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偶尔也有沉重的时候 ...
-
【副本“儿时记忆”已开启。
已冻结相关人物“六道骸”好感度，将根据副本内表现结算为结局进度。】
【黑幸直人的童年，并没有什么好说的。
他是妓/女的儿子，不能指望凉薄的母亲对他多花心思。更多时候他被关在狭窄的厕所里，等待母亲接待完客人后去跑腿。便利店的店长有恋/童/癖，看到小孩脑子拎不清，黑幸直人只要忍一时的猥/亵举动，就能买来便宜的商品。
那个时候的黑幸直人，对于跑腿这件事相当热衷，盖因这是在他被定义为累赘的人生中，唯一可以为生母创造价值的地方。
——他想要被他人所需要。】
黑幸直人在不到三十平米的出租间内苏醒过来。
他像条小狗似的，蜷在纸箱里，身上盖着花纹繁复的窗帘，纸箱旁摆着水碗和饼干袋子。
——倒真像条狗一样了。
【黑幸直人从小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根本不知道自尊是什么，只母亲偶尔软言几句对他，他就觉得能继续活下去了。毕竟不论如何，他都在内心憧憬着血缘联系这条斩不断的纽带，每每这样想着，他就觉得该对母亲再好一点，哪怕母亲动辄就会打骂他，他也甘之如饴。】
黑幸直人自身觉得这段设定很眼熟，甚至隐隐有被内涵到的感觉，可惜回忆被锁的很彻底，那股不协调感过后，反倒是腹中的肠鸣声更显紧迫，他拿起饼干袋子，不紧不慢地吃起来。
——上一个副本开局好像也是这样。
黑幸直人摸了摸衣服下的身体，又撩起袖子，紧接着在桌子上找到镜子，立在墙脚去看背后的情况。
竟然一点伤痕都没有，除了瘦的皮包骨头外，单看身体完全就是个普通的小孩子。
——跟提示里说的经常被打对不上啊。
母亲不在家，黑幸直人也不敢乱走，他干脆坐在纸箱里，脑袋放在膝盖上，默默注视着大门。
......
“醒醒！”黑幸直人被推搡醒了，一个陌生男子把他从地上拎起来，丢到一排战战兢兢的小豆丁里去，“站好别乱动。”
这里是一个类似空仓库的房间，顶很高，刺眼的灯泡一直视就想流泪，黑幸直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
他在出租屋里等了三天都没见母亲回来，出门去寻找母亲的途中被人打晕了，醒来后就在这里。
比起被人/贩/子抓走这件事，黑幸直人更在乎不知所踪的母亲。
【果然我只是累赘，母亲没了我也能生活，而我没了母亲该怎么办呢？】
因为想着这样的事，在一堆或隐忍红了眼眶或小声抽泣的孩子们中间，黑幸直人显得格外独特。
叫醒黑幸直人的男人只是个手下，领头的男子好整以暇地坐在室内唯一一把椅子上，视线扫过站成一排的孩子们时，有几个心理承受能力差的腿一软，直接跌倒了。
砰——砰——
“不是说了让你们别乱动吗！”
侥幸活下来的那个孩子看着两具倒在地上的尸体，眼泪虽然还在流，却强迫自己站了起来，其余孩子们也不做小动作了，虽然身体仍在发抖，却半点声音也不发出来。
黑幸直人一直在游离，领头的那个冲手下点点头，手下立刻把手中的枪放在桌子上，同时大声说道：“谁能拿这把枪打中那个靶子，就可以留下来！”
“枪里还剩八发子弹，每人仅有一次机会！”
距离放枪的桌子五十米远处有一个人形枪靶，在只有一发子弹的情况下，对于初学者来说哪怕要求仅仅只是打靶，都异常困难，更别说对象是一群小孩子了。
留下来？
【黑幸直人在听到留下来三个字时，内心的迷茫突然就消失了。】
在其他孩子还畏惧那把刚刚杀了两个人的枪时，黑幸直人走出队列，在手下惊讶的目光中，他就好似事先练习了千百遍那样，双手拿着对他来说过重的枪支，对准人形靶子的头部开了一枪。
“漂亮的爆头！”领头为这一枪喝彩，“你真的是第一次拿枪吗？”
黑幸直人被夸奖后抑制不住笑意，他的手臂微麻，对领头说：“是的。”
“留下他，图尔斯。”
“是！”手下示意黑幸直人站到另外一边，黑幸直人乖巧地把枪放回原处，到手下指的区域站定，内心是前所未有的快乐。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剩余的孩子们也没犹豫多久，陆陆续续地上前试了。
其中一个孩子面上惊慌，内里却冷静的很，在第四个孩子也脱靶了之后，他在心里狠狠咒骂出声。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后上的孩子一味模仿黑幸直人的姿势，却忽略了自己没有那个准头和力气，举枪都勉强的手还谈什么精度!他在心里小声地咆哮，甚至认为黑幸直人是托，任何看到黑幸直人流畅动作的人都不会相信他是第一次碰枪械吧。
这些人就是彻彻底底的恶人。小孩子见子弹快被一群蠢货们打完了，立刻推开排在他前面的几人，抢了枪就往靶子那里跑，在一个级近的距离，他开枪了。
——最后一发子弹，射中靶子。
手下确实没说过站在哪里，也就是说，这个办法行得通。
“用小聪明弥补了天赋的差距吗。”领头看完了小豆丁选拔，大手一挥，“这个也留下，其他的都抓出去卖了。”
“是！”
黑幸直人看着被抓走的其他孩子们，内心毫无波动，他现在只对这个要留下他的组织有兴趣。
【我想要被人需要。
像我这种人，不被需要就活不下去了。】
领头来到黑幸直人跟前，目光上下打量他，最后伸出手按在他的脑袋上：“留下来只是第一步，要多加油啊！”
黑幸直人害羞的不知要做什么举动好，他闪着湿漉漉的眼睛自上至下看着领头，领头揉揉他的脑袋，语气虽然粗犷，却也带了几分黑幸直人所认识的温柔，他说：“我叫雷欧，如果你能正式加入组织，我就收你当手下。”
“好，好、好的！”黑幸直人快要哭出来了，他还什么都没有做，就被人温柔对待了，他支支吾吾地说完，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领头没再多说什么，径直走了，他就站在原地目送对方离去。
仓库外，手下图尔斯刚刚处理完剩余孩子，见领头出来，恭敬地行礼：“雷欧先生，货都送出去了。”
雷欧点了一只烟，对手下说：“那个会用枪的苗子，多关照些。”
“明明是狼的身体，却长了双狗的眼睛。”浓烈的烟草味被海风吹散开来，雷欧的语气不像在谈论一个人，“用得好了，会成为组织的利刃。”
图尔斯应下：“是。”
【雷欧隶属的组织名为吉斯通[Giusto]，是一个小规模家族，成员约有近百人。原本主要营收来源是人/口/贩/卖和赌/场，但最近彭格列方对于贩/卖/人/口这块抓的很紧，为了不悖教父的颜面，吉斯通家族将收保护费的范围扩大以弥补收入来源的空缺，这样一来对于人手和武器的需求也随之上升。
这些情报也是黑幸直人在接受训练时从图尔斯那里打听来的。】
为了不浪费资源，训练用弹统一是灌了铅加重的橡胶弹，黑幸直人的学习进度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天才，图尔斯仅在第一天起到了教学的部分作用，他对于黑幸直人的天赋啧啧称奇，说他简直就是天生为做黑手党而生的。
“是吗？”黑幸直人举着枪的手纹丝不动，听到这话又露出了害羞的笑容，“那真的太好了。”
图尔斯每每见到他脸红的样子，才记起眼前人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
但干黑手党这一行，本就不该低估任何一个见到的人，听闻第一杀手Reborn大人的外表还是婴儿模样呢。
“明明你瘦的很，我一只手就能捏碎你的骨头。”图尔斯看着换弹动作熟练的黑幸直人，自言自语道，“可这么一阵子训练下来，你也没喊过累，也没有举不起手的情况出现。”相比较另外一个孩子手都被反作用力震得抬不起来了。
“我想早一点通过考验。”黑幸直人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我想成为雷欧先生的手下，想和图尔斯先生一起工作，想成为吉斯通的一员。”
——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
明明有这样的天赋，想的却是这种事吗，图尔斯沉默下来，想起雷欧先生说的“狼的躯体狗的眼睛”，对这个评价有了更深层的了解。
“你知道，黑手党为什么以‘家族’为单位吗？”图尔斯知道自己不该说这些，可他还是说了，“因为每个成员之间都可以毫无保留的信任对方，有福同享，如果你死了，起码家族成员绝对会给你收尸。”
“虽然不像家人之间有血缘关系，但可以这么说。”图尔斯拍了拍黑幸直人的肩膀，他的手张开比黑幸直人半个肩膀还大，却只带来比一阵微风重不了多少的力道，“我们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家人。”
【家人。
除了母亲外，我还可以拥有家人吗？】
“我想...”黑幸直人连自己什么时候热泪盈眶都不知道，“我想和大家成为...家人。”
【黑幸直人有了目标。
他为此加倍努力地练习，不仅枪法日益精进，他还渐渐展露出自己对于情报的独特处理能力，如愿以偿成为雷欧先生的手下后，他在自己的初次任务时遇到了母亲。
黑幸直人没有犹豫地结束了她的生命。
黑幸直人并没有就此去质问任何人，因为他完全信任家族下达的命令。
他猜测母亲应该是成为了家族的敌人吧。】
黑幸直人作为吉斯通家族突然出现的中层战力，以就算自己受伤也要完成任务的拼死架势让对手闻风丧胆，得了个“疯犬”的外号。
更另雷欧满意的是，黑幸直人对物质并不渴求，他的身上有现在新生黑手党里非常少见的对家族绝对的忠诚感，雷欧相信，哪怕家族让黑幸直人去死，他也不会多问一句地立刻执行。
“今天我们去艾斯托拉涅欧家族。”雷欧带着黑幸直人以及其他几个家族中较为年幼的成员坐上车，“家族的扩张离不开武器的供给，而艾斯托拉涅欧家族更加特殊一点。”
“他们手头上研究的‘特殊弹药’具有相当恐怖的威力。”雷欧摩挲着下巴，“虽然是一群疯子，不过只要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就会乖乖进行交易，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很好的合作伙伴了。”
黑幸直人只当听过，可能是看雷欧先生心情不错，就有大胆的孩子问：“雷欧先生，为什么说他们是疯子啊？”
车子缓缓发动，雷欧轻笑：“为了异想天开的目标做了这么多年无用功的努力，而且还不计成本地投入海量资源，可不就是疯子吗？”
艾斯托拉涅欧家族并不在人迹罕至的地方，行驶了大约三刻钟的车程，司机靠边停车了。
负责接待雷欧的是一位穿着白色长衣的人士，他先是对雷欧先生点头示意，而后用眼神一一扫过剩余的人，像是为了不打草惊蛇般，他摆出一副微笑的模样，对黑幸直人等人说：“你们是第一次来吧，先去医务室做一个简单的检查，我先跟雷欧先生洽谈合作的事情。”
“特殊武器的使用跟每个人体内的属性有关，艾斯托拉涅欧家族在这方面的检测条件是顶尖的，没事，抽一管血就好了。”听了雷欧先生的解释，原本紧张的一群人放心了，便跟着另一位穿着白大衣的成员走了。
艾斯托拉涅欧家族内部装修的非常豪华，有大量宗教方面的装饰品，黑幸直人能做到目不斜视，但其余人在发现这点后，还是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所谓的医务室就是一间挂了“医务室”牌子的房间，那名艾斯托拉涅欧的成员给他们每人抽血完毕后，嘱咐他们稍等，医务室内的桌子上摆放了精致的点心，那名成员示意他们可以随意享用后，闪身进了内间，并将房门关上了。
等到雷欧先生来接他们时，黑幸直人被点名了。
“直人。”雷欧先生的语气一如既往，“你的天赋极高，暂且留在艾斯托拉涅欧家族配合‘特殊弹’的开发吧。”
“是，雷欧先生。”如之前的每一次，黑幸直人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其余孩子颇有些嫉妒黑幸直人能得到干部的关注，现在又作为天赋极高的代表被艾斯托拉涅欧家族看中，但再怎么样也不敢造次，只能不满作为陪跑的心情，跟在雷欧先生后面回去吉斯通的地盘了。
孩子们中，或许只有跟黑幸直人一同加入家族的某人，在看到雷欧那副笑容时，心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成为武力支援部队的干部之前，雷欧在吉斯通负责的一直是人/口/贩/卖这块，那他怎么会跟艾斯托拉涅欧的成员看上去那么熟稔呢？
那些由他经手的货物（人口），难道是进了......
某人不敢再想下去，他最后回头看了黑幸直人一眼。
【黑幸直人从不怀疑家族下达的命令。
是再危险的任务也会完成的、家族的疯犬。】
果然，这一次，他也没有怀疑。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偶尔也有沉重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