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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退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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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山娘娘示意冥君入座,淡淡一叹,“那只小鹿终究还是没能走上正道。”
冥君问,“阿月到底什么来历?”
玉山娘娘道,“没什么来历,就是山中的妖怪,有几分可爱。”给冥君倒茶,“她还是不服你?”
“她何时服过。”冥君小酌一口。
玉山娘娘摇摇头,轻笑两声,“连二十二道历练都过不去,拿什么去平清明台,能力不足心却比天高。”
冥君随便听听,不过心,道,“我想问一句,天可有亏待于我。”
“你入主冥府,神职主位,既掌管万灵生死,又主鬼道定轮回,天不亏你。”
冥君道,“我要的,一个没实现,天要的,我已经做满。”
“路还很长,倒也未必。”玉山娘娘道。
“娘娘给我透个实话。”
“实话就是路还很长,现在看不到的,将来未必看不到等不到。”
再问也问不出所以然来,冥君道,“厉鬼祸世,娘娘安能定闲?”
“我也是古神。”
冥君笑了笑,“清明台里面的那尊古神不知去了何方,劳烦娘娘帮忙找一找,本府想见一见他。”
“见他做什么?阿月算不了你的对手,冥君不必担心巫阳鬼王会趁机做乱,天帝也不会真拿你祭奠苍生。”
冥君道,“我想天府宫云册可以这样写:冥府主神御下不力,冥神违道,祸乱于世,虽主除邪,大责难免,撤位去职。”
随便两句的调侃,玉山娘娘知道,她去意已定,问,“何时要见?”
“越快越好。”
冥君来去匆匆,很快就没了影。
一直到冥君彻底消失在玉山地界,巫阳才出来,放酒壶酒杯在桌上,问道,“冥君找他做什么?”
玉山娘娘撤了茶水,小酌一口,道,“冥君要走了。”
巫阳心里一紧,忙问,“走……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因为阿月祸乱,天帝要拿冥君祭奠苍生?”
如果是这样,他一定也搅个地覆天翻。
“阿月哪里够做冥君的对手。”玉山娘娘轻笑,“是她不想做冥君了。”
“那做什么?”
“巫阳,你糊涂啊。”玉山娘娘道,相识许久,第一次见巫阳这样迷惑,“不做冥君了,肯定是卸职恢复自由身,做个云游散仙或者转世为人。”
自由身?巫阳心底的小九九冒了出来。
玉山娘娘道,“他不在清明台会去哪里呢?”按理说以他的能力应该没有办法离开清明台了才对。
巫阳为她解惑,道,“在我那里,早些年我从清明台把他带了出来。”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吗?”
“前任冥君。”
“你到底怎么进的清明台?”按道理,除了冥君应该谁也进不了才对。
“我也不知道,那门我一推就开了。”巫阳道,“我确实把他带了出来,现在就在不死城,冥君要去不死城见他吗?”
玉山娘娘道,“你的地方那么好进。”
巫阳点头。玉山娘娘道,“他现在什么情况?”
“除靠我的法力活着,还吃我的喝我的,他说除非能再次回到冥主位上靠生君死主续命,否则只能跟着我。”巫阳道,甩都甩不掉,他真的没办法。
“他还告诉你生君死主?”
“嗯。”巫阳道,“我从娘娘这里带走的酒,大部分都进了他的肚子,我刚才看娘娘酒窖多了许久新酒,我得多带几瓶走。”
“好。”玉山娘娘笑应,又看巫阳,“奇怪啊奇怪。”
巫阳问,“奇怪什么?”
“你进冥府把阿月救出来,轻易就放弃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巫阳道,“我刚才看了,酒窖里面多了许多酒,我想带几瓶回来尝尝。”
“好。”
掌刑阎君已经回来过,人间已经传来了好消息。冥府好歹得了片刻休憩。
“不知道若是我们不幸遇难,还能轮回转世吗?”第一次看到冥君受伤,日神莫名地生了害怕之感。
善君嗤笑:“转世?名额有制,哪里有我们的位置?”
日神又问:“现在转呢?我们做了鬼兵也不是彻底断了来世之路,不也有转了世的。”
善君回:“那就有名额,但是律制有定,不合规矩。若是没出了什么大乱,又得了许可,自然可以转,但是现在出了大问题,哪里还有转世的规矩。”
日神谓然长叹,“要灰飞烟灭了啊。”
有点激动,又有点害怕,还有点落寞,夹杂在一起,说不上的感觉。
善君看他一眼,摇摇头:“你就那么相信阿月使者能掀起风浪,而不相信冥君能压下祸乱?”
“我当然相信冥君,就是感叹感叹。”
善君又问日神:“你当上好人了吗?”
“还没呢,有姑娘说我是好人了,等祸过了,再找几个,集几个好人,然后找冥君盖印就成。”日神窃喜,好人真好当。
“你他娘的,莫不是被匡了吧。”虚肚阴鬼盘腿坐在冥大殿中,受了点伤,自个粗鲁地动手包扎着。听了他们的谈话总听着哪里不对劲,说不上,怪怪的感觉。
“不懂别乱说。”日神想来一锤,但他那人空有个大肚根本没什么肚量,这一锤下去指不定那天就被报复,脑中默默幻想千百捶,行动就罢了,打不过。
善君打趣:“我倒是挺好奇的,你怎么没背叛?”
“开玩笑,说背叛冥君投靠阿月的近两成那是拼命凑了数,给她长脸。”
日神调侃道:“是不是阿月没看上你,所以你来不及背叛?”
虚肚阴鬼哈哈嗤笑,“这年头,叛徒能有什么好下场?”
善君:“原来是怕背叛以后又落冥君手中啊。”
“呵,我会怕。”别说还真怕,但依旧嘴硬道:“叛徒没有好下场。”
日神提醒:“人间也有篡了位当皇帝的,你经常游走人间会不知道?”
“篡位?人家那是乱世而生,顺应天命如此,阿月那个就是勾结鬼市造反,能一样?你没上过天京,也应该知道天命者,蕴天而生,得天肯定,降世救人。”
日神:“还一套一套的。”嘿嘿轻笑两声看不出来这个只知道谋利的还懂这些。
“你还别说,冥君虽然看起来凶不像个善神,下手也狠,但阿月也就看起来善良像个好人,心里是好是坏谁知道。”虚肚阴鬼包扎完毕,晃晃手臂确定无误,后继续道:
“虽然我不怎么样,冥君喜欢我不及喜欢你们,甚至可能会厌恶我,但有一点我还是可以肯定。她是我们的头儿,我们都一样作为她的属下,一旦发生危险,她会毫不犹豫挡你们前面,也会毫不犹豫地挡我前面,绝对不会丢我出去挡枪口。”
发自内心地说虽然他也不喜欢冥君,但这种时候,背靠冥君才是最理智的选择。
这座大山怎么比量都阿月那儿坚固。退一万步讲,就是倒了,也会向前面倒压死敌人,而不会往后面倒压着自己人。
善君大笑:“看来那些年冥君没白教训你。”
“本帅是最正直的阴差。”
想想那些年。先被丢入油锅,再将其捞出后,冥君训斥的话依旧萦绕耳边,“本府既已主事,你们的生家性命全由本府一人说了算,从这一刻起,过去诸事也就一笔勾销。接下来,谁若是再敢踩过律法行事,那也休怪本府翻脸。无论是谁,往后的下场只会比今日惨百倍。”
时过千年,那句回荡耳边就像昨天。那副面孔那句话到如今依旧历历在目,一开始看她是个女的,还想欺负欺负,没想到这个女的不仅面露恶相,手段更恶。
夜神看到黄泉路上有一仙人走,眯了眼睛看许久发现是那个人来了,遂回来大吼大叫道:“不好啦,不好啦。”
“那个闲君来了,来了”
“善司阎君躲好没有,躲好没有。”
日夜神有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本事。耳廓一动听到夜神的声音,还有闲君,就知道来事了,什么都不重要了,搞事情要紧。揪着善君出了冥大殿,而后飞奔而去。
暇青元君来时,黄泉路上已经布满鬼兵,个个精神抖擞,严阵以待。冥界也一副衰败的景像,跟什么灭了国的古都似的。
“咦,开心鬼好久不见。”暇青想想,她上了天京就回来过两次,还是几百年前了,有点不好意思:“好像有几百年了吧,都还是老样子。”
开心鬼见是暇青来了,飞到她身边开心得直打滚。暇青元君用扇子拍拍他的头,这一拍他更加开心了,发出婴儿般的笑声。
其他四个还在望乡台,看着他们走了,摆摆手,叽叽咕咕的议论得热火朝天。
“唉,开心鬼这没骨气的样子真恶心。”牛头罗刹见了气愤地说道。
马面听了也附和道,其实他是想去和暇青元君打招呼的谁知牛头来那么一句自己都不好去与之打招呼了,只怪自己总是反应慢半拍了。
“怎么元君来了,冥君还没有回来?”恶司阎君站在冥大殿前问道。
暇青也如实相告,知道原委后,恶君转身回恶簿司,躲在他身后善司阎君扯扯他的衣角不想让他走又想跟他走。
恶君瞪了一眼毫不留情转身就走,善君挽留不得。
“哟,那不是专骗小姑娘的谁谁谁嘛。”看到善君那怂样,暇青打开扇子装作扇风的样子鄙视地说道。
“听说以前暇青元君还是过阴的小鬼时被骗过。”日神怕善君忘记了,帮他回忆。夜神接话:“就是那个那个……。”
一唱一和,配合默契,看热闹的完全不嫌事大。
日神掐着兰花指,带着唱腔:“遥想当初,美人落泪,鬼官害人呐害人。”
夜神两手答在善君的肩膀上质问道:“我说你不喜欢人家去给人家说情话有意思吗?”
“没有。”日神又替他摆摆手回答。
“不管是做人还是做鬼都要善良呐。”
善君刚刚对日神有了那么一丝好感,瞬间又打回了原型。抖抖肩吼道:“滚开。”
“骗子还不能说啊。”暇青元君阴阳怪气地说道。
日夜神又飞到暇青元君的身边把开心鬼扒开捶肩揉腿的表示我和你才是一伙的。
“不是,只是元君近来可好,吃得可香睡得可好。”善君又跑过来扒开他们两个,陪笑着给她捶捶肩假的关心。
“许久不见,不知善君是否还在干着骗小姑娘的老本行?”
善君摇头,日夜神点头。
在暇青还是刚死过阴的小鬼时,到了善簿司。善君呢一时性起,对这个懵懵懂懂眉清目秀的小姑娘鞍前马后各种关心甜言蜜语,还自己弄了不少英雄救美、权利的诱惑之类的。
久了,暇青在人间有事为了,面对着他忽然动了心,以为遇到真心喜欢自己的人,决定不转世了要嫁给她,偷跑回人间弄了一身嫁衣来铁了心的要嫁他。
那时,善君也没什么兴趣了,就想让她快点转世,又弄出了不少事儿,算是彻底伤了小姑娘的心。
原本想着她转了世这页就翻过去了,可谁知那小姑娘是十世修行的好人,这一世又是为救人而死,再加原本就有天资,于是一跃成为仙官,此后对被骗一事念念不忘。
日夜神的大嘴巴又把这事传得到处都是,黑无常也是因为这个一直排斥他靠近小白。
对善君而言,更过分的是听闻人间也在传鬼兵骗仙官,都用这告诫自己孩子离那些人面兽心的男人远些,由其是长得好看又会甜言蜜语的他们都是吃人的饿狼。更有说书的把这个事儿编入书中,演戏的人把它编成戏到处出演,到现在善君都怀疑那天桥底下说书的是日夜巡神变的。以至于看见说书的演戏的就烦。
“善君,恶司阎君让您过去一趟,有事与您商议。”鬼卒来报。
“暇青元君,那我先去一趟。”善君请示道,得了允许才悻悻离开。
一路上拍拍自己的胸口终于逃过一劫,不幸中的万幸。
忽然失去了兴趣,暇青元君去无常殿找小白。
因为善君的缘故,她在冥界逗留了很久,与这冥界大部分的人都或多或少有些交情,其中最好的就是白无常,那会儿小白经常给她支招,不过大多都是没用的着,为此黑无常觉得他家的小白真的大脑有问题,他有时也自责都是因为自己错,让小白那么早就死才成这样一副傻不愣登的模样。
除了还在外面还驻守人间与引导过阴的官吏外,剩下的都已经齐聚冥大殿。
冥君从天界回来,打足了精神,一如既往地从鬼吏中间走过,回到她的宝座上,正襟危坐,清冽而带着丝丝浑厚的声音问:“现在情况如何了?”
下面的鬼厉七嘴八舌的答道,她也听不太清楚,只听到个大概。
情况还好,阿月没有再掀风雨也没有再出现。逃出冥府的鬼魅也都处理得差不多了,没有再作恶。躲的躲了,抓回的抓回。现在就还有亡魂的事了待解决与阿月的事。
玉山娘娘传来消息,让她去鬼城见前任冥君。这话才传过来,冥吏进来报,阿月也有了下落。
都是要见的,计划一番,冥君决定动身。
善君道:“大人,既然现在都已经有确定的消息了,您先多多少少休息会儿再去吧。”
各殿阎君都在休息暂时调整,就只有冥君上下地跑。
冥君精神尚好,伤想来也无大碍了,多拖一刻,就多一分危险:“现在什么时辰了?”
“辰时三刻。”日神道
“天要亮了。”起身捋捋衣服前准备往鬼市了,走出冥大殿时,开心鬼站在外面好像在等她。开心鬼平时都是习惯了见他悬在空中,站在地面时与牛头马面差不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