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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无意义的首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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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奕从酒吧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原本热闹喧哗的黑夜狂欢街这会也安静下来,人迹罕见了,天还是沉沉黑着,他靠着路灯柱子从外套掏出根烟和火柴来。
这年头用火柴的人已经很少了,连卖火柴的也很难找见,不过他家楼下的小杂货店的老头一直固执的卖着基本上没人肯买的火柴,说别人不买自己抽烟也用。又遇到个他这种执拗的在抽烟的时候要用火柴的人,自己成了老头子火柴的唯一消费者和同一战壕有深刻革命友谊的烟友,两人倒还因此成了忘年之交。
他缓缓点燃烟,深深吸了一口,在肺里打给转,慢慢地吐出个白色扭扭曲曲的圈,他迷恋烟在肺里打圈的感觉,似乎卷走了内里一直沉积的压抑,换得短暂的空白。所以明知道这仅仅是在饮鸠止渴却还是无法自拔。
他沉沦在一种莫名的思绪里神经不自觉得放松下来,一时没控制住,两行清泪滑下眼眶。
这时,这条街最里面的那个店里出来一群人,昏暗的灯光看不清人的面目,不过李奕知道那店是干嘛的,那是一般正常人都不去的GAY吧,所以虽然这街上的店没几家是完全干净的,它也还是藏在了街里最深处,远远的跟这些店保持着距离,更显突兀。
一群人嘻嘻哈哈地大笑着,其中一个特别显眼,他一个人站在那里,一群人都围着他,他在中间毫无顾忌的笑声远远地传到了李奕的耳朵里,还特别清楚。靠,一群疯子还敢这么嚣张,烦死了!
咦,不对啊,这明明是女人的笑声啊?
李奕有点纳闷,忘了脸上还挂着眼泪,转头看了一眼,恰好遇上那人也在看着自己,他晃神的看着那人一头清爽的短发,看不清脸也分不清男女,可他在昏暗里感觉到那人投过来带着好奇打量的眼神,突然想起自己脸上还挂着的泪水,愣了。
王佳嬗从酒吧出来的时候还在跟他们说笑,今晚算是她自由之身的最后一晚了。
为了给自己一口饭吃不至饿死她把自己卖给一高中学校当老师去了,虽然还是试用期,但怕影响不好她也有段时间不能来这里了。她有不少朋友都是混这里的,自己以前也经常来这里跟他们一起喝酒打屁,现在不能来了也得跟大家告个别,一晚上大家都在说着以前她刚来这店里的糗事,一群人笑得不行。
一出门,在清冷的大街上接触冷冽的空气时她就看到了站在路灯下背对着他们的那个孩子了,其实他们隔得并不远,他独自一人在昏暗的大街唯一的光亮处站着,谁都会注意到他。
那孩子一转头,王佳嬗就看到了他那挂在脸颊在灯光映照下如钻石般璀璨闪亮的两行清泪,他那张略显幼嫩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那么冷冷地站着看着,眼泪仿佛只是天上掉下来了两滴露珠,跟他本人毫无关系,昏暗的灯光淡淡的笼罩在他的身上,形成一个昏黄的光圈,仿造古旧西式造型的路灯与他构成了一幅十八世纪伦敦风情的古老油画,让人感觉他是站在另一个时空中俯视时间变迁,沧海桑田的精灵一般。
男孩往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像是突然想起自己脸上还有眼泪,被人看到自己在哭泣很丢脸一样,狠狠拿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转身快步离去。王佳嬗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中,转回头在心里笑了笑:哎,估计又是哪个小孩到了叛逆期了,大半夜,哦不,是大清早的不在家呆着好好睡觉跑来酒吧野,也不怕被大灰狼吃掉哦~~。
她立马把这事抛在脑后,抬头跟眼前的一群大灰狼们一起走到街口,然后跟他们一一拥抱,大灰狼们使劲揉着小白兔的一头短毛叮嘱着:“不能来酒吧了就到我们家里来吧,你也不是没来过,记得要经常来给我们做好吃的哦,如果你敢不来的话,嘿嘿,后果自己知道哦......“被逮住脑袋的小白兔红着眼睛乖乖点头,生存不容易啊。
一群人中最小最可爱的胡离拖着她不停地撒娇:“嬗姐姐嬗姐姐,要记得来看小离哦,我也会经常去你学校找你玩的,记得我和小青都会想你的!”
说完,抱着王佳嬗在她脑门上大大“吧唧”了一下。王佳嬗送他两记卫生球,死小子,你不要来找我啊,我怕了你啦,我可是要当人家老师的啊,还敢跟我提你那条滑不啦叽的小青蛇,不知道老娘我怕蛇啊,小青,你一定不要想我啊~~
她一巴掌拍胡离后脑勺上,抓起他的爪子甩到站在胡离身后那个一直静静微笑不言不语的大高个手中指着胡离开吼:“死狐狸,不就惦记着让我给你做麻婆豆腐,水煮鱼嘛,知道我怕还说什么小青会想我,找死啊,先吃着你老公的白水煮土豆吧,等姐姐我怕有空了给你做麻辣全席,看我不辣死你!”胡离见诡计被拆穿一点不害臊,笑嘻嘻地粘着他老公,王佳嬗抬头对高出她两个头的熊人说:“熊熊同志,我不在记得看管好你家坏狐狸,别老被他欺负了。”话毕,拥抱一下大熊,转身对众人挥挥手,钻进了大家为她叫好的等在一边的的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