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对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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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灼和杨志回到家里。
吴氏见呼延灼神游天外，一脸迷惘的模样，道：“高高兴兴地出门去，怎么回来就这副嘴脸？”
呼延灼回过神来，敷衍他娘道：“城里也没甚意思，不如哪日让我们去二龙山逛逛。”
吴氏失惊叫道：“你两个好胆！敢是昨天没吓着，还思量好玩是罢？城里没意思便哪都不用去，明日起乖乖地在家里，不许出门。”
越想越觉得后怕，这般大的少年最不知天高地厚，再自恃有武功，真做出什么独闯虎穴的蠢事来，如何是好？不免唠叨教训他两个一场，才放他回房去了。
刚回到自己屋里，杨志便道：“你可真会说话！就这么点自由，还能自己给弄没了。”
呼延灼不睬他抱怨，却严肃了面孔，道：“你之前的怀疑是对的。”
杨志道：“事到如今，当然我是对的。只我自己还不知我怎么个对法，那韩知府又怎地知道了？”
呼延灼挨他身旁坐下，道：“看来你是囿于过去的经验，还是想的不全。”
呼延灼对杨志道：“你还记得我当年落难之时，被桃花山偷了我的马么？”
杨志当然记得，“踢雪乌骓。”
呼延灼回忆道：“那天晚上我经过桃花山下不远处一个村酒店，跟那家也差不多，只一个酒保。
他家却没有肉卖，还要酒保现到村里人家与我买一角羊肉。那时我对他说，我要在此住一宿，让他上心与我喂这匹马。”
杨志能想象出来，呼延灼当时一定是把这马的来历和名贵程度吹嘘了一番。
呼延灼接着道：“酒保对我说宿在此不妨，桃花山上却有一伙强人，只恐他下来搅恼。我也没当回事。酒保出去一趟，买了羊肉并草料，回来煮肉打饼。
我吃了酒肉在店里打铺歇下，半夜醒来，听到外面有动静。出屋看时，见那酒保对着推倒的篱笆哭叫，道方才桃花山的小喽啰将马偷走了，他起来上草才发现。远处火把尚明，已去了三四里地。
我自然拽着他跟了火把便追，哪里还追得上？”
呼延灼此时回想起当日的晦气，好笑的同时，又觉出细节处可疑，他语气里带些自嘲的情绪。
杨志似有所觉，道：“你是说，酒保跟桃花山的小喽啰做了一路，故意透风给他来偷你的马？”
呼延灼道：“别说我当时没一点疑到他，就现在我也还是不确定，只是想起来太赶巧了些。”
当时呼延灼身边只这一匹马值钱，连腰带都换了碎银子，花去了大半。只出手豪阔难改，仍旧多给了那酒保赏钱。
杨志皱眉沉思，问道：“可是做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呼延灼道：“这就是我想到昨日那酒店为何会有问题。咱俩已看了，他绝不是黑店，也不是山寨开的哨眼，但不代表他普通百姓不能替山上做眼。
毕竟他那村子位置太尴尬，要不帮着强人从客商身上吃饱，那人家可就要把他村坊吃干抹净了！”
杨志觉得他这理由太牵强，撇嘴道：“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呼延灼道：“那你们二龙山靠什么吃饭？”
杨志答道：“劫客商，吃大户，也截过几次官军的补给。府库官银一直想吃，就是没能耐吃得下，直到你来了。”
二龙山作为梁山吸收的诸小山头之首，他们做不到劫富济贫，也算很有底线了。
呼延灼笑道：“所以你们是大山头，青州这几个都要投靠你们。你当李忠、周通他们也跟你似的？”
杨志这回无言以对，确实小山头生存第一。
其实这也无关大小，主要是山寨首领的追求。晁盖、宋江、鲁智深这几个寨主，虽然所求各不相同，在“不滥杀无辜，不欺凌弱小”上的坚持倒还挺一致的。
二龙山是有个好大哥鲁智深，杨志扪心自问，要是自己挑头，那都还真不一定了呢。
如今的清风山老大是谁他们不知道，但后来的燕顺等人，那是惯于挖人心肝做醒酒汤的。如此夹缝里求生存，百姓为自保被迫做了一路，还真是能说得通。
他两个思想了一回，杨志道：“这道理咱们才弄明白，怎么那韩知府就如此心机？料不过是听虞侯说几句，就认定那酒家有问题。”
呼延灼道：“他也不必认定，只要有怀疑，拿了他审一审便知。只怕连他山寨里多少人马、装备如何、寨主姓甚名谁都问得出来，咱们却一时半会无从知道了。”
呼延家新来，对贼情一无所知，更谈不上有什么对策。
呼延灼和杨志是有心无力，就算能出得门去，他两个也不敢硬闯硬撞，能躲过清风山那一劫已算是他们走运了。
这一时他们家是平安无事了。知府是个有成算的，他若了解后还能压得下去，说明此时的威胁不算严重，还轮不到派驻军出马；就算日后派到呼延通头上了，有大股正规军在，也不见得会吃亏。
也不急在一时，他们慢慢地关注着便好。眼下还是安安生生地过日子、学本事最要紧。
呼延灼毕竟很有自觉，马上就给他两个安排好了，道：“从明日起还跟原来一样作息，该练功的时候练功，原上文课的时辰用来学习天书，晚上的空子用来练内功心法。最后一项从今晚就开始。”
杨志只有听他安排，默默服从的份。
呼延灼接着道：“如此一来，我还得在这里与你同睡。咱们俩睡前照着秘籍练，调息运气时要互相看着些，以防岔了路子。”
……………………………
呼延通新坐镇兵马司，每日有的是事情忙。十几日内，他将本州一切紧要的关节看视完毕，心情很是复杂。
根据枢密院记载，青州禁军账面兵额六千。但实际查看便知，他这兵马司一共才能拉出来二千多个兵，青州兵马都监手下另有一千多人，满打满算兵力不足四千，就算上服劳役的厢军，一共也没六千人。
显而易见，青州军队吃了多少空饷。虽然吃空饷在哪里都司空见惯，也是头一次见如此大胆的。
然而无言以对的是，这虽是他前任的遗留问题，呼延通却没法跳出来表示异议，如今众人都理所当然地以为该归他继承了。
所谓空饷，便是各级军官按级别瓜分的额外报酬，如今拿最大一份的，正是作为名义总帅的韩知府和呼延通本人。
有钱赚也得有命花！但愿朝廷别有事端，调青州出兵。否则数目上瞒得了人，真刀真枪地以命相博时，敌人的刀口可并不识数。
假如他手下都是一个顶俩的战斗力，自然可以高枕无忧，但据他这几日查看的结果，实情可能正好相反。
呼延通严重怀疑这些青州军士，两个人还顶不了单州一个兵的战斗力。虽不知实战如何，从军纪糜烂、训练荒疏，已可窥见大概。
呼延通此时对韩知府把剿匪之事丢给缉捕使臣，而不是交给他自己深感庆幸。匪徒实力如何还未可知，官兵是什么德行，他可是心里有数了，识相的还是别主动招惹为上。
听说缉捕观察带领捕人，下乡走了几趟，吃那些大户、上户们凑份子请了几次，回来便报称：清风山附近村民安居乐业，没甚强人来薅恼，想来贼寇即便有几个余党，也已经闻风而散了。
韩知府听如此说，心上对此事也有些慢下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对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