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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捡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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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东各州府告急文书雪片也似申奏来。天子在披香殿早朝,问中枢大臣们有何良策,那一干结党营私之辈却仍是攻讦不断。
有人弹劾河东帅臣贻误战机,丧师辱国;有人回护辩解,反道河北帅臣坐拥十余万大军而援兵不前,养寇自重。吵了半日,却见宰相蔡京越众而出。
蔡京奏道:“逆贼田虎之势,非猛将雄兵难以剿灭。以臣愚见,当纠合四路军兵,两路从内、两路从外,一同进发。”
徽宗道:“众人刚议论说,西军战事吃紧腾不出,河北抵御辽兵不能调,御营要守卫京师,更不消提。如此又哪里来的重兵可调呢?”
蔡京从容答道:“官家,臣的计策却是容易:
只就近遣发麟府路援兵,与太原府守军合一处,可得四万人马,做第一路,这一路是河东之内的主攻。田虎贼众正猬集于太原以南攻打威胜,因此这一路最为紧要。
贼军现攻下晋南诸州,连做一片,只剩河中府这一座孤城,城中兵力尚存,又收拢了别处的残兵,拢共也有六七千人马。这是第二路,足以在西南一角做牵制。
第三路便是先前京西派去把守天井关的军马,自河洛向北进兵,可抵泽州。因崇山阻隔,也只是牵制,分出两三千兵力足矣。
第四路却从河北相州、磁州,逾太行,攻打田虎最为倚仗的隆德府。此路人少了不济事,须有三万大军方可。臣提请调集京东两路各州驻泊军马,并为一路,由沿途河北诸州接济粮草。
如此四路并进,以分贼势,必获大功,伏乞圣断。”
这就难怪赵官家如此爱蔡京,确实务实能干。蔡京自起复以来,连着斗倒了不知多少政敌,做到独相,与宦官出身的枢密使童贯一文一武,是朝中权势最高的臣子。
但听着蔡相这对答如流,众人却隐隐有些惊异:一向不以兵事见长的文官,何时又有如此见识了?
自从童枢相在西军开河湟建了大功,回朝来便有些目中无人了。蔡、童这两位盟友之间也有了裂痕。传闻蔡相招揽了许多武将在门下,看来当真有高人出谋献策。
天子听了这一席话,大喜过望:“若非卿家有决断,谁人能为寡人分忧?就依卿言。”
为君分忧是不假,只是难免还有别的考量。
徽宗道:“方才你众人弹劾河东路安抚使、太原知府张元善丧师辱国,言之有理,便诏敕削去官职,发回东京听罪。”
天子一语发付了一路帅臣,却笑对蔡京道:“朕记得你前面几个儿子都得了官诰,只有第九子未曾得实缺,便授他太原知府一职,即日赴任。”
蔡京感激涕零:“陛下天恩,臣没齿难忘!”
官家接着说道:“至于统兵的人选么……”
有好事的便在心里窃笑,河东从来都是以太原知府兼任路帅,军权政权集于一身,官家如今却是把二者拆开了。果然么,白给蔡九那个草包一个大郡知府便罢了,难道还能把如此重要的军权也付与他?
天子思量半晌,随即下诏:“以现任府州节度使折可存为河东制置使,即刻整顿麟府路军马,入援太原。
但麟府之兵与太原守军互无统属,恐怕众将不伏约束,误了大事,还须从御前派个妥当人过去。这个人选,朕还要再考量一番。”
对蔡京要适度奖赏,对这支最强劲的折家军,却不能授与过高权柄。
府州折氏是世袭的土著边将,世代镇守麟府之地,自大宋立国以来,在对辽、夏的作战中累立战功 ,普天下的将门无出其右。
如今西线战事吃紧,这三万军马却能挪得出来,作为救援河东的最大倚仗。但不代表朝廷对他无忌惮。
徽宗亲自安排了最要紧的一路,也乐于放些权给臣僚,便道:“其余三路的统兵人选,便由省院商议定夺罢。”
当时教卷帘退朝,却密诏高俅入内苑相见。
天子对高俅道:“你身上也攒了些边功,只是资历还浅。你是朕心腹旧人,如今正有这机会,可去充任监军。”
高俅叩首道:“微臣不才,愿效犬马之劳。”
徽宗道:“刀枪无情,此去也有些凶险。许你从京师御营内拣择一千精锐军士,随行做亲军护卫。”
高俅再拜谢恩。
半日之内,中枢拟定的名册也送到御前了。
其实也没多少好商议的。
两路偏师,本来便是见成的人马,又不好临阵换将,还由河中府兵马都监与西京洛阳兵马总管统领。
另一路三万人马却是客军,乃是抽调郓、济、徐、应天府、青、齐、淄、沂各州兵马,拼凑而成。
这几处的主将中,职位最高的是南京应天府兵马总管荆忠,他在朝中也自有些门路,只是本身善弱,统军无能。其次便是青州兵马总管呼延通,以下的都越不过他二人的次序去。
呼延通胜在素有声名,还和枢密副使陈宗善是拐着弯的姻亲。并且此一路的后勤尤为关键,后方供应粮草的却是大名府留守司,他与韩澈更是实在姻亲了。
因此这一路三万大军,便是以荆忠为主帅,呼延通为副帅,但最终是谁发号施令,却不言而喻了。
天子看过名册,当即任命这两人为东面招讨使和招讨副使,同领这一路军。
天子果然好记性,对中枢大臣道:“朕一见这名字就想起来了。
近来告急申文上常提到田虎两个儿子,武功多么骇人。这呼延通不是也有两个儿子,专会斗杀贼寇的?”
有认得的便应和了。殿司官奏道:“呼延通长子今岁郊祭时已经奏闻陛下,以荫补官,现在大名府留守司任职。”
枢密副使陈宗善趁机进言道:“呼延通长子呼延灼现在大名府任统领使,次子呼延焕却未曾承荫,仍随父在军中,此番征讨田虎,必然要去的。
陛下爱惜其才,不妨授与一官半职,也好令其施展所能,以报效朝廷。”
徽宗欣然准奏,特许呼延焕承荫加官,本身阶位虽低于呼延灼,但如今用人之际,却破格给了个东面兵马先锋使的头衔。
此时京东两路才刚听到田虎作乱的消息,便忽然接了朝廷敕旨,要起身出征了。