之内强力反噬,这确是始料未及,方才使我大伤元气。”
凤行吟心想,你以为救了只温顺的戏水海豚,谁知冒出来个喷火的暴躁凤凰,始料未及,十分正常。
“那若这藏海印没有用在自己身上又会如何?”凤行吟问道
“这是临死之前用来保自己魂魄的,如没用在自身,必然是肉身灭魂魄消了。”
凤行吟无意间知道了这藏海印的来龙去脉,只觉心中一片凉意。
“却不知你又与海族鲛人族长是和关系?”凤行吟突然道。
“我只是普通鲛人,如何能与族长有关系?”灵姝道。
“这藏海印非海族内各族长及传承者不会,你不是这鲛人族长便是族长传承者。”凤行吟一派淡然,戏谑的看向灵姝。
“而我还知道你们这届鲛人族长是雄非雌,不仅如此,连你们族长名讳我亦是了如指掌。如真如你所说你与族人交恶,那起码便是鲛人族弑首之乱甚至于是海族内两族之乱了。不知你那族长父亲如今如何了?”凤行吟道。
说到此处,灵姝已是大惊,心想这妖怪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海族与岩陆各族历来隔绝,海陆之事互相都不了解,岩陆人想到海族便想到水怪之流,海族人想到岩陆人便是凶残狡猾长毛野人,两方都用对方来骗自家小孩子吃饭睡觉,十分给力。
如今这妖怪竟对海族高级秘密言之凿凿,难道这妖怪真是海族只是灵力变异,竟是只会喷火的海妖?
灵姝刚要开口,凤行吟便打断道:“你若不承认,我便又要行那凶残之事了”
“你放心,说起来我和你父乃是同辈,看你是鲛人才与你机会,不然你早就魂魄俱无了,你若实话实说便不会和你这个晚辈计较的。”凤行吟笑眯眯继续哄道。
灵姝下意识便看向凤行吟那长得纤长好看手指,自己身上赏月仍在灼灼生辉,灵姝知道今天若是想要活命,便只能在这妖怪处吐露个干干净净了。
“不错,我确是现任鲛人族长之女幻灵姝,我已在此多年,只是我父安危我已然无从知晓。”灵姝目露悲意。
“族内之事我是万万不会说的,你身份不明,与我族是福是祸未知,我若今日与你交代,日后引起族内大患,我是百死不能赎罪。”
“所以,我能说的都说了,不能说的你就是杀我也是不能说。言尽于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说吧,闭上双眼,引颈就戮般闭口不言了。
父亲曾说,我族天命皆系我身,当日硬要我来这岩陆之地逃命,我若今日丧命于此,这鲛族之命是否就此断绝?这妖怪着实古怪,瞧着不是海族之人,却又知晓海族辛秘,说不定这天命就是让我碰上他?便赌上一睹罢,瞧这天命是真是假,灵姝心道。
“鲛人族长幻海君,本事不小,在这海族内灵力也是不错的了,你倒也不必......”凤行吟瞧她样子,忍不住安慰道。
却见灵姝听他说这话,慕然睁开了双眼,眼中怒火重重,凤行吟不禁愣住。
“果然果然,怪不得都说岩陆之人族人皆狡兔,你竟诈我!”灵姝恨道。
“这话如何说,我是以命要挟你,却何曾诈你?”凤行吟奇道。
“哼,幻海君乃是我曾祖父,八百年前便已鲸落,你拿着海族旧时之人来说今事,戏耍诈骗于我,岂不可恨。”
“什么?幻海君不是正当风华,刚入不惑.......”凤行吟疑惑。
凤行吟突然住口,神色惊异,鲛族之人修行高者年岁能达五百岁多,幻海君竟已陨落,还是她灵姝的曾祖父?凤行吟在心里掰着手指头数了数,那岂不是距今有近千年了。
难道我当年身死魂碎,如今一眼开来已是千年之后?
我这一觉睡得着实久了些,凤行吟木然。
心头一动,那笼罩在灵姝身上赏月之火终于撤了,灵姝松了口气。
“你到底是谁?”灵姝实在忍不住问道。
“我是你家老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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