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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遇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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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几位在城中吃喝玩乐几天,找到泗水号商铺打听了往京城去的商队,便采买了一些葡萄酒葡萄干,打算跟着商队一起回去了,当真就没人想起徐福让找石头的事儿。到了出发这日,归不归看着商队十几辆马车和自己这边十几辆马车摇头叹气道“人家一个商队也就贩了十几车的货,你这小家伙光是酒就要拉回去十车,这幸亏是我老人家,要是你那术士爸爸,早给你吃穷了!”任三这几天一直是醉醺醺的,这会儿还抱着个酒坛子说“这葡萄酒,中原难得喝到,让刘喜和小川他们多运点儿回去,就这么几车,怕还没走到京城我们人参就喝完了。”这人参娃娃虽然也一千多岁的年纪了,但是一直都是七八岁娃哇的模样,几人也都一直当小孩子宠着,但是这孩子抱着酒坛子一直嚷嚷着要看姑娘,旁边商队的人不免说三道四。归不归对百无求道“你赶紧把他塞车厢里吧。”说完就看百无求眉毛拧着,就问到“傻小子你这是怎么了?”百无求盯着商队一辆马车说“那姑奶奶……好像跟咱们一路。”归不归就顺着他目光看去,就见一辆马车拖着能载四五人的车厢,帘子遮着看不见里面,旁边有个手拿折扇的书生正一脸□□的对着车厢内寒暄。归不归凝神探查,仍是察觉不到任何气息。
正巧泗水号管事来招呼,说再有一刻钟就启程了,问这几位贵宾准备好没,还说他们多带了几个车夫,这几位要是累了就进去车厢里歇着,换个车夫来驾车。归不归呵呵笑着说“你费心了,我这傻小子就好这个。劳驾问一下,那边车厢里,那坐的是谁呀?”管事回头一看道“嗨,咱们来往商队一般是不带旅客的,这不京城中有个富商,家里花钱给独子捐了个官,要外放一年历练,这少爷才三个月就呆不住了,吵着闹着要回去,家里托了关系请我们给捎回去。我们泗水号跟他们有生意往来,就行个方便。车上那女的嘛,其实是先来的,说要跟车,我们说我们不收旅客,碰巧这少爷就在旁边,想是看她长的漂亮,就说要把她也带上,这不,把自己贴身伺候的小斯都赶到别的车厢去了。富家公子嘛,风流成性,怜香惜玉,这也常见。”归不归谢过管事,让百无求把任三和酒坛子一起抱进车厢里,又和吴勉先后上了车,这便出发了。
一路无话,到了傍晚商队找了个避风的土丘后面支起帐篷,生火做饭,归不归和吴勉几人一直是睡车上的,百无求忌惮那女子,便钻到车厢里不出来,任三从下午一直睡着没醒,这会儿脸还是红扑扑的,吴勉不喜跟人交谈,便也没下车,只有归不归下来晃了晃想探查一下那女子,可是转了一圈也没见人,只看到那少爷手拿折扇站在一顶帐篷旁边看着小斯在里面铺设被褥。归不归有意搭话,便走过来对着帐篷里的小斯说“多铺一层,这戈壁滩夜里冷的很,可别把你家少爷冻着了!”书生转头来对这归不归上下打量一番,见面前一个老的不能再老的老头子,穿着也普通,便不以为意的说“老人家这把年纪了还跑这么远老遭罪?”归不归笑道“年纪大了,这些年走南闯北,就这西域还没来过,这不带着儿孙来一趟,总了个心愿。大人这是带着家眷返京呢?”公子闻言知他指的是车厢中的女子,只“嗯”了一声便转过头去了。归不归一看这热脸贴了冷屁股,正尴尬着,这时管事那边过来请,说饭菜准备好了请诸位去用饭,归不归顺台阶就下了说让管事着人送到马车里,自行回去了。
回到车上见吴勉在闭目养神,百无求这抓耳挠腮的急躁的很,一见归不归回来,赶忙说“不行了老家伙,我出去避一避,这……这……闹心!”说完噌一下就穿出车门去跑远了。归不归掀开帘子一看,原来是那女子下车来坐到了篝火旁,她也不跟人说话,只挑了只酒坛子,从旁边捡了只酒杯,自顾自的喝酒,她仍是一身淡青色,眉眼低低的垂着,暖黄的篝火映在她脸上,也化不开那摸悲伤。那公子殷勤的在旁倒酒递肉,女子一一接了送入口中,仍不与他搭话。
归不归放下窗帘,转头却发现吴勉也盯着窗外在看,于是鬼笑了一声说“今晚怕是要出事啊!”原来这一路上归不归都觉察到有十几匹马在后面不远不近的坠着。泗水号的商队一般是没人敢劫的,毕竟他归吴两位神仙的名声是天下皆知。但保不齐这塞外吐蕃不懂中原行情的亡命徒,毕竟贫瘠之地死里求生的大有人在。再者归不归此行并未表明身份,商队里的人也不知道这几位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吴勉关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那小白脸儿印堂发黑眼珠充血,一看就是突遭横祸的面相。”归不归一听暗自乍舌,也不敢接茬,抿嘴笑笑。
月上中天之时,车队众人都睡熟了,任三还是醉的不省人事,吴勉和归不归两人收敛了气息在车内闭目养神。忽然二人同时睁眼,来了!只见营地之中忽然升起一股雾气,蔓延到四周的帐篷,被拴在远处的马匹忽然打起响鼻,一个个焦躁不安的抬起蹄子。归不归悄无声息的在车厢上开了一个小洞朝外望去,只见几个黑影手拿弯刀摸到帐篷旁边,挨个儿掀开帘子朝里面张望,直到其中一个放下一辆马车的窗帘朝众人打了声口哨,几人便纷纷聚拢过来。
那几人才聚到车厢跟前,就见旁边一个帐篷里亮起了火光,片刻之后那位富家公子探出头来,一见眼前景象立刻大吼起来“来人啊!有贼人!”他这一声吼惊得马匹更慌了,纷纷扬起前蹄用力嘶鸣,其它帐篷车厢也纷纷传出人声,车队众人常年行走都知道半夜马匪劫财是常有的事,大多露出泗水号的招牌再打点几个银钱都能相安无事,真遇到亡命之徒车队里也有身手好的能打退了去,因此并不见十分惊慌。几个车夫最先出来,抄起身边的家伙就把歹人围到了中间,管事最后出来,这时雾也散了,月光洒下场内清晰可见。
管事笑呵呵上前说“几位好汉,我们是泗水号的商队,大家行个方便,这几两银子不成敬意,几位拿去换点酒喝。”归不归看清来人都是西域人,难道是前几日客栈那三人的同伙?只见为首的那名大汉亮出一块玉牌道“我们是阿瓦提多浪部落的勇士,我们只要带走这个女人,不会为难你们。”管事闻言面露难色,那谢大人抢先道“放肆!光天化日……强抢民女不成?”大汉目露凶光,管事急忙上前“不忙不忙,敢问壮士,要带走这位姑娘,可有何缘由?”泗水号行商多年,上了车的都是客人如果出了人命怎么都不好说,但是两位东家这么多年一直有一条原则,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事儿!管事琢磨着先商量价钱,不成再动手。
这边谢大人以为这管事是怕了歹徒,要把女子让出了事,立刻正色道“管事!这些人深夜来犯明显不怀好意,你还问他们有什么缘由?还能有什么缘由!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有个年轻些的车夫就说“公子这话说的,我们管事也没说要让他们把人带走啊,凡事不得问清楚么,这姑娘女扮男装来投车,身无分文不说,一点儿行李也没有,说不准是人家里跑出来的婢女呢!那人家要带回去,咱还能拦着不成?”另一位接茬道“再说公子也是初次见面就替人家姑娘付了车资,就不是见色起意了?”
谢大公子仗着家境殷实横行惯了,哪里受的这种贩夫走卒的奚落,当下回身从帐篷里拿出那把折扇,撤下上面的汉白玉扇坠举起来道“谁能把这些歹人赶走,这枚汉白玉就是谁的!”众人跟车多年,都看出那坠子价值不菲,想来公子只身在外不便携带金银,所以拿出傍身的宝物来悬赏。当下有几个伙计就起了贪心。管事是见惯风浪的,伙计们虽也是有功夫在身的,但对上这些西域汉子未免有伤亡,这一路山高水长的指不定就会死在半路上。便又上前一步道“大人莫要冲动,和气生财,”又转向大汉道“勇士能不能说说,为何深夜来劫营要带走这位姑娘?也叫我们有个商量。”谁知那大汉冷哼一声道“都是买卖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本来想悄悄的把人掠走也就算了,既然你们找死,就莫要怪我们了!”说完招呼旁边两个弟兄就要冲那公子过去,管事连忙高声喊道“姑娘可否出来说句话,这些人您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
原来管事一开始就看出这女子不简单,只是不便多问,怕是问了也问不出来,遇到这打劫的就希望她自己跟着走了,她是神仙也好野鬼也罢自己的事自己了,不要牵连了商队。况且人家阿瓦提多浪的勇士可说了,不想伤了和气!这位谢大人也是不能得罪的,他家里经商多年累下万贯家财,终于给大儿子捐了个官,花了重金把人塞到泗水号商队里来,莫要让他为了个陌生女子送了性命才好。可是这里争执半天车厢里一点动静没有,管事就越发不想趟这浑水,心想我们一伙人提心吊胆的在这儿你连面都不露,要说还睡着打死我也不信!于是就想把这祸水泼回去,当下又喊了两遍,才见车门推开,青衣女子从车上跳下来,束发的红绳一头咬在齿间,另一头牵在手里,正一圈一圈往脑后缠去,末了红绳从齿间滑落,双手打了一个结,随后来到熄灭的篝火旁,捡起一只酒杯向坛子里舀出一杯酒,低头轻轻抿了一口,然后仰起头,眯着眼对着月亮轻轻叹了口气。一群人都看痴了。
车厢内的吴勉此时将眼眯了起来,归不归则睁大了眼静观其变。姓谢的公子见状赶忙挡在女子身前背对她道“姑娘放心,小生今日定舍身相护!”女子闻言转了眼珠向书生方向瞟去,手里转动酒杯,嘴角微微翘起,貌似好奇的吐出两个字“姑娘?”在场众人从她下车开始就愣住了,只觉大家这都要慷慨赴死了怎么她还慢悠悠的毫不在意?这会儿虬须大汉也反应过来了,上前挥舞弯刀就朝公子削来。
归不归在车厢内对吴勉道“你说咱帮好呢还是不帮好呢?”吴勉表情玩味的说“都说他是突遭横祸的命了,你横插一手干嘛。”归不归转头不语,一千年过去了,这白发男子还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脸的刻薄相。当下他自己也是存了想看看这女子身手的心思,于是一言不发凝视场内。
那书生没想到对方居然话都不说直接动手了,大叫一声举起折扇挡在头顶,居然蹲下了!白天给他铺床的小斯在旁边哭叫着“公子!你们还在等什么呢,快救公子呀!”围在旁边的众人见那公子前一刻还在上演英雄救美,下一刻就要抱头鼠窜了,有心要看他笑话,但是人命关天,况且还是个有钱的人,于是纷纷挥舞兵器上前迎战。一时间双方打了一阵各有损耗,泗水号商队明显不敌,那谢公子已经身中数刀鲜血淋漓。
这时归不归和吴勉的目光都落在青衣女子身上,只见女子面无表情的站起身,随即弯腰从地上捡起公子掉落的折扇,两指一捻展开来,扇面上是一副水墨山水画,背面是四行诗,隔得远也看不大真切上面写的是什么。远处骡马仍在嘶鸣,三丈宽的营地当中二三十人挥刀乱战,那公子已经浑身是血在地上连滚带爬不断哀嚎,青衣女子就站在正中手拿折扇左右翻看,越发清冷孤傲。归不归和吴勉都在等着看这女子何时出手。
这时那公子带来的小斯躲在一辆马车地下大叫着让人去救他家公子,还一遍冲着女子怒道“我家公子为了救姑娘命都没了,你怎么……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明明很怨愤却又不敢骂,女子低头看了一眼,表情玩味的吐出两个字“救我?”
众人打斗中分神听到这两句话心下都是一恼,这女子到底是脑袋坏了还是故意的?这人都快惨死在面前居然能说出这种话?车厢里的归不归偷偷瞄了吴勉一眼,这性子还真是如出一辙。就见吴勉嘴角微翘,居然笑了?这还真是如遇知己啊!
对面的几个大汉哪管她如何冷血无情,放倒了几个伙计之后上来就要抓人,眼看手已经伸到女子身前一掌开外,吴勉对着车窗轻轻吹出一口气,就见平地刮起一阵狂风,卷着沙石就把那几个大汉吹出老远。归不归这正要开口,忽然一个炸雷把整个车厢炸上了天!片刻过后就见一个老的不能再老的老头灰头土脸的出现在原来马车前面的地面上,远处空中落下一个白发男子,臂弯还夹着个呼呼大睡的胖娃哇。
吴勉把任三放到地上,伸手在空着需抓一把,一把泛着秋水光芒的长刃出现在半空,只见他手一挥,长剑就向着营地北方百丈开外的地方飞去。就听当的一声,斩鲲撞击在不知什么兵刃上就弹飞了起来,要说这斩鲲乃是徐福炼制的法器,有自己的意志,当下就自行与敌人当当的过了几招。归不归这弹弹衣服上的灰土,朝着远处喊道“我说既然来了,就出来吧,敢算计我老人家和这当今术法第三人的,这世上也是难得见到,过来给我老人家见识见识。”
刚才突起雾气两人就想到是迷香一类的下作手段,还在奇怪众人怎么这么快就醒了,难道是这西域人买到了西贝货?这会儿终于明白这是有人躲在暗处故意要让他们暴露好伏击他们。吴勉也想看看这西域边陲还有什么人能有跟斩鲲一战之力,于是用意念召回斩鲲斜在身侧,自己也来到营地正中。
就见远处一个人影高高跃起,一跳就来到了营地之中,轻飘飘落在了归吴二人对面的一顶帐篷之上。这人一身西域打扮,相貌却是汉人模样,须发花白,骨骼清瘦,右手倒握一把长剑。归不归皱眉问了句“你……是方士还是术士?”对方以手捻须道“我乃昆仑山水镜道人,听闻有人使妖法伤人,特来讨教。”白发男子皱眉道“什么山野村夫,也欺负到我头上来了!”说完挥手斩鲲又出,朝那道人飞去。那道人挥舞一把古剑左右格挡,竟然不落下风。吴勉眉头皱的更紧,只见一条碗口粗细的雷火之龙从他掌心窜出,咆哮着向道人冲去。谁知那道人也召出一条一摸一样的雷火之龙,两龙空中相遇互相撕咬一阵,一起归为虚无了。
泗水号的这些伙计一看这是神仙打架呀,这哪是能看的热闹!纷纷四散奔逃了,马车货物等天亮了再回来找吧,怎么说都是命要紧啊!小斯见众人都跑了,本也要跟着逃命,可是自己身无分文,跑出去也不知道能去哪,当下仗着胆子回来就去找他家公子,哪怕是死了,将尸身带回家去也能讨老爷太太的赏不是。
归不归这啧啧称奇,吴勉这些年可谓打遍天下无敌手,除了还没分出胜负的大术士席应珍,和专门克制他种子力量的广仁,还没在谁手下吃过亏,这才过了几招就落了下风?都说这昆仑灵气最盛,藏着不少洞天福地,难道这位是不世出的高人?
吴勉召回斩鲲握剑在手,浑身戾气暴涨,栖身而上,与那道人搏斗起来,可仍是招招都被化解。那道人仿佛故意克制吴勉,将他使过的招式一一反过来用在他身上。吴勉暗暗调动种子的力量就想给他致命一击,谁知道人也爆发出一股力量,两人双剑相击,崩出一股巨大的火花,吴勉被冲击逼退到营地边缘吐出一口鲜血,斩鲲脱手高高飞起,眼见落下就要砸到站在中央的青衣女子。只见女子右手伸出两指,就这么把打着旋落下的斩鲲夹住了!吴勉和归不归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斩鲲在她手中缓缓颤动着,剑柄上下摇晃,看起来竟似很受用的样子!女子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一翻这柄长剑,随手往身后一丢,头也没回转身往车厢走去。
斩鲲又打着旋飞到吴勉面前插入了地面。吴勉擦掉嘴角的血,上前一步拔出斩鲲正要再战,归不归突然开腔道“唉,这许多年没活动了,连这种小儿科的术法都差点把老人家我蒙骗过去了。”吴勉瞪了归不归一眼说“老家伙,有屁快放!”
归不归呵呵一笑,突然朝身后三十丈的位置打出一个火球,就听嗷的一声,一个人影从地底下噌的就窜了出来。吴勉皱眉朝那边望过去,就听归不归说“我说吴勉啊,这么多年,你打谁费过这么大劲儿啊?不觉得对战这人……招式术法都跟你如出一辙么?像不像……在自己跟自己对战啊?”吴勉瞬间就明白了,原来这水镜道人不过是远处那人影制造的傀儡,他操控术法复制了吴勉的术法和招式,所以吴勉无论怎么出招都不能制敌,直到暴击造成两败俱伤。想到这吴勉向那人影需抓一把,只见那人影腾空而起,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抓着就来到了归不归身前。归不归背着手低头冲那人笑笑“说吧,你是怎么回事儿呀?”
地上那人哎哟哎哟的嚎了半天,知道自个儿今天是跑不了了,赶紧讨好说道“哎哟大修士饶命,小的知道错了!小的名叫高强,是术士……是术士。多年前宗门衰败,小的得了本镜花水月的术法,一路流浪到了吐鲁番,被阿瓦提多浪部落收留做了护院。他们西域人尚武,不大看的上术法,小的这么些年也没有用武之地,这不前两天您老在城中酒肆露了一手之后,东家就把我想起来了,我对他们这欺男霸女的行事是不大顺眼的,但是好多年没有动手的机会,这……技痒的很,所以就像找您切磋切磋,您可别见怪!”说着嬉皮笑脸的就对着吴勉又是鞠躬又是作揖的“您的大名我是离开中原之前就听过的,那是如雷贯耳啊,要知道是您几位,我死也不敢来呀。”归不归呵呵笑着说“老人家我猜猜,你这术法,机巧就在那一炸里,对不对?”高强连连称是“老人家您慧眼如炬啊,这……镜花水月,先要在要复制的人身上留下痕迹,我这……躲在暗处,看你们没出来,也不知道你们是在哪辆车上,所以让那大个子杀了那书生再去抓那娘子,这不才把你们逼出来了么。”高术士颤颤巍巍的把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还求几位仙长饶小的一命啊!”吴勉这挥剑就要砍,归不归忙拦住了道“欸欸欸等等,老人家我这还没问完呢!”转头继续向高强道“我再问你,你们东家要拿那女子,是为了什么?”
“唉这……东家有位少爷,就好喝酒嫖妓,前两天回了家去告状,说是在街上碰见一位姑娘,甚是喜欢,可还没搭上茬就被几个妖人给截胡了,东家这才派了我们来拿人,别的……我就不知道了。”归不归呵呵一笑说“老人家我最看不惯那欺男霸女的,路见不平经常教训,你家少爷就被我赶上了!”高术士连忙讨好道“是是是您教训的是!”归不归继续道“现在你这折在我们手上了,你家这些个勇士也伤的伤残的残,我们车队这些人也跑干净了,被你们这么一闹,你说我们是往东走呢还是回头往西呢?”高术士听出老神仙有意给他机会,眼球一转连忙道“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回去城里送个信儿,跟东家说你们这几位神仙惹不起,再让泗水号的人来把车队整理了再上路”说完起身跪倒磕了个头又说“高强委身西域实属无奈,如今若能跟随老神仙重返中原,高某定鞍前马后,感激不尽!”吴勉知道归不归是有意要探究他那镜花水月的术法,这才留他在身边,便也不多言,收了斩鲲往那女子的车厢望去。只见青衣女子站在车前,衣摆被那浑身是血的公子死死攥着,小斯坐在旁边一圈一圈的往公司身上缠布条。吴勉无意靠近,只站在原地凝神听那公子说“你个蛇蝎心肠的贱婢,我为你浴血奋战,你怎的一句话都没有!”女子只低头瞟了他一眼,表情依然玩味“我何时让你为我浴血奋战?”
谢大公子气血翻涌一翻白眼晕了过去,小斯愣愣的往旁边挪了挪,待女子上了车,又低头抱着公子哭了起来“公子呀,你说你怎么这么背呀,遇上这么个女的……这还是人么?怕不是蛇精变的吧!”这时归不归走过来查看了一下谢大公子的伤势,对小斯道“行了你快别哭了,你家公子这伤势不轻啊,得赶快医治,你啊,赶紧挑要紧的收拾了,我让人赶马车把你们送回城去。”小斯一听公子还有救,立马点头答应,跳起来就去收拾东西。
这边高强已经跟众勇士交代好了,他们刚才看了那场斗法也都自知不是对手,当下纷纷原路返回了。小斯把帐篷里被褥卷了放到货车上,又来到女子车厢前没好气的吼道“喂!你下来,这是我们公子包的马车,我现在要带公子去看病,你赶紧下来!”好像终于能为公子出口气。
只见那女子掀开帘子下了马车,也不答话,这时地上冒出个胖乎乎的小脑袋,原来是人参娃娃醒了。小任三等着圆溜溜的眼睛说“这是怎么了,我们人参做梦梦着两条龙打架……咦,小姐姐?”说完从地上钻出来爬上去抱住女子大腿,仰头望着女子糯糯的说“小姐姐要去哪?要不跟我们走吧,我们人参有好几车的葡萄酒,分你五……四……嗯……三坛。”青衣女子低头皱眉看了一眼,抬起腿甩了甩,想把小孩儿从腿上甩下去,但是任三牢牢抱着就是不撒手。归不归这看着丢人就说到“我说任老三啊,你放开,人家大姑娘家的,你快放开。”说着伸手就去提人参娃哇的脖领子,抓在手里后对着女子道“姑娘要是急着赶路呢,就跟着我们走吧,要是不急呢,就跟着他们回去城里,改日再出发。”青衣女子把扇子展开举到胸前,斜着眼睛对归不归笑了笑说“我跟你走。”任三一听高兴的挣脱归不归的手,蹦蹦哒哒的就拽着女子衣角往马车走去。
小斯在后面气得牙痒痒又吼道“站住!扇子是我家公子的,给我还回来!”人参娃娃看看女子手里的折扇说“小姐姐你要这破扇子干啥,扔了吧!”女子看了一眼手中折扇,两指捻开又合上,吐出几个字“赶苍蝇”。
归不归在后面看的直乍舌,真没想到她就真的上了车!小斯还不依不饶”那是我家老爷花重金请朝中大臣提的字!你要也行,拿钱来!“女子停住脚步,回头看了归不归一眼,归不归马上明白了,这是要老人家我买单!苦笑一声掏出一锭马蹄金拦住小斯道“得嘞,老人家我给钱,小哥你看看够不够,赶紧上车带你家公子投医去吧,救命要紧!”小斯见平白得了一锭金子,也不跟她计较,骂骂咧咧的跟高强一起把谢大公子抬上车。归不归这送别了高强,嘱咐他办完事就沿着管道来追。忽见远处一个黑影磨磨唧唧的朝营地走来,知道这是百无求回来了,这傻小子要是知道这让他闹心的元凶上了他的车,还不知道得怎么闹呢!
此时天已蒙蒙亮,众人都没了睡意,就打算出发了,百无求走到近前看地上血迹斑斑,帐篷马车东倒西歪,商队的马匹都不见了,还有一些残肢兵刃散落在四处,一看就是遭劫了,皱着眉头问“老家伙,我就出去遛个弯儿,你们这是跟谁打架了?怎么也不等老子回来?”归不归苦笑一声说“傻小子欸,我还能跟人劫匪说你们等会儿再抢,等我们打手回来的?”百无求看看那女子白天坐的马车又说“那女的呢?”归不归朝自己这边马车一努嘴儿“那不,让你三叔给请上咱们马车了!”百无求一听这眉毛更拧巴了“老子躲都躲不及,怎么他任老三还给塞我车上了?”归不归苦笑一声说“那你让人家一个姑娘家,自己怎么办,咱就给带到京城吧,也就十来天的路程。得嘞,这天也快亮了,要不咱这就出发吧?”一旁吴勉一直站着没动,这会儿低头寻思了一下就跟归不归一起上了车。车厢里青衣女子靠在一角,人参娃娃在旁殷勤的递上干果“小姐姐你尝尝这个,这个可好吃了”归不归见那女子眼皮也不抬一下,就盯着手上扇面看,任三递过来什么她也接过放到嘴里。归不归这摇头苦笑,这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啊还是请了个主子回来啊。百无求别扭了一会儿也跳上车前,扬鞭催马就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