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登机 ...
-
天气不是很好，心情同上。
2018.12.23.
写完这些，黎栎把手机锁了屏，放进自己的衣兜里。
双手捧着一杯刚做好的热咖啡，喝一口，热气一下子把自己戴着的眼镜雾化了。
热腾腾的咖啡好像没能及时缓解自己手关节的疼痛，手腕也转了又转，可还是酸痛的厉害。
其实也没到冷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可是南方特有的那种入骨的寒气，逼得黎栎对它俯首称臣。有时候也不得不吃止痛药来缓解疼痛，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黎栎是北方人，已经在上海工作生活九年多了，却还是没有习惯这里的冬天。
天气只要变得阴冷，或者寒潮来袭，手关节就疼得厉害。
“要是当时舍得花钱，应该也不会这么疼了吧。”黎栎心里感慨道。
刚在上海工作的那一年，黎栎和众多沪漂年轻人一样，也是憧憬这里的一切，总以为可以在上海赚个美好未来。事实上他做到了，但是前几年也吃了不少苦。
租了浦东的房子，租金会比浦西便宜一点，就是交通不方便。去一趟浦西，坐地铁就要将近一个小时。除了交通不便，其他生活方面倒也很便利。
为了省钱，总是挨到快凌晨时才洗衣服，因为那个时候水压低，自来水流速比白天慢，就能省一些水钱。
除了洗澡之外，基本上不用热水器，可以省一大笔电费。洗衣机除了洗大件衣物外也基本很少用。三九天的夜晚，自来水寒的彻骨，手关节就是这样落下病根的。
4年时间省吃俭用，硬生生的节约了一大笔钱，又晋升到不错的岗位，年薪和奖金都很诱人，毕竟高材生的胜负欲还是很强的。
但还是觉得，没劲……很没劲……
坐在四四方方的工位上给甲方卖时间卖命，让他觉得有点不太爽，不满足……
至少黎栎自己觉得不满足。
厌倦了每天毫无创新的工作，所以自己跑去了浙江创业，做自己的公司。
高材生黎栎很厉害，公司一度经历了两次风险，但最终总算有惊无险的度过了。回想这两次不太好的经历，可以说是有点儿像梦一样。
差点他就要赔的分文不剩，去小区路口摊煎饼了……
浙江风风雨雨的经历了将近三年时间，回到上海开了分部。到目前为止，才算是在上海站稳脚跟。
站稳脚跟确实不那么容易，公司还要上市。搞定了那么多饭局，说了那么多漂亮话，找了那么多层关系，费劲心血，才拿下的一个个项目。
有了项目做，就有资金支持;有了更加持续完善的资金链，才能在那个弱肉强食的资本世界持续生存下去。
可到头来，他还是在为各方利益相关者为钱奔波，还是会做到苦逼的乙方……
啊啊啊啊啊啊……钱呐……
被钱一下子打断了自己忆苦思甜的苦逼回忆，黎栎还是觉得自己没回味够之前的那段“革命尚未成功的苦日子”。
想想自己还是骂不出那句金钱如粪土之类的话。君子爱财，谁不一样？！黎栎又慢慢的吐出一口憋在胸口的气。
突如其来的疲惫感让黎栎有些重负难耐，又烦躁不安。
好像有种当时那股子做好决定辞职去创业的感觉——没劲的感觉。
有时候，人们总是会有点矫情的问自己一句“值得吗？”。
也许就是那个时候“没劲”的感觉，不然的话，黎栎觉得自己现在应该还是会在原来的公司里，老老实实的、一步一步的等待晋升和加薪，没日没夜的加班做方案伺候甲方，而不是头脑发热去创业。
也许就是自己忙碌了这么多年，身心都已经有点到极限了.。
这种充实的忙碌感下，松了发条后，那种虚无的疲倦感席卷而来。人常常会放空，停止转动;也有可能矫情的想东想西。
黎栎是后者，失眠，情绪时而低落时而躁郁。去看了看好几个心理医生，国内医生都一个样，告诉他出去散散心。
知道大部分国内心理医生存在“忽悠人的行为”但自己还是莫名其妙的信了心理医生的“鬼话”。
为了避免自己无休止的胡思乱想，他这个公司的创始执行董事决定修一个月的年假，缓解一下连轴转五年多之后虚无的疲惫感。
就慢慢想着这些年自己为了打拼事业走过的路，飞机慢慢上升起来……
目的地是挪威首都奥斯陆，十多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到达机场已经是晚上了。
种种原因，他让助理找一个好说话的，、最好是中国人的房主……
但种种条件综合下来，也没有最令人满意的中国籍房主……
已经事先预估过自己到达的时间。因为自己从来没出过国，习惯了任何事一定要准备充足在开始，黎栎让自己的助理帮他处理航班信息的时候，去和那位房东先生商议好，麻烦他那天务必去机场接一下机。
下飞机后，他打开之前助理帮他备录好的房东电话，在转盘处等行李的空隙里，把电话拨过去：
……电话响了五六声才接起来……
“Hello, this is Lee Yue speaking, l have arrived at the airport. Have you arrived at the airport yet”
“Well, I still on my way to the airport. Please wait me in the parking lot for a moment. It's snowing and there is traffic jam on the way. I'm so sorry for it.”
行吧，长途飞机还要等房主，异国他乡，他也没有多抱怨的机会。
十分钟后，黎栎拖着他的两个大行李箱到达路边的停车场。不知道是否因为天气的缘故，出租车并不像国内的那么热情，巴士也就稀稀落落的几辆。过了一会，已经没有几个旅客等车了。出租车也没剩几辆，空荡荡的，时间也在慢慢划过……
房主说的没错，雪也渐渐下大了。比不上暴雪，却也下的很大，鹅毛般洋洋洒洒的落下，过去快一个小时了，雪越下越厚，黎栎在空旷的停车长越站越冷，他忍不住在两个大箱子旁边来回折腾，跳来跳去。
心里越来越焦急，有点儿后悔，没有换一件厚一点的棉服。又在想为什么非要让房东接自己，自己打车一样能到。
但是异国他乡，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走过合约的租住关系还是稍微靠谱一点。
想问问房东到哪里了，又没办法给房主再打一次电话，毕竟下雪天，路滑;而且确实自己是外来客，人生地不熟，问也白问。
一个半小时之后，一辆路虎猛的开过来，停靠在了停车场外围。一个金发碧眼的年轻人，穿着一件棕色的棉服，带着一个看起来很闷骚的白色耳罩，急冲冲的下了车，朝他奔去。
“Are you Mr.Lee”
“……Yes, I am.”
黎栎本来有点闷生气，但是看到这个大高个子很略带抱歉的眼神，还有热情的夺过他一大一小的行李箱的举动，十分不客气的把他的行李往路虎的后备箱塞时，气就消了一半。
“哪敢生气啊，这个房主的架势有点打劫的意思啊。”
“……路虎……有钱的主啊，算了算了……”
黎栎心里默默吐槽自己，可能这辈子，大概就是没法和钱过不去……
一边吐槽着，一边又观察这位房东先生。默默留意观察刚接触的人，大概是黎栎控制不住的本能反应吧。
房东先生身材比例很好，腿很长，恰到好处的身板反而没有让厚重的棉服显得臃肿不堪。
头发是栗色的，有点想刚刚烤出来的栗子巧克力拿铁蛋糕，不长不短，刚好到后脑的三分之二处，看着略微有点温柔多情，却又不失干练清爽。
房东先生琥珀色的眼睛特别出挑，就像两块令人流连的宝石，勾着黎栎的视线忍不住的瞟去。鼻梁高挺，像山丘一样耸起;眉宇间，透着一股子中国古风小说和话本里游侠般的不羁，却又英气逼人。
视线再往下一移，落到了房东先生的薄唇上，寒冷的风拂过脸颊，更显得房东先生朱唇皓齿，风情万千啊……
……风情万千是个什么鬼
黎栎就这样瞪他那一双大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他，盯着人家房东先生怪不好意思，一直sorry来sorry去的。可黎栎心里全部都是：
“这漂亮脸蛋放中国得嚯嚯多少姑娘……”
“听电话里声音挺低沉的啊！不应该是个成熟大叔吗？……”
“腿真特么的长啊……”
……
行李搬好后，准备上车了，“房东”先生帮他把大衣后面兜帽里的雪拍了拍，然后指着他的头发说：
“头发上也有雪，拍一拍吧，不然等会雪化了，在吹到风，是会感冒的。”
黎栎没动，不知道是冻僵了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路灯打在黎栎脸上，耳朵已经冻红了，鼻尖也是红的红的。
他没想过北欧现在这么冷，手插在大衣兜里，半天也没拿出来的意思。房东先生无奈的笑了笑，手上还带着棉手套，帮他把发梢的雪花轻轻拂下去。
上了车，已经冻木了的黎栎慢慢回过神来。坐在副驾驶座上，摸摸头发，雪已经被拂去了。本来想抱怨房东太晚到了，害他大冷天在雪里等他。结果就在刚刚，这位金发碧眼的帅哥，跟他说了一句话……
他耳熟能详的一句话？！
“你会说中文？！”
“嗯，我是中国人。”
黎栎在黑暗中望着这位房东先生高挺的鼻梁，瞪着眼睛，又转过身来在心里默默吐槽：
就这长相，鬼才信你是中国人！
明明知道我是中国人，还跟我拽英语，大骗子！
本来抑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但是还是想看看这孙子有没有扯谎，他又悄悄的，僵着脖子往左边看。
车一直在漫天飞雪中平稳匀速向着目的地开去，路灯的光线一晃一晃的打进车厢里。尽管光线昏暗，黎栎还是能看到房东先生大致轮廓。
鼻梁高挺，眼眶也比亚洲人深邃很多，头发是金棕的颜色，想调了蜜的酒心巧克力，其他因为昏暗的光线也看不太清了。
“真是立体的帅啊”，黎栎心里默默吐槽，“帅的真是立体！有棱有角的”再想想自己和周围的朋友……
……又想想自己的脸，默默比较了一番……
“这一比也确实有点伤自尊了啊……”
……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登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