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浮世》白不游

4、第四章 留宿

　　第四章留宿
　　江南的高调行为让苏瑾芸不得不正视一下她。
　　在苏瑾芸看来驸马这个人很奇怪，自己似乎从来都看不清他。洞房花烛夜，他独坐红椅。他说他有喜欢的人，就像自己一样，深爱着心底那个禁忌的人。那一刻自己收起了袖中的银针，除了好奇这个男人是怎么知道自己有喜欢的人，更加好奇的是究竟他所喜欢的人是谁，毕竟他的纨绔是满大兆都知晓的事。
　　而他并未回答，只是一笑而过。随后他便提出假夫妻的权宜之计，包括这打闹不和也不过是做戏一场。
　　还记得当谈到他爱的人，那时的他眼里尽是爱意。可过不久，他却是选择在那驸马府自溢，若不是自己有事寻他，他早就死了。为此，自己耗费心血经营的温婉招牌可是瞬间成了“谋杀亲夫”的悍妇之名。
　　他再次醒来时，眼神呆滞似是生无可恋，好不容易恢复了却痴痴傻傻尽说瞎话。可是就在刚刚，那歌声里的荒凉无奈，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伊江蓝，你到底有几面？

　　就在苏瑾芸盯着江南思考时，成夕凛也一直注意着苏瑾芸，苏瑾芸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他死死捏紧拳头，眼神不善。苏瑾芸对江南的探寻让他压抑不住的愤恨，他没有办法看着本是属于自己大哥的女人，对另一个男人如此温情。
　　“驸马竟是这般有才情志向！这词唱的真是极好！！众爱卿说是与不是？”
　　群臣皆是一片附和之声。
　　皇上望着江南，眼睛微眯着，也不知那脑里是不是暗戳戳的打着江南的小算盘。
　　“好了，朕还有事要忙，各位爱卿便自己喝吧。”说罢望了江南一眼，甩甩衣袖便走了。
　　“恭送吾皇。”
　　江南被那皇上一盯，竟是生生打了个抖，他刚才好像看见了皇上嘴角勾起一抹笑，一种不好的预感滋生，自己好似成了待宰的羊羔。
　　果然不多久，就见一个小太监小步赶来…
　　“驸马爷，皇上他说了，今夜便将公主殿下交于你，让你好好照看着，若是委屈了公主，明日定要你好看……”
　　这小太监江南识得，正是随侍皇上身侧的小安子。长叹一口气，看来今天这一顿宴，自己是难有安闲了。
　　就这样江南寸步不离的跟在苏瑾芸身侧，深怕她有些什么闪失。好在苏瑾芸除了在自己的位置上欣赏舞蹈，饮些茶水便再无其它动作，倒是江南自己不得不应酬着一些异常殷勤的生面孔。
　　“伊兄刚才一番展示，让子豪万分佩服啊。”来人相貌堂堂，身后还跟着十五六岁的年轻小姑娘。
　　“过誉过誉，伊某不过是将心中所想一股脑儿倾诉出来罢了。”江南接过话茬，暗暗与清儿使了个眼色。
　　清儿会意假装上前道：“清儿替林大人再添些酒。”
　　原来这家伙姓林，获得消息江南忙出言阻道：“清儿，林大人今夜恐不能多饮，他今夜可是护花使呢。”
　　林子豪点点头，将身后的小姑娘唤出，道：“这是舍妹，单名一个涵。”
　　小姑娘娇小可爱，红着脸向前两步轻声说道：“林涵见过驸马。”
　　林涵说话自始至终都没抬头，像是紧张。江南瞧着她甚是乖巧，忍不住逗弄道：“小涵这会儿怕是酒喝多了，瞧这脸颊处的红晕，真真是可爱的紧。”
　　这句话一出，别说是林子豪，就连清儿也受到不小的惊吓。这大庭广众之下，当着公主的面这般纨绔，清儿不得不佩服自家公子境界又深了一层啊。
　　苏瑾芸自然也听到了，抬眼望了望江南，然后唇角一弯，眼里朦胧似有醉意又像是含着连绵的温情。以前只听人说过一笑倾城，再笑倾国，此刻亲眼见证那苏瑾芸的笑颜，江南竟深深沉于其中。
　　“你就不怕我生气嘛？”温声细语却是平地惊雷起。
　　无数只眼睛瞟过来，可让人惊讶的不是驸马有多纨绔，而是苏瑾芸莞尔一笑后的娇嗔。
　　那神女般的公主，竟然也会像小女孩儿一样吃味，这是多么令人震惊啊，看来驸马与公主之间并不像市井谣言所说。
　　若非是灯光晦暗处，依旧挂在眼角的那滴泪水，江南险些也信了公主殿下的娇嗔。
　　江南本就觉的苏瑾芸有些反常，善于交际的她今夜一人独坐话显得极少。平日里像个八十岁老太，喝茶养身的公主殿下，今夜竟然一人空了几壶酒。这不就是典型的借酒消愁，可让江南不明白的是，身为金枝玉叶的她，究竟愁什么。
　　“公...公主莫怪，驸马说笑呢。”林子豪没想到伊江蓝胆子这么大，当着公主的面也敢这么放浪。瞧着大家都屏息凝神的关注着这边的动向，忙咳了两声。
　　江南回过神，既然苏瑾芸要演自己便陪着她演,道：“阿璟又岂会因这些小事生气。”只见江南唤的亲切一脸笑意，认错态度极为端正，可就在大家目光灼灼的关注着时，苏瑾芸却没了后话。
　　苏瑾芸的冷场并不影响广大人民群众的发散想象，众人瞧着先前驸马公主两人对话，像极了恩爱夫妻日常斗嘴，只当此刻的公主还在发着小脾气。
　　“你怎可这般……”烂醉的王子摇晃着来到苏瑾芸跟前，嘴里不住的呢喃着，手脚也不自在的扯着苏瑾芸，蛮夷之态尽显。
　　江南看了看苏瑾芸，只见她皱了眉头，身边气场骤冷。想起了皇上走后让太监传的话，江南顿醒，立马拉了苏瑾芸往自己身前靠来，道：“使者是醉了吧！来人，扶他去歇歇吧，看这时辰也不早了。我与公主也先行回府了。”
　　江南揽着苏瑾芸离了席，回头看看那瘫着的成夕凛，皱了皱眉头忍不住腹诽道：什么王子！真没素质，人家都已经拒绝了，他还想抢人不成？
　　宫里宴会依旧，望着那不知几许深的宫门，有些气闷。伊江蓝和皇上的关系让江南有点担心，她以后是肯定要用伊江蓝这个身份示人的，可伴君如伴虎这点江南还是懂得。人人都道宫门深似海，她的身份更是淌不得这浑水的……
　　看来，自己还要更脓包，更纨绔点才行啊！！
　　江南隐约觉得这个皇上不简单，他好似知道自己并非真的纨绔。怕就怕哪天皇上心血来潮再降一道旨，自己就真陷入这暗黑大道了……
　　“驸马还想要揽着本宫到什么时候？”
　　江南回过头愣了愣，发现苏瑾芸正直直的盯着自己，猛然放开她，躬身道：“公主殿下见谅！刚刚宴会上实属无奈，才冒犯了。”
　　苏瑾芸没有吭声。江南身还躬着心中不住叫嚣着：你到底是原谅不原谅，给个准话成波！
　　余光望去，发现公主压根没理会自己。罢了，女人心海底针，今夜她心情本就不好，自己也就不与她计较。江南自行起身，默默的陪着。
　　远处传来马车的声响，想来是公主府的人来接了。江南目送苏瑾芸上了回府的马车，转身正想着去牵自己的小灰灰回驸马府，身后传来声音：“驸马还不上车？本宫乏了，快些回府吧。”
　　马车里悠悠传来的正是公主的声音，江南一听，这是要自己搭顺风车喽。可是听清儿说，以前只要自己稍一碰到公主，这个公主就会与自己没完没了。怎么今日的事情好像和想象中不太一样？算了，想太多容易脱发，顺其自然吧。
　　思罢，江南上了马车。
　　一路寂静，江南看着一旁已有些困顿的苏瑾芸，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这女的属猪的吧！！这么能睡！进宫就被妹控的皇上赶去睡觉了，现下又困了？
　　然而想归想，行动上，江南背叛了自己的心。她脱下了外袍轻覆在苏瑾芸的身上，细细观察着她的五官轮廓，才发现她竟连睡着的时候眉间都挂着愁思，那模样很让人心疼。
　　月光清冷，江南很享受此刻的宁静。说实话，这个三公主长的还真不错，细长的眉眼加上那时有时无的媚意，只要她不睁开眼，这般安静的模样像只温顺的小兔子，确实挺讨人疼的，难怪皇上把她宠的跟国宝似的。
　　江南肆无忌惮地扫视着苏瑾芸，想起坊间有关她与成夕旻的传言，想起今夜宴会上她眼角的那一滴泪，突然很想知道这个外表温婉贤淑的公主殿下，内心究竟压抑着怎样的回忆。
　　分明与妹妹江淮同样的年纪，为何苏瑾芸却承载这么多的痛苦。江南伸出手想要抚平她微皱的眉，手却停在了半空中。
　　那一直被江南注视着的公主殿下正用她那泛着光的眼，打量着咱们的假驸马同志。
　　“那个……你醒了。呵呵。”江南透着傻气的对她打招呼。
　　苏瑾芸微怔，很礼貌的点了点头，道：“本宫刚醒。”
　　她知道刚才驸马盯着她看了许久，对于自幼习武的苏瑾芸来说，任何细小的动静都逃不过她的感知。正是因为感受到太过强烈的目光感觉不自在，所以她才睁开眼睛，也算是用特别的方式温馨提示一下某人。可眼前人的傻气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可爱，苏瑾芸很自觉的扯了扯盖在身上的袍子，再次合上双眼。
　　这是有多能睡啊！！
　　江南的笑还僵在脸上，心口不一这项技能用的是越发熟练了。
　　“本宫只是小憩，并没睡。”像是知道江南心里所想，苏瑾芸的声音悠悠的从她的红唇飘来。
　　江南不知道该如何应答，马车内再次陷入沉寂。小马蹄儿哒哒哒哒的跑在道上，好不容易挨到了公主府。马车还没停稳江南已经跳了下去，一副二十四孝好驸马的样子，掀起了帘子伺候公主下马。可半响也没见人下来，江南探头一看，好家伙，这回是真的睡着了。
　　重新上了马车，轻轻的将苏瑾芸抱起。
　　好轻！这是江南的第一感想，随后是一阵清香扑鼻，伴着公主轻微的吐息，江南只觉的脖子上痒痒的，挠的心头也痒痒的。
　　关上卧房的门，臂弯处残留的温度引得江南有些愣神，刚刚的触觉很温暖，让自己忍不住想继续抱着她。
　　吓，自己在想什么？！这怎么可以。
　　身后传来轻巧的脚步声，江南惊的回过头，只见府里的管家－－和风正朝自己走来。
　　“驸马爷，公主嘱咐天色不早，今晚你就留下来住吧。”
　　听说她年纪轻轻就很受苏瑾芸信任，是这公主府的四管家之一，虽接触不多，但能成为苏瑾芸的管家估计本事不简单吧。
　　再看看天色，是已经晚了。今夜的宴会闹得自己困顿极了，要不就留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